紀巧顏回到了展瀾樓內,喝着銀夕呈上來的涼茶。
腦海裡揮之不去的還是那一抹清冽的聲音。
紀巧顏從踏進後宮的那一刻起,就只知曉,自己來了就是爲了鞏固父親在朝中的地位。
因此,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抓牢了文瑄帝的心,一步一步爬上高位。
今日九王爺突然的出現,讓她的心裡起了一絲漣漪。
瞧着銀夕在一旁也無事,紀巧顏狀似無意的開口問道:
“銀夕啊,怎的從未曾見過九王爺攜九王妃進宮啊?”
銀夕瞧着左右也無事可做,便也跟自己的主子聊了起來。
“回主子,九王爺一直戍守在邊塞。哪有什麼空閒的時間娶王妃。”
連紀巧顏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心裡突然涌起的一絲欣喜是爲何。
接着,銀夕繼續開口說道:
“不過,奴婢聽聞。九王爺此番回來便不會再去南塞了,怕是要不了多久,聖上便會給九王爺指婚了。”
說着,銀夕走過來,替紀巧顏捏着腿,又說道:
“這一次,這可有聖上愁的了,怕是京都中許多府裡的小姐都要爭着嫁給九王爺呢。”
“九王爺……很厲害?京都有很多大小姐都想嫁予他?”
想了許久,紀巧顏也不知該如何問,只好這麼問了一句。
一說到這個,銀夕頓時來了勁。
“主子,您可是不知曉。九王爺相貌堂堂,又那般和善的待人,且自打九王爺在南塞率四千騎兵大勝外賊以後,消息傳到了京都內,一衆小姐們怕是早就對九王爺芳心暗許了。”
紀巧顏聽着銀夕的話,心裡也不知該作何想。
原來,他對所有人都是那麼和善啊……
雍華宮內,沈安容聽着李書玄的話,心裡頓時有了數。
“李太醫的意思是……可以證明了明貴妃的死因並不是因着雲氏的梳篦?”
李書玄點了點頭,應道:
“回娘娘,微臣回去以後,又仔細查看了一些醫書,又看了看當時太醫院所記錄的檔案,再加上微臣自己所記憶的,才尋出了許多不妥之處。”
“那你便一一仔細說來於本宮聽。”
“是。”李書玄應了一聲,才繼續開口說着。
整整過了一個時辰,沈安容才吩咐吉祥將李書玄送了出去。
“娘娘……今日留下李太醫那般久,是爲何事?”
如意走了進來,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開口問道。
沈安容想了想,應了一句:
“本宮也該好好跟傷害睿兒的人算一算帳了。”
如意聽完,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了,隨本宮去一趟長陵宮。”
沈安容沒做停留,便向如意繼續吩咐着。
如意便趕緊走上前。扶着沈安容往長陵宮走去。
剛走進長陵宮主殿內,恰巧看見薛良人也在。
“嬪妾見過熙妃娘娘,熙妃娘娘萬安。”
薛靜翕看見她,趕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看着她小心翼翼、畏畏縮縮的模樣,沈安容有些無可奈何。
“薛良人不必多禮,都是宮中姐妹,起來吧。”
開口應了一句。沈安容努力的使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些。
“嬪妾謝過熙妃娘娘。”
禮數一點也不差的又謝過了沈安容。
薛良人才起身,等着沈安容落了座,才重新坐下。
沈安容看着她禮數這般周全,絲毫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心裡有些嘆了一口氣,這般過於死板懦弱之人,即使能在這深宮裡生存下來,怕是也到不了什麼高位。
常佩玖看着沈安容,笑吟吟的開口問道:
“熙妹妹今日怎的突然就來本宮這裡了?”
沈安容看了一眼她。而後開口,佯裝不樂意的應道:
“嫺姐姐這話何意,莫不是在怪妹妹不請自來,擾了姐姐的清靜?”
常佩玖一怔。隨即便笑了,開口說道:
“瞧瞧你,本宮何曾有這個意思?真是愈發刁鑽了你。”
薛靜翕看着兩人這般打趣的模樣,眼睛裡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羨慕來。
何時。自己纔可以也像這般一樣,同這些高位分的主子這般說話?
“瞧着嫺姐姐與薛良人正在說着什麼,妹妹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沈安容又應了一句,故意說道。
常佩玖吩咐雲杏將自己身邊的糕點給沈安容送了一些去,開口回道:
“薛良人是個手巧的,今日又制了些單籠金乳酥,熙妹妹也嚐嚐。”
沈安容也沒有客氣,便拿起一塊嚐了嚐。
酥脆香軟。還有遮不住的奶香氣和蜂蜜的甜香味兒。
忍不住開口誇讚道:
“薛良人果真好手藝,此番一比起來,本宮宮裡小廚房做出來的那些糕點就要遜色多了。”
薛靜翕趕忙低首應道:
“熙妃娘娘過譽了,嬪妾笨拙,只會做些這些,娘娘不嫌棄便知足了。若是熙妃娘娘喜歡,嬪妾日後可多做些給娘娘送到雍華宮中去。”
沈安容看了嫺貴妃一眼,開口說道:
“哎呀。你這般說本宮就甚是爲難了,到時嫺姐姐會認爲本宮搶了她的人,你叫本宮如何是好?”
“熙妃娘娘恕罪,是嬪妾思慮不周。”
薛靜翕一聽。趕忙起身告罪,弄得沈安容一時還有些尷尬。
這時,常佩玖溫和的開了口:
“薛良人不必如此惶恐,熙妃妹妹向來是個愛說玩笑話的,方纔不過是在同你打趣罷了,你不必當真。”
沈安容真是覺得跟這樣的人溝通起來費勁死了。
你明明是一句玩笑話,結果人家還當了真。
於是,也開口解釋道:
“薛良人過於多慮了。本宮不過是打趣幾句罷了,你不必那般認真。”
“是,嬪妾知曉了。”
薛靜翕應了一句,又重新低下了頭。
被她這麼一弄。沈安容也沒了繼續開玩笑的心思。
想起來自己的正事,便開口朝着說道:
“這單籠金乳酥倒叫妹妹憶起了那日在雍華宮內,與姐姐二人一同吃的糖蒸酥酪,不知姐姐可還記得?”
沈安容這話一說,常佩玖頓時就明白了她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看着還低眉坐在那裡的薛良人,思慮一番,纔開口。
“雲杏,本宮記得庫裡還有些玉製的稀奇玩意兒,不若你帶着薛良人前去瞧一瞧,薛良人看上什麼你便吩咐人給送到偏殿去。”
薛靜翕一聽,趕忙起身:
“嬪妾不敢,嫺貴妃娘娘擡愛了。”
常佩玖笑了笑。勸道:
“本宮既是說送你的,你只管選去就是了,都是自家的姐妹,何需這般客氣。”
說到這。薛靜翕再傻也聽出來了,嫺貴妃與熙妃娘娘這是有其他的事要說。
於是,很是識趣的朝二人行了禮便離開了。
待到雲杏帶着薛良人離開了以後,常佩玖纔開口:
“熙妹妹可是爲了麗淑容一事,可是又有何進展?”
沈安容知曉嫺貴妃雖然不喜摻和後宮的事,但是心裡卻是明鏡兒一般。
於是,開口應道:
“嫺姐姐果然是蕙質蘭心,這便猜到了。”
常佩玖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開口應道:
“你都說了那日吃的糖蒸酥酪,本宮若是再想不起來,那豈不是白白在這後宮中待了這麼些年?”
沈安容也跟着笑了笑,也不再打趣。正了正神色,開口說道:
“今日,嬪妾尋了當時的李太醫來,得知了一些消息,可以證明當年明貴妃難產所去一事與麗淑容有着抹不開的關係。”
常佩玖點了點頭,這個結果是她一早就料到了。
看了一眼沈安容,常佩玖開口問道:
“那熙妹妹現下是準備如何做?可是需要本宮幫襯着些什麼?”
沈安容點了點頭,看向了常佩玖。
她如此急着來尋到嫺貴妃,不僅僅是因着她對羅美清加害三皇子一事心裡一直惱怒着。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如今嫺貴妃代理着後宮之事,她想要尋些幫助要更容易些。
她心裡比誰都清楚,皇后娘娘是不可能就此失了勢的。
蕭瑾瑜此番做,不過是做給葉丞相看的。
如今朝堂之上,還不可輕易的更換了丞相,那樣會引起朝中不穩,到時更難處理。
這般給了皇后一些顏色看,更多的是爲了警醒着葉丞相,莫要忘了做臣子的本分。
一國之母的皇后娘娘他都可以隨意的撤了權,更何況一個一品丞相。
臣子永遠是不可凌駕於君主之上的。
因此,沈安容更要快些,在常佩玖還管理着後宮事務的時候,儘快的把這件事解決了。
“嬪妾只是想着,如今麗淑容也許久未曾帶着二皇子來過雍華宮裡了,即使手中有了這些把柄,彷彿也奈她不何。”
常佩玖點了點頭,確實,此事現下還缺少一個契機。
思慮了一番,常佩玖開口說道:
“既然麗淑容不再去雍華宮,妹妹何不帶着三皇子去慶陽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