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嘴角都掛着些笑意,沈安容親手提着食盒,往養心殿走去。
如意跟在自家娘娘身後,心情也是莫名的喜悅。
到了養心殿門外,奇怪的是沒有看到李德勝的身影。
沈安容有些納悶,不過倒也未曾在意。
提腳正準備踏進養心殿,突然聽到了殿內傳來的一陣嬌笑聲,頓時便止住了腳步。
跟在身後的如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險些撞在自家娘娘的身上。
“娘娘,您怎的了?怎麼不進去?”
如意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沈安容又仔細聽了一下,確實是有其他女人的笑聲。
隱約也能聽到蕭瑾瑜朗聲大笑的聲音。
“罷了,皇上許是正在忙着。本宮也不便打擾。”
沈安容淡淡的應了一聲。
如意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娘娘又沒看見怎的就知曉聖上正在忙。
想了想,開口向沈安容請示道:
“娘娘若是怕擾了皇上,不如奴婢先進去替娘娘通傳一聲。不過奴婢認爲,皇上無論是有多忙,都會宣娘娘進去的。”
如意輕笑了一聲,繼續說道:
“說不準聖上吃了娘娘您精心準備的吃食,頓時就疲憊盡消了呢。”
如意越說越覺着欣喜,就準備往養心殿內走去。
沈安容還未來得及開口阻攔,就見着小黔子滿面春風的從養心殿內走了出來。
看見沈安容整個人一愣,臉上的笑意頓時受了起來,趕緊開口請安。
“奴才給熙妃娘娘請安,熙妃娘娘萬安。”
“不必多禮,起來吧。”
沈安容淡淡的應了一句,看向小黔子。開口詢問道:
“皇上現下可是正在忙?本宮親手準備了些吃食,本想讓皇上嘗上一番的。”
小黔子額上沁出了一絲冷汗,無比的緊張,心裡想着,要是師傅在就好了。
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下熙妃娘娘的問話,生怕萬一哪一句說的不對,熙妃娘娘一個不悅,再罰了自己。
看着熙妃娘娘手上親自提着的食盒,小黔子思慮了良久,纔開口應道:
“回熙妃娘娘,聖上現在確是正在忙着批摺子,吩咐了不見任何人,還望娘娘恕罪,娘娘手中的吃食,不如交給奴才,奴才定親手交予皇上手中。”
聽了他的話,沈安容心裡便明瞭了。
不論何時,蕭瑾瑜拒絕過她的求見。
批摺子?眼睛又不着痕跡的向養心殿內望了一眼。
將手中的食盒遞給瞭如意,沈安容吩咐道:
“那便勞煩小黔子替本宮呈予皇上了,本宮待皇上得空了再來。”
如意走上前去,將手中的食盒遞給了小黔子,便扶着沈安容轉身離開了。
小黔子低着腰接過食盒,一直待到沈安容走遠了,纔敢直起身子來。
聖上正與兩位新主子在殿內說着話。自己這麼說應是沒錯吧?
這樣也避免了熙妃娘娘心裡難過,況且,師傅也吩咐了,無甚重要的事。聖上今日不見任何人。
然而,小黔子不知曉的是,文瑄帝這句話說給李德勝時,是除了熙妃娘娘以外的。
看了看手中的食盒。現下皇上正在興頭上,若是這般兀自的走進去,只爲了送一個食盒,怕是會惹得聖上惱怒。
罷了,待兩位新主子走了以後再呈進去也不遲。
想到這,便提着食盒退到了另一邊的房間裡。
看着自家娘娘明顯有些失落的神色,如意其實也有些意外。
往死裡聖上無論在做何事,都不會拒了娘娘的求見。
即使有時正在同朝臣討論國事。也會先吩咐人回稟了,讓娘娘先在偏殿稍等上片刻。
從未像今日一般,問都不問就直接將人拒了回來。
但是,還是開口寬慰道:
“娘娘。聖上許是有何重要的事正在忙着,娘娘莫要這般失落,等聖上吃了娘娘親手準備的食物後,定會感到慰藉的。”
沈安容點了點頭。自己這是怎的了。
後宮中那麼多女人,蕭瑾瑜身邊從來都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
這是很正常的事,怎的就今日就鑽了牛角尖呢。
想了想,也許回去看一看睿兒就好了。
於是,便加快了步伐往雍華宮回去。
“熙妹妹這是從何處回來?這大熱天的,妹妹出門怎的也不多帶幾個奴才。”
剛走出御花園,便碰到了嫺貴妃。
沈安容趕忙走上前,微微福了福身:
“嫺貴妃姐姐萬安。妹妹方纔從養心殿回來。也無甚事,便帶着如意慢慢往雍華宮走着,不礙事的,妹妹身子可未有那般嬌弱。”
說完,還輕笑了兩聲。
常佩玖也跟着她笑了笑,開口應道:
“真是巧了,熙妹妹方纔從養心殿內出來,本宮這正巧是要往養心殿去呢。”
沈安容一愣。原來是要去養心殿見蕭瑾瑜,看來嫺貴妃是有何事稟報。
不過轉念一想方纔聽到的交雜的笑聲,蕭瑾瑜此刻還有旁的空召見別的人麼。
“可是聖上傳嫺姐姐去的?”
常佩玖被問的莫名其妙,開口答道:
“皇上並未曾召見本宮。妹妹何故突然這般問?”
沈安容心裡略微笑了笑,開口回道:
“那嫺姐姐現下去怕是也會同妹妹一般被拒了回來,聖上正在忙着,不得空見旁的人。”
常佩玖一愣,而後點了點頭。
既然連沈安容都被拒了回來,怕是自己更不可能見着了。
那便不用白白再去走這一遭了。
於是,笑了笑開口說道:
“倒要謝過熙妹妹了,本宮也不必白跑了這一遭。最近日頭毒。許是年紀大了,本宮這身子還真是有些吃不消,若不是有事,着實不願出了長陵宮走這一趟。”
沈安容關切的開口應道:
“嫺姐姐可曾傳過太醫來瞧了?可莫要耽擱了自己的身子。有何事可以吩咐下人去通傳便是,姐姐何苦自己跑這一回。”
常佩玖笑了笑,
“無礙的,就是選秀的那兩位新人今日便進宮了,雖然本宮還未曾見着,但現在代理着後宮事宜,便想着去向聖上請示一番,給她二人一個何等的位分,分到哪個宮裡住着。既然聖上正忙着朝務,本宮晚些時候再去便是了。”
沈安容這才反應過來,今日便是前些日子選秀的新人進宮的日子了。
那方纔在養心殿外聽到的,應該就是這兩位新人的聲音了。
與嫺貴妃告了別。沈安容嘴角扯出一絲無奈的笑來。
“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
這便是她往日常常說着那些女人的話。
倒如今,不過是來了兩個新人罷了,便成了這般光景。
加快步子往雍華宮走回去。沈安容不再想這些事。
養心殿內,紀巧顏與薛靜翕離開以後,蕭瑾瑜坐在那裡,臉上哪還有一絲方纔的笑意。
李德勝端了一盞茶走了進來,呈給了蕭瑾瑜。
“皇上用些梅子茶解解暑氣吧。”
蕭瑾瑜接過來喝了一口,開口詢問道:
“方纔可有人來求見過?”
李德勝想了想,方纔自己在時,並未有人來過。
而後去辦了皇上給嫺貴妃娘娘的吩咐,便差小黔子在此候了片刻。
也未曾聽聞他說有過人來求見聖上。
於是,開口應道:
“回皇上,並未有人來求見過。”
蕭瑾瑜點了點頭,
“可已向嫺貴妃吩咐好了?”
李德勝趕緊低下頭答道:
“回皇上。奴才已將您的旨意悉數傳達於嫺貴妃娘娘了,娘娘託奴才帶個話,說她皆已知曉了。”
蕭瑾瑜點了點頭表示知曉了,便不再言語。
現下,他倒有些感謝太后選了這個右督御史家的長女紀氏進了宮。
現下葉志遠在朝堂上的野心越來越是收不住了。
光靠一個左督御史根本無法制衡住他,如今紀氏進了宮,右督御史也算是在自己的麾下了。
這便好辦多了。
葉志遠即使是一個一品大丞相,也敵不過左督御史和右督御史一起彈劾。
正想着,敬事房的奴才端着牙牌在殿外求見。
蕭瑾瑜想了想,朝着李德勝吩咐道:
“讓他回去吧,通傳今日新進宮的紀良儀準備着,朕晚上去展瀾樓。”
“是,奴才領旨。”
李德勝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向殿外候着的敬事房太監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