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郭泰來看着對面那個派出所民警,露出四顆牙齒笑了笑:“我沒胡說吧?我是被人打了啊!”
對面的民警異常無語的看着郭泰來,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這死胖子身上臉上手上沒有一點傷痕,更別說破皮見血的地方,僅有的兩處能證明他被打的地方,一個是屁股上的一個腳印,一個是大腿上的半個腳印,兩處都是肉厚的地方,大冬天還穿着厚厚的棉褲,打死民警都不相信,這兩處被打的印痕和死胖子嘴裡說的好悽慘有哪怕一丁點的聯繫?
反倒是圍毆胖子的六個人,民警們接到路邊飯店報警趕到的時候,全都躺在地上,兩個躺着不能動,兩個因爲痛苦掙扎衣服褲子都蹭破了。還有兩個一個捂着肚子,一個捂着後腰眼躺地上呻吟。那個時候,胖子居然在旁邊和這幾個混混在講道理。
這是胖子被打的好悽慘的表現嗎?這死胖子也能說得出口?
包括郭泰來自己在內,連同出警後正在詢問筆錄的民警們,都低估了郭泰來這個被打引發的反應。
電話放下才不到五分鐘,派出所值班的副所長就接到了電話,要他安撫好一個叫郭泰來的被害人的情緒。隨後,不到半個小時,趙向北就親自趕到了派出所。
值班副所長親自接待了趙向北,市局副局長打電話過來說自己的戰友多關照一下,沒說具體身份,但怎麼也要給個面子。從頭到尾,趙向北也沒表露出自己南方集團董事長身份的意思。
看到郭泰來坐在那邊,好像沒什麼傷痕的樣子,趙向北才鬆了一口氣。等到稍稍瞭解了一下情況之後,趙向北也忍不住一陣無語,看着郭泰來都想要親自揍他一頓了。
連指甲蓋都沒損失一點,這叫被打的好悽慘?
“民警同志,這小子怎麼回事?”看到郭泰來沒他說的那麼嚴重,趙向北也就放下心來,衝着辦案的民警問道。
“互毆!”副所長陪着進來的,民警當然知道該怎麼表態,站起身來很客氣的回答道。
“怎麼是互毆呢?”郭泰來急了:“明明是他們要打我,我這麼胖跑也跑不掉,所以才小小的反抗了一下而已。分明是正當防衛啊!”
“法律條款是這麼規定的。”民警沒有多對郭泰來解釋什麼,只是笑着說道:“雙方都動了手,就是互毆。”
“那你的意思是我得站在那裡任由他們打一頓,只要我還手就是互毆?”郭泰來還是不服,有趙向北在,估計自己也吃不了虧,所以立刻據理力爭道。
“你別和我叫嚷。”民警對這種事情處理的多了,十分有經驗:“法律條文不是我定的,你衝我叫也沒用。”
趙向北看郭泰來還想要說什麼,伸手阻止了他,轉身衝民警問道:“那現在是該怎麼處理?”
“先調解,要是雙方接受調解的話,那就該賠償賠償,該治療治療,你好我好大家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民警笑了笑,客氣的衝趙向北說道:“要是不接受調解或者調解失敗,那就走程序,定性互毆,各自留案底。該上訴上訴,等開庭結果。”
“好了,我們接受調解。”趙向北狠狠的剜了郭泰來一眼,衝民警說道:“你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其實雙方都沒有受傷,也不是什麼大矛盾,大家握個手,這事就過去了。”民警這樣的事情處理的很多,經驗非常豐富:“相信他們也不會有什麼苛刻的條件。”
“還要條件?”郭泰來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就要打我一頓,憑什麼?”
“你閉嘴!”趙向北衝着郭泰來低喝一聲,然後才轉頭衝副所長這邊說道:“那就辛苦大家幫忙問問,爲什麼要打胖子?據我所知,胖子還沒和人有過什麼仇怨。”
副所長笑着點點頭,只是問問原因而已,好處理。而且趙向北也一直很客氣,進來之後完全沒有以勢壓人,就是問正規的手續怎麼走,很配合,副所長也覺得心裡舒服,願意幫忙。
六個小混混一開始一口咬定是郭泰來得罪了他們,可是他們卻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得罪他們的,六個人六個說法,顯然是有問題的。兩個老練的民警直接發現了問題,找了最年輕的那個混子,一番威逼利誘外假連哄帶騙,對方總算是開了口。
“有人出錢要教訓一下胖子?”半小時之後趙向北聽到這個原因,直接笑了起來:“所長,這不能算是互毆了吧?明顯是他們主動尋釁滋事,外加還有人教唆,胖子完全是正當防衛啊!”
既然有了口供,那就好辦了。一個人交代之後,很快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人交代,最後所有人都鬆了口,的確是有人給他們一人二百元,讓他們教訓一下胖子。
至於說出錢的那個人,領頭的混混說是第一次見,但拿人錢財幫人辦事,想着六個人教訓一個人,就沒多想,從郭泰來離開燕莎之後就跟着,好容易找到了出手的機會,誰知道六個人會被一個人給打成那樣?
郭泰來聽了那個領頭混混的特徵描述之後,馬上就確定,那個出錢要這幾個傢伙教訓自己的,就是今天修表的那個大姐的老公。貌似那會郭泰來修表收了對方五千塊,惹人不高興了,後來又臉上掛不住,纔有了教訓一下郭泰來的心思。
“買兇傷人,而且還成功付諸實施,這夠立案了吧?”趙向北笑着給副所長點了根菸,一邊說道。
副所長就着趙向北的火抽着煙,點了點頭:“恩,夠立案了。他們六個尋釁滋事,也夠拘留幾天的標準了。”
之前是因爲沒問出來,所以定性雙方互毆,現在既然有了明確口供,那自然是另一回事了。這樣挺好,還能給副局長一個交代,皆大歡喜。
“你到底做了什麼壞事,讓人家非要出錢找人教訓你一頓?”一個小時之後,趙向北帶着郭泰來離開了派出所。出了派出所趙向北劈頭就問道。
“給他們修了塊表,收了點錢,就這麼點事。”郭泰來老實的回答道。
“收了人多少錢?”趙向北下意識的問道。
“五千。”郭泰來繼續回答道。
“咳咳咳!”趙向北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指着郭泰來,一連串的咳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