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柔和認真,他的嗓音低沉磁性,說出來的話情深意重,讓冷情如林熙和一時間也給誘.惑住了。
裴以恆微微拉開一點距離,靜靜地與她凝視。每一次凝視這雙眼眸,這張臉,他都不得不歎服造物主的鬼斧神工。他說自己360度無死角,其實她纔是!
他向來抵抗不了她的誘.惑,慢慢地低下頭,一點一點地湊近飽滿紅豔的脣瓣,急切地攫取它的芬芳。
眼看就要得手了,林熙和回過神來,手掌吧嗒地拍他額頭上,阻止他繼續靠過來泫。
她就知道,跟這人在一起,一秒鐘也不能放鬆警惕!
裴以恆砸吧砸吧嘴脣,做出一副回味無窮的表情,說:“可惜,就差一點兒了。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林熙和額上頓時滿是黑線。敢情他還指望她主動纏上去?做你的春秋大夢!
懶得理會他,林熙和接着洗蘑菇攔。
裴以恆瞅緊時機又湊過來,嘴巴撅得老高。
看着他將形象破壞殆盡的表情,林熙和又好氣又好笑,溼漉漉的手吧嗒的拍過去。“裴以恆,別鬧了。”
隨着天色慢慢地晚了,山溪的水越來越涼了,她得趕緊洗完。
裴以恆恬不知恥的撥開她的手,繼續撅着嘴,完全不在乎自己形象盡毀。“你親我一下,我就不鬧了。”
“美得你!”林熙和直接將一朵蘑菇塞他嘴裡。還指望她出賣色相來擺平他呢!
裴以恆叼着蘑菇,用一副色眯眯的表情看着她,說:“美!真美!”
林熙和忍不住讓他逗笑了。
“怎麼樣?我演技不錯吧?”裴以恆恢復正常的表情,嘚瑟地挑了一下眉。“我要是去混影視圈,那些影帝都得靠邊兒站!”
林熙和憋着笑,道:“你這是本色演出,談什麼演技?”
“這你就不懂了!”裴以恆一屁股坐下來,手裡還拎着剛叉上來的那尾魚,又變成了一本正經的表情。“流.氓也是分很多種的。有的是真下.流,這種下.流是從內到外都散發出來,只要你看到他,就知道這人是個流.氓!有的人,雖然表面上看着很流.氓,其實本性並不真的那麼下.流,那不過是一層僞裝;還有的人呢,只是偶爾對某個人下.流,這個佔了絕大部分。因爲,做男人的對自己女人都下.流不起來,那就太可悲了,什麼生兒育女也就是個空想!”
林熙和無語,這人,什麼有理沒理的到了他嘴裡都變成理直氣壯。“反正不管你怎麼解釋,我覺得你都屬於第一種。”
“你真這麼覺得?”裴以恆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林熙和很認真地點頭。“當然。”
裴以恆接着受打擊,突然一把將手裡的魚扔掉,直接撲過來。“反正我在你那裡已經沒什麼形象了,乾脆就來個名副其實吧。這樣纔不算太冤!”
說着,撅着嘴在她脖子那裡一通亂親。
林熙和左閃右躲,弄得氣喘吁吁的,終於怕了他。“裴以恆,你別鬧了!還想不想吃燉野味了?”
“沒事兒,那個不着急!吃了你比較重要!”說着繼續在那胡亂地親一通。好在,他也只是逗她玩,看她喘得厲害,就好心放過她了。
事實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有多好的定力才能在這個時候剎住車!
林熙和被她壓在河邊的草叢裡,衣服都溼得差不多了,風一吹過,頓時覺得涼颼颼的。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要是感冒了,非揍扁你不可。”
“來吧,狠狠地蹂.躪我吧!”
裴以恆將胸口拍得啪啪響,一副歡迎之至的樣子。
林熙和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別鬧了,快起來。”
裴以恆在她臉上偷了一口,先站起來,然後把她拉起來。“動作快點弄完,回去馬上生火。”
兩個人動作利索的收拾了那些食物,拿着回到營地。
裴以恆很快將火生了起來,又從尾箱那搬出一個小凳子,遞給林熙和。“你坐在這烤火,別感冒了。”
“那還不是你的錯!”現在纔來獻殷勤,晚了!
“好吧,親愛的,我錯了,我有罪,我改還不成嗎?”
林熙和抿着笑,道:“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裴以恆讓她那抹淡淡的笑弄得心裡癢癢的。熙和自己都沒發現,她在他面前越來越愛笑了,越來越多地流露真正的情緒。
暫時將這份驚喜壓下,裴以恆腆着不正經的臉皮湊過去,道:“那以身相許怎麼樣?夠誠意了吧?可以隨你怎麼蹂.躪哦?”
林熙和吧嗒地一巴掌拍他額頭上。“沒興趣。”
裴以恆愣是在她脖子那蹭了蹭,轉過頭去專注地鼓搗他們的晚餐。“你看着火,我去搭帳篷。”
“哦。”
林熙和坐在爐子旁邊,單手託着腮,看着他熟練地在大石頭上搭起帳篷,還在裡面鋪上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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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帳篷好像不是上次那頂,明顯要寬敞一些。這人果然早有準備,什麼都想好了。
林熙和在心裡琢磨着,要不要將他那把軍刀揣兜裡,免得他胡來?不過,到底只是想想,沒有付諸行動。
裴以恆將帳篷都弄好了,又在裡面放了兩個睡袋。現在天氣越來越涼了,山裡溫度又低,一不小心就會着涼。他身體底子好得很,可林熙和不行,他不能讓她病了。
火勢很猛,不多久,鍋裡的湯料就燒開了,空氣裡開始瀰漫着一股濃郁的香味兒。
這時,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山風獵獵,伴隨着各種不知名的響聲,怪可怕的。
林熙和看到裴以恆走回來,忍不住問了他一句:“你確定這裡晚上沒有猛獸?”
“放心吧。”裴以恆坐到她旁邊,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有我在,你怕什麼?”
等了這麼多年才走到這一步,他可捨不得讓她有任何的意外。
林熙和拍掉他的手。“就是因爲有你在,才格外可怕。”
裴以恆呵呵一笑,凝視着她,過了一會兒摸了摸她的長髮。“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會護你周全。”
也許是他的眼神和語氣都太認真,林熙和心裡強烈地顫了一下。凝視他的眼眸,覺得自己幾乎要被整個地吸進去。但最終,她還是晃了晃頭部,回過神來。“不珍惜生命是可恥的!”
“哈哈哈……”裴以恆哈哈大笑起來,向前額頭抵着額頭,說,“我知道,你捨不得我死。放心吧,我還想跟你做一對神仙眷侶呢,怎麼捨得輕易把自己的命給交代了。”
林熙和伸手去推他,可是推不動,反倒讓她按着枕在了他的肩頭上。掙扎中,又聽他說:
“林熙和,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明白什麼,他沒有說完。
林熙和張嘴想要問,可終於還是沒有問。一個她從來都看不透的人,她實在不敢讓自己陷進去。
當年選擇蔣俊勳,並不是愛得有多深,只是覺得這個人真誠可靠,適合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可最終,她卻鬧了個最大的笑話。
在經歷了那樣的感情之後,她更加不願意輕易地交付自己的感情,還是對裴以恆這樣永遠辨不出真假的男人!
“我知道你不相信。”裴以恆突然變換了姿勢,坐到她身後,變成了將她困在他的懷抱裡。臉枕在她肩頭上。
終於,他可以將她擁入懷中,分享彼此的體溫。這麼多年,他真怕自己等不到這一天,所幸命運對他還算眷顧!
“不過,終有一天你會相信的。這麼多年我都等了,也不在乎一天兩天。”
林熙和越聽越糊塗。到底是裴以恆太會蠱惑人心,還是他們兩個真的曾經有過什麼糾纏,而她忘了?這不可能,她絕對沒有失憶!相反,她記憶力還特別好。
“裴以恆,你很早就認識我了?”他不是在裴家長大的,他們沒有理由在兒時就認識啊。
裴以恆身體往後傾,一手撐住地面,一手摟住她的腰。眼睛沒有看她,而是看向了很遠的地方,語氣帶着一種回憶的味道。
“很早,早到你想象不到。”隨即,他長嘆一聲。“早到你無法想象。”
林熙和心思百轉,她幾乎要相信他的話了。裴以恆鮮少有這麼深沉的時候,讓人覺得滄桑且真誠。
很快,她又緩過來,伸手去推他的手臂。“最早不過是剛出孃胎的時候,也就32年罷了。”
裴以恆將她推開的手臂又纏回去,微微一笑,沒有多說。“別動,讓我抱抱。我保證不會亂動。”
“你的話能信嗎?”林熙和想也不想就直接回道。
裴以恆笑笑,沒有回答。不顧她的掙扎直接將她緊緊地摟住,臉埋在她肩窩裡,長噓一口氣。裡面有滿足,有懷念,有滄桑……內容十分複雜。
林熙和心情很複雜。莫名的,她覺得此刻的裴以恆纔是最真實的。她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他抱得很緊,她動都動不了。
早到她無法想象?這句話聽起來很是奇怪。可他們頂多是在幼兒時候認識,或許那時她太小了,記憶已經遺失。但裴以恆的意思,顯然不是這麼回事。
思來想去,最後林熙和得出一個結論,這人肯定又是涮着她玩的!
“想什麼?想着怎麼把我撲倒?這個不用想,我保證不反抗!”
裴以恆突然道,又恢復了那種痞氣十足的語氣。
“我在想,剛纔差點兒又讓你騙了!”這人,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裴以恆哈哈大笑,也沒爲自己辯解,只在她臉上偷了一口香。“我去看看東西好了沒有。”
身後的暖爐一走,林熙和頓時覺得風冷得厲害,她忍不住用手搓了搓手臂。衣服已經烤得差不多了,但還有那麼一點黏黏的感覺,不太舒服。
“先不給你拿衣服。一會兒開吃了,你很快就會熱
乎起來了。”
裴以恆將鍋蓋一揭開,那股濃郁的香味兒簡直要讓人垂涎三尺。
淡薄如林熙和,也不由得吸了一口氣,往鍋裡張望了一下。
裴以恆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來。“可以開動了,坐過來一點。”
林熙和馬上搬起凳子靠過去,自己拿起放在一旁的碗筷。
“先喝點湯,這樣暖和。”裴以恆擋住她的筷子,拿湯勺給她舀了小半碗湯。
林熙和喝了,果然覺得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而且那湯鮮美之極,喝完了,她下意識地砸吧在嘴脣。反應過來,頓時臉一熱。
裴以恆再次朗聲笑了起來。“怎麼樣?好喝得想把舌頭都吞下去吧?”
林熙和點點頭,那股味道真的讓人慾罷不能、回味無窮。“再給我一點。”
“彆着急,先吃東西,否則你光喝湯都喝飽了。”
林熙和果然聽話,夾起一塊肉,頓時就有了他說的那種感覺——好吃得想把舌頭都吞下去!
裴以恆一邊吃,一邊還給林熙和夾菜。這塊最好吃,那塊最有嚼頭……以至於林熙和不知不覺的就吃撐了,最後還忍不住又喝了小半碗湯。
忍着欲.望放下碗筷,看着裴以恆吃得很香。不時的,還給她講一點兒從前的趣事。
鍋裡的東西慢慢少了,不知道怎的,林熙和突然來了興趣,竟然拿着湯勺和筷子一起在鍋裡撈東西,撈到了就放到他碗裡去。動作十分自然,她自己也沒發現不妥。
裴以恆發現了,但他不會傻得說出來。這種事情,只要樂在其中就好,點破的都是腦子有問題的。
這就是他跟郭楚寒不同的地方。郭楚寒講究光明正大,講究以對方的意願爲重。他卻覺得,有時候爲了得到一個人,耍一點兒手段未嘗不可。
幸福不需要那些冠名堂皇的累贅,中規中矩只會錯失機會。愛她就要把她佔爲己有,然後一點一點地侵入她的內心,讓她心裡只剩下他!
“爽!”將最後一口湯都喝了個乾淨,裴以恆心滿意足地說道。
林熙和放下筷子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頓時整個人愣了一下。
“我去把鍋刷一下,燒點水給你洗澡。乖乖在這坐着,別到處亂跑。”
林熙和看着他的背影陷入夜色中,慢慢地擡手撫上自己的額頭。腦子裡,響起水嫩的那句話——你危險了!裴以恆那廝正在一點一點地攻克你的領地,再不打醒十二分精神,你遲早會成爲他的囊中之物!
不得不承認,她對裴以恆的抗拒越來越少了!他對她親暱得理所當然,她也在慢慢地習慣甚至接受他的親暱!
裴以恆這個人,簡直太可怕了!
林熙和還沒從自己的思緒中緩過神來,就看到裴以恆端着一鍋水往回走。
走近了,他對着她一笑,說:“鍋子還是太小了,兌上涼水也只有一桶子,你只能擦澡。”
林熙和沒回答,只是看着他。不管怎麼樣,她必須承認,除了沒事兒就耍耍流.氓讓她無奈之外,裴以恆一直很貼心。哪怕這種貼心是在演戲,在當時也足以讓人心裡一片暖意。
裴以恆將鍋子加上去,擡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回魂了!傻愣愣的想什麼呢?”
林熙和擋住他的手指,凝視着他的眼睛問:“裴以恆,你真的想娶我?”
裴以恆一愣,隨即一笑,笑中有暖意,當然還有流.氓。“當然。怎麼,終於讓我感動,願意嫁給我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斂了笑,道,“嫁了吧。我讓你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林熙和幾乎要沉溺在他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眼眸裡,也幾乎要點頭答應,最終還是一把推開他的手。“美得你!”
裴以恆趁機往後倒,還像中槍那樣捂住胸口。很快,他又坐起來,凝視着她說:“選擇了你,我就做好了持久抗戰的準備。”
他的指尖戳了戳她的心口,被她抓住了。“就算你的心是石頭,我也會將它捂得跟火炭一樣滾燙。”
“不好意思,它是冰塊。你要麼讓它繼續冷着,要不就讓它融了消失了。”
裴以恆低低笑着,伸手摟住她的肩頭,還壓制住她掙扎的雙手。“聽說過雪屋吧?”
林熙和明白他的意思,但沒有接話。仰頭,看着天幕,竟然看到了零星的幾顆星。
其實,她不是個機器人,她也有累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要找個人,疲憊的時候靠一靠,只是怕了。現在的人城府都太深,她沒有足夠的信心去看透人心。
裴以恆將頭靠過去,臉貼着臉,耳朵蹭着耳朵。
“林熙和,我從不指望你能主動靠過來。我只要你不往後退就行了,這個不難吧?”
林熙和沒有馬上回答,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裴以恆,如果我幫你達到目的,你會護我周全嗎?”
“我
有什麼目的?”裴以恆微微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對上她的視線,表情坦誠且無辜。然後他微微一笑,又貼了回來。
“你沒有目的?”
“有!我的目的就是將你佔爲己有,然後讓你幸福得人神共憤!”
林熙和沉默。她想,或許哪天她真的會下決心幫他。
“親愛的,再給你來幾個笑話吧?”裴以恆話題一轉,突然又流裡流氣地說道。
也不等她回答,他就開始講那些帶顏色的笑話。一個接一個,偶爾還會順帶說一些他當年在部隊裡的事情。
林熙和靜靜地聽着,幾乎沒有迴應。
“怎麼都是我在說?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吧。”
那些沒有他參與的年歲,他都知道,卻想聽她說說。關於她的心情,只有她自己才知曉。
林熙和直接推開他站起來。“水開了,我去洗澡。”
裴以恆挑眉一笑,給她倒了水,放到帳篷裡面。打開電筒,轉頭又從車子那拿了個袋子,遞給她。“有事叫我。”
林熙和仔細看了一下,帳篷還算厚實,從外面看不到什麼。
這時,裴以恆突然說:“親愛的,我給你唱歌吧。”
然後他就開始唱了起來,唱的是軍人都會的那首《軍中綠花》。他的聲線本來就好,加之真的在部隊待過有感情,所以唱得很不錯。
林熙和心裡暖暖的。
她知道,裴以恆是在用這種方式讓她知道,他並沒有靠近帳篷,不會突然鑽進來對她耍流.氓!
林熙和抓着毛巾,心情一時複雜得厲害。再拉開手裡的袋子,居然是一套衣服,連裡衣都齊全。
在一首首軍旅歌曲的迴旋裡,林熙和簡單地洗了個澡,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親愛的,你再洗下去,我又得唱回去了!我一共就會這麼幾首歌!”
外面,裴以恆突然來了一句讓人啼笑皆非的話。
林熙和沒來得及多想就回了一句:“那就再唱一遍!”
話音落下,她又一次愣住了。林熙和,你果然中毒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