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帶着滿腹疑問,林熙和見到了林智淵。看着自己最親的人落到這般下場,她心裡並不好過。
林智淵沒有應她,直接問道:“我要的東西呢?”
林熙和愣了一下,纔將手裡的煙和打火機遞了過去。她看着林智淵抽出一根菸來,連着點了三次打火機都沒能將煙點燃。“我幫你吧。”
林智淵躲開她的手,自己固執地又點了兩次,總算是點燃了。他丟下打火機,狠狠地吸了一口。像是吸得太猛了,一下子嗆到了,驚天動地般咳了起來。
“爸,你沒事兒吧?”林熙和有點着急月。
林智淵不給任何迴應,低頭兀自咳的厲害,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一般。過了好一會兒,他總算是止住了。這時,他的臉都已經咳得紅了起來,眼睛也有點紅,看着十分狼狽。
“要不要喝點水?”林熙和說完這話,纔想起這裡是警察局,她要給他倒一杯水都不容易鵓。
林智淵擺擺手,又狠狠地吸了幾口。
林熙和想要阻止,話到嘴邊又消了音。她跟裴以恆在一起久了,知道男人抽菸的時候,多半是心情煩躁。她雖然不明白尼古丁有什麼好的,也不認爲它能夠消解愁悶,但男人喜歡這樣,這是不抽菸的女人無法體會的。
林智淵一直將一根菸抽完了,才擡眼看向林熙和。半響也沒出聲,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又過了半響,他總算開口了。“我現在落到這般下場了,也算是付出代價了,你高興了?”
“我爲什麼要高興?就算我們父女關係不復從前,難道你認爲我就巴不得你出事嗎?我說過,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安度晚年。”
被他這樣想,林熙和並沒有覺得太難過,或許是已經麻木了。她知道,恨一個人的時候,ta所有的優點都會被無視,所有的缺點會被無限的放大,直到ta變成一個神憎鬼厭的人。她的父親恨她。
林智淵冷笑一聲,滿臉的嘲諷與冰冷。“安享晚年?你是在諷刺嗎?不過也對,在監獄裡不愁吃不愁住不愁穿,也可以說是安享晚年了。”
“你讓耀叔叔叫我來,難道就是爲了這樣對我冷嘲熱諷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可以盡情地繼續,我會一直在這聽着,直到你覺得痛快了爲止。”
林智淵被她噎得啞口無言,好一會兒都只是瞪着她,吐不出一個字來。他幾乎忘了,他這個女兒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寡言少語,而是學會了伶牙俐齒。“果然是近墨者黑,跟裴以恆在一起久了,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他話裡藏刀的陰險。”
“心中有花,滿目皆花。心中有佛,人人皆可成佛。心中有惡,則處處是錯。”
林智淵再次被噎得咳了起來。做父親的被女兒這般數落,確實太沒臉了。
林熙和心裡一動,面上卻沒有表情。
“果然,你現在跟裴以恆是一條心的了。他來跟我談的這筆交易,裡面也有你的主意吧?或者,根本就是你讓他抓走了康健,好逼我拿林氏的股份去交換?”林智淵突然低聲笑了起來,笑裡盡是苦澀和挫敗。“我林智淵這一生也算叱吒風雲、功成名就,沒想到最後卻敗在自己的女兒和女婿手裡。這也算是報應吧,呵呵……”
林熙和的眉頭一下子蹙了起來。裴以恆抓走了林康健,逼着父親拿林氏的股份做交易?可是裴以恆明明說,是父親拜託他幫忙找人,並且要將林氏交給他們來打理!他們當中,到底誰在說謊?
“你怎麼知道裴以恆抓走了林康健?你有證據嗎?還是說,這又是你的一次惡意的猜測?”
無論如何,林熙和都不願意相信裴以恆是這樣的人。在她29年生命裡,裴以恆是唯一一個對她傾盡所有的人。如果她相信了父親的話,無疑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她又得懷疑裴以恆接近自己的目的了!
不!她不能輕易就動搖了!
“反正你早已經跟裴以恆一條心了,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就當是我惡意猜測,我嫁禍於他吧。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反正我都這樣了,也不在乎多一條罪名。你走吧,我沒什麼好說的。”林智淵將頭撇到一邊,不再看她。
林熙和嘴巴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出去。話不投機半句多,她也不想再去瞎琢磨。
林耀東送她回去的路上,林熙和終於沒忍住問:“耀叔叔,今天我爸爸跟裴以恆都談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老爺是單獨跟姑爺談的。”
林熙和點點頭,沒再問。如果在林智淵和裴以恆之間,她必須選擇相信一個人,她毫不猶豫的會選擇裴以恆。姑且不談別的,父親分別見他們兩個人,這個舉動就很讓人懷疑。
回到別墅,林熙和一個人窩在陽臺的躺椅裡曬太陽。本來想看書的,可是心情有點兒亂,她索性丟了書,專心曬太陽。
這一次,裴以恆倒是沒到三更半夜纔回來,晚上五點多就已經到家了。
房門推開,腳步聲響起。
tang>
林熙和窩在躺椅裡沒動,眼睛也沒睜開,耳朵卻豎起來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心裡也在期待着。很快,她的手腕就被他抓住。
裴以恆將她拉起來,按在懷裡,親了兩口。他自己在躺椅裡躺下,依舊讓她趴在他胸膛上。“想什麼呢?”
林熙和擡眼看向他,嘴角抿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你猜?”
“不用猜,肯定是想我吧。我就知道,所以急忙忙的就趕回來了。”裴以恆低笑兩聲,吻住她的嘴脣。
林熙和偏頭躲開他,笑着回了三個字。“想得美。”
“我媳婦兒確實美,不是我想得美。”裴以恆在她脖子那輕嗅着,然後密密實實地親,像是在品嚐一道美味珍饈。
林熙和被刺激得縮起了脖子,卻躲不開他的襲擊。不一會兒,就讓他吻得渾身發軟。
裴以恆倒沒有獸性大發,親了一會兒就停下來,但還是將她按在懷裡。“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林熙和聞言就不動了。她猜想,裴以恆今天是去求人辦事的,估計在人家那裡受了不痛快吧。“碰壁了?”
“沒有。就是想抱抱你。怎麼,老公抱一個都不行嗎?”裴以恆掐了掐她的小鼻子。
林熙和張嘴作勢要咬他的手。他非但不躲,還把他的手指主動送過來。她趕緊撥開,笑道:“髒!”
“不髒。我在樓下洗過手了,不信你聞聞,香的。”
林熙和便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幼不幼稚啊?”
裴以恆也跟着笑起來,兩個人摟在一起,一起享受着冬日夕陽暖暖的餘暉。
林熙和沒有提去見林智淵的事情,裴以恆也沒有提奔跑的結果。
直到日落西山了,他們才從躺椅上起來,一起下樓去準備晚餐。
……
五天之後,林智淵見到了林康健。
林康健雖然受了一點皮肉傷,倒也沒什麼大礙。不過多少有些被驚嚇到了,所以面色很難看。
林智淵看得出來,他的精神繃得很緊。想來,這些天他身體上沒遭什麼罪,精神上卻受了不小的折磨。這孩子被他保護得很好,膽子和魄力都不怎麼樣。被人綁架之後,還不知道嚇成什麼樣,沒瘋掉就算好的了。
“沒事兒。不要怕,以後爸爸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林智淵承諾着,連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他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談什麼保護林康健?
林康健倒是點了點頭。
林智淵竭力想從李康健嘴裡問出到底是不是裴以恆綁架了他,可惜對方很神秘,林康健壓根什麼都不知道。他見到的也只是幾個小嘍囉,根本見不到人家的老大是圓的還是扁的。
無奈,林智淵只得作罷。他也不敢過多地追問,怕刺激到林康健緊繃的神經,趕緊讓林耀東找個妥善的地方讓他好好地休養。
讓林智淵意外的是,裴以恆並沒有拿着股權轉讓協議書讓他簽字。他甚至沒有來,直接讓林耀東把人送過來就算了。難道,裴以恆就不怕他反悔嗎?還是說,他還留了一手?
冥思苦想了許久之後,林智淵又苦笑了起來。如果綁架李康健的真的是裴以恆,那麼裴以恆有什麼好怕的?他能綁架第一次,自然就有能耐綁架第二次!如果再狠一點,也許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林康健了。
他根本就別無選擇。
林智淵終於認清了自己的處境,心裡一片蒼涼。虎落平陽被犬欺,除了咬牙忍耐,還能怎麼樣?
含着金湯勺出生,從落地那一刻起就註定被諸多人所仰望。後來憑着自己的魄力和能力,他更是成爲了陽城數一數二的人物。如論如何,林智淵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如此狼狽而無助。
在林智淵的授意下,林耀東很快準備了股權轉讓協議書。
林智淵爽快地簽了字。放下筆,他不忍直視自己龍飛鳳舞的簽名,直接將協議推了過去。
林耀東知道他心裡痛苦,卻尋不到一句合適的安慰。從叱吒風雲的林氏董事長到階下囚,這個落差已經足以將人逼瘋。這份股權轉讓協議書一簽,他就一無所有了。那種滋味兒,又豈是外人可以體會的?
最終,這份股權轉讓協議書,由林耀東親自送到了林熙和的別墅。
“重新擬過一份協議書吧,這些股份都放在熙和的名下。”裴以恆拿到股權轉讓協議,只看了一下受方的身份就放下了。
林耀東微微一愣。
“不用了。耀叔叔,你告訴他:這些股份還是留給他自己吧,我們不需要。”
林耀東懂得林智淵這麼做的目的,林熙和卻不懂得,他卻又不能跟她挑明。“大小姐,老爺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考慮。況且,這些不過是身外之物,沒那麼重要。他都已經這樣了,何苦還拿這些瑣事去煩擾他,惹他更加傷神?”
最終,林智淵名下的股份,全部轉到了裴以恆名下。一.
夜之間,林氏已經易主。
“媳婦兒,明天抽點時間出來。”
林熙和正在看書,聞言不解地看向他。“幹什麼?”
“我把股份全部轉到你名下。這些本來就是你的東西,還是你自己保管吧。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懶得出席股東大會,可以委託我代你出席。”
林熙和想也沒想就搖頭。“不用了。如果我們始終像現在這樣,你的也就是我的。”
如果他們走不下去了,人都守不住了,這些身外之物又有何意義?她的薪酬並不低,足夠她好好地生活。過多的金錢是滋生罪惡的溫牀,她不願意爲它受累。
裴以恆想了想,也覺得不必拘泥於這種形式。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又何必分得這麼清楚!
……
春節一過,醫院就會人滿爲患。暴飲暴食,過度疲憊,病毒傳播……諸多的因素導致春節長假之後,許多人都不得不往醫院跑。
許多人也會選擇在春節之後進行一年一度的身體檢查,大大小小的毛病,也就在檢查裡發現了。
所以說,這段時間,市內的各大醫院都擠滿了人,尤其是老人和小孩兒。
林熙和變得很忙碌,有時候還會加班。
與此同時,雖然林氏董事長的位置讓給了樊佑澤去坐,但裴以恆也不可避免地忙碌起來。
兩個人同時忙得腳不點地,最終的結果就是,共同窩在家裡卿卿我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有時候兩個人躺在被窩裡,都累得沒時間好好地纏綿一番,更別說抱在一起談天說地。
如果不是裴以恆早上只要有可能,都會堅持送她上班,林熙和都會懷疑他們是不是感情出了問題。
這也是最近在藍天醫院流傳得很兇的猜測,並且列舉了種種現象作爲證據來支撐這個猜測。
做完一臺大手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林熙和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出藍天醫院,打車回了別墅。
站在大門外,看着黑黝黝的窗戶,她好一會兒都沒有動作。她忍不住想,這種狀況到底要持續多久?再這麼下去,確定他們的感情不會生出變故嗎?
許是被裴以恆養成的習慣,她已經完全習慣了每天都能見到他,每天都要耳鬢廝磨,聽他說點露骨的話。如今突然變得這樣彼此都來去匆匆,一天下來似乎都沒有什麼交集,她真的很不適應。
不願意再想,林熙和拖着疲憊的身體進浴室洗了個簡單的淋浴,然後躺到牀上。將四肢完全伸展開來,好散去這份疲憊不堪。
沒多久,樓下響起了動靜。裴以恆回來了。
林熙和拉過被子,側身躺着,閉上了眼睛。她沒聽到開門的聲音,也沒聽到腳步聲,卻知道裴以恆已經靠近了,因爲她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還有一股淡薄的酒氣。
裴以恆一邊扯掉領帶,一邊俯身去親了親林熙和。
林熙和睜眼,恰好對上他墨黑深邃的眼眸,瞬間感覺自己像跌進了一片無邊的海洋。溫暖的海水將她包圍起來,讓她捨不得離開片刻。
“吵醒你了?”裴以恆在她的脣上親了一口,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他的聲音比平常低啞了幾分,透着一股子疲憊。
林熙和看得出來,他眉宇之間都有些疲憊之色。看來,他是真的累壞了。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角。“很累?”
“有點累。”裴以恆重新伏下身來,半趴在她身上,臉埋在她的頸窩裡。
林熙和收緊雙臂,抱住他。
許久,裴以恆都沒動一下,彷彿睡着了一般。可是,這樣睡顯然不舒服,反而會更加疲憊。
林熙和正想叫醒他的時候,他突然站了起來。“我去洗個澡。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林熙和看着他走進浴室,微微有些失神。從前,不管他多晚回來,總喜歡纏着她陪他洗澡。今天倒是夠爽快,主動讓她先去睡。
吐出一口氣,林熙和閉上了眼睛。可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已經很疲憊了,睡意卻並不十分濃。
一個人洗澡的時候,裴以恆向來都是用戰鬥一般的速度。十分鐘不到,他就已經擦着頭髮走出來了。
林熙和判斷得出他的一舉一動,卻沒有睜開眼睛。
沒多久,裴以恆就在她身邊躺下,然後輕手輕腳地伸手攬住她的腰。
背貼上他灼熱結實的胸膛時,林熙和不着痕跡地噓了一口氣,一顆心在瞬間覺得滿足了。
“還沒睡?”她雖然很小心,裴以恆卻還是發現了她還醒着的事實。
林熙和淡淡地應了一聲,動了動身體,更加貼緊他的胸膛。他輕輕地吻在她的肩頭,一股電流就這麼在她身體裡流竄起來,讓她變得異常的敏感,甚至微微戰慄起來。虛空的感覺在滋生,然後擴張,讓她深深地渴望着他的碰觸。終於,她忍不住微微偏過腦袋,與他耳鬢廝磨。
這分明是無聲的邀請,裴以恆的氣息一下子就重了起來,親吻和
撫摸都變得急促猛烈起來。
林熙和突然一把推開他,躺平身體。喘息着擡眼看了他一下,然後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湊上去狠狠地咬上他的嘴脣。
裴以恆似被人在體內推進了一針強力的情藥,一把掐住她的腰肢,將她按向自己。幾乎沒有什麼前.戲,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推了進去。
林熙和咬着牙關,重重地喘了一下。有些疼,她卻沒有阻止他,反而再次找到他的脣咬了上去。
……
翻過山,淌過河,這一番廝磨纔算徹底結束。
林熙和身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趴在裴以恆的胸膛上,努力地平復着呼吸。
不知道什麼時候,窗外已經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
總算平靜了,裴以恆捧起她的臉,狠狠地親了幾口,勾着嘴角道:“今天倒是熱情得很,是不是想我了?”
林熙和撥掉他的爪子,將臉趴回他的胸口。她確實是想他了,不管是心還是身體。然而,她到底不習慣將這份想念訴諸言辭。
“對不起,最近有些冷落你了。”裴以恆也知道,他這些日子真的太忙了,已經接連好多天沒有好好地陪陪她了。要命的是,這忙碌就開始於他拿到林氏的股份之後,只怕會讓她產生不該有的想法。無論如何,明天得好好陪陪她。可不能顧此失彼,到時候反倒丟了他最重要的寶貝。
林熙和將臉埋在他胸膛裡,沒吭聲。她心想,你豈止是有些冷落,你是冷落得很徹底!不過,這種怨婦似的心思,她是斷然不會告訴他的。
“明天能不能休假?可以的話,我們出去好好玩一天。”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他也得放一放了。
林熙和終於擡起頭來,雙手交疊放在他胸膛上,下巴枕在手背上。睜着一雙美麗的眼眸瞧着他,輕輕搖了搖頭。“太倉促了,找不到同事換班,改天吧。”
“那我明天早上送你去上班。晚上去看個電影吧,我們有些日子沒有看電影了。”
“好。”林熙和頓時覺得這些天壓在心裡的那點不舒服,終於煙消雲散了。這也讓她更加清楚地意識到,她對這種叫做裴以恆的藥上了癮,已經徹底沒救了!
裴以恆摟住她一起坐起來,抱着她進了浴室。這一番運動之後,一個簡單的淋雨當然不能解決問題,所以兩人泡了數天來難得的一次鴛鴦.浴。
在浴缸裡,林熙和就已經昏昏欲睡了。一沾到枕頭,人就直接昏睡了過去。
裴以恆確定她睡沉了,才悄悄地起了身。他滅了房間的燈,只留了一盞昏黃的檯燈。還特地調整了角度,免得打擾了她安睡。
明天要送熙和去藍天醫院,還要空出時間看電影,所以還得加一會兒班。莫名的,裴以恆想到了“甜蜜的負擔”這個說法,連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放下了心裡的重量,林熙和一.夜好眠。第二天醒來,太陽已經從落地窗揮灑進來了。
裴以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來了,牀位都涼了。
林熙和怔忪了一會兒,動作利索地洗漱穿衣,一路尋到樓下。
空氣裡,飄漾着食物的香味兒,誘.人食指大動。
林熙和揚起嘴角,邁步踏進廚房。走到竈臺前,從背後抱住了正在忙碌的男人。
兩個人的體溫交疊在一起,總能讓她生出一種心滿意足來。大抵,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有情飲水飽吧。
想着,林熙和便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想到什麼好笑的?說出來聽聽,讓我也樂一樂。”裴以恆轉過頭來,親了她一口。
林熙和做了個調皮的表情,眼內閃着狡黠的光芒。“就不告訴你。要不你試試求我,也許我會改變注意。”
裴以恆將鍋鏟放下,轉過身摟住她的腰。“怎麼求?這樣,還是這樣?”他一邊問,一邊在她臉上、脖子、肩頭親了一口又一口。
“就這樣?”林熙和抿着脣笑,雙眸因爲調皮的笑意而熠熠生輝,像星月一般璀璨奪目。無怪乎別人說,幸福的女人會越變越美麗。
裴以恆眼內的笑意也深了起來,低頭直接含住她的脣瓣,手也從她的衣襬下探了進去。“那這樣呢?”
林熙和渾身一顫,幾乎要立馬繳械投降,最後還是咬牙頂住了。等裴以恆動作靈活的去解她的衣釦時,她終於忍不住按住他的指尖。“停!不玩了,我餓了。”
“我也餓了。”裴以恆隨手關了爐火,一個旋身將她按在洗手檯上,欺身壓上去。“所以,我要開動了。”
林熙和低低地笑了起來,一邊掙扎,一邊求饒。
逼着她說了許多羞人的情話,裴以恆總算放過她了。親了她一口,將兩副碗筷塞她手裡,然後將她推出廚房。“快吃早餐,一會兒遲到了可別怨我。”
煎得又香又脆的香蔥雞蛋餅,雪白松軟的肉包子,軟糯香甜的八寶粥,脆嫩爽口的小野菜……每一樣都是色香味俱全,加上心情好,林熙和一不
小心就多喝了小半碗八寶粥。
拿出超強的自制力,林熙和放下了筷子,看着裴以恆大快朵頤。感受着自己的幸福,她突然想起好姐妹水嫩。“等你哪天沒這麼忙了,我們請水嫩跟韓越來家裡吃頓飯吧,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沒問題。你最近沒有跟水嫩通電.話嗎?”
“有。不過,她好像也不太願意提到他們的情況,每次都說就那樣。”說起這個,林熙和越發覺得必須儘快約見水嫩。
裴以恆挑了挑劍眉。“放心吧,如果我的判斷沒錯,他們很快就會熬出頭了。”
“怎麼說?”林熙和麪上露出好奇之色。她知道,裴以恆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他既然這麼說額,肯定是有據可依的。
裴以恆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笑得十分難測。“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林熙和知道他是有意勾起她的好奇心,氣得拿起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可惜,他擺明了不願意透露更多的內容。不過,知道水嫩很快就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她心裡還是很高興。
“你先看一會兒報紙,我去換衣服。”
“順便幫我將包拿下來。”
“ok。”裴以恆親了親她,就上樓去打理自己了。
林熙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走過去挑了一份報紙,打算到落地窗那曬太陽兼讀報。結果還沒邁開步子,裴以恆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的,又是蘇陌。
林熙和動作頓了一下,也沒理會,拿着報紙直接走了。她不明白的是,從前蘇陌好像很少跟裴以恆聯繫,怎麼近來電.話越打越頻繁了?
等裴以恆換了衣服下樓,人還在樓梯上,手機就又響了起來。“誰啊?”
“不知道。”估計還是蘇陌。她走過去,從裴以恆手裡接過自己的包,轉身往門口走。“我去車子裡等你。”
一直走到車庫門前的路口,林熙和才停下來。
春末,花期未過,花園裡依舊是百花盛開的靡麗畫面。風吹過,淡雅的清香充盈了呼吸,讓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林熙和等了一會兒,裴以恆腳步匆匆地走出來。
“媳婦兒,對不起,我可能要失約了。臨時有點急事要去處理,你自己開車好嗎?”裴以恆走到她身邊,隨意地親了她兩口。
林熙和第一反應是,他要去見蘇陌了!可是,她到底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
“小心點。我愛你!”
林熙和看着他開了車急匆匆地走了,好一會兒都沒動。從昨夜維持到今早的好心情,在這一刻被破壞殆盡了。
她也懶得去猜測,蘇陌到底爲了什麼找上裴以恆。
昨晚是打車回來的,她的車子還在醫院停車場,所以林熙和只得開那輛紅色的法拉利。
……
裴以恆這一走就是兩天,一直到第二天夜裡纔回到陽城。
當時,林熙和已經躺在牀上睡着了。懷裡抱的,是他專用的枕頭。
裴以恆只覺得一身的疲憊都讓她這個可愛的習慣給消去了,只剩下滿心的柔軟和幸福。俯下身,在她眉心小心地吻了吻,他躡手躡腳地去浴室洗澡。
在他進去浴室之後,林熙和就睜開了眼睛。她在裴以恆身上嗅到了醫院的味道,難道蘇陌生病或是受傷了?就算是這樣,該找的是醫生,而不是千里迢迢讓裴以恆趕過去吧?
爲免亂了心神影響睡眠,她果斷的剎了車,努力地放鬆精神以期更快地進入睡眠。不過,一直到裴以恆從浴室出來,她也沒能睡着。她感覺到裴以恆在她眉心又親了兩下,等了一會兒,人沒躺到她身邊。耳邊聽着房間裡細微的動靜,他好像在倒酒。
過了一會兒,她偷偷地睜開眼睛,果然見裴以恆端着一杯酒站在落地窗前。面對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裴以恆敏感地察覺到什麼,一轉頭,詫異地發現林熙和已經醒了,正睜着眼睛傻傻地看着自己,看得失了神。他馬上放下手裡的酒杯,快步走了過去,俯身向她,歉意地道:“我把你吵醒了?”
林熙和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俊臉,一時沒有回答。他的氣息噴着淡薄的酒氣,縈繞在她的呼吸間。“你好像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只是有點累了。”
“那就早點睡吧。”林熙和推開他,將他的枕頭放回原位,並且側身背對着他。“睡吧。”
裴以恆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有點不對勁,趕緊在她身邊躺下,將她人摟到懷裡來。“你生氣了?”
“沒有。我今天很忙,也有點累了。快睡吧,我困了。”她閉上眼睛,不想再多說什麼,她也確實累了。
裴以恆抱緊她,在她的臉上親着。
林熙和推了推他的腦袋。爲了不讓他再親她,她索性轉過身,將臉埋到他懷裡去。“快睡吧。”
第二天,裴以恆醒來的時候,林熙和已
經起牀了。他下樓去,迎接他的是已經做好的早餐,還有她嘴角淡淡的笑容。“媳婦兒,早。”
“早。”林熙和嘴角的弧度上揚了幾分,微微擡起臉,方便他送上柔情蜜意的親吻。
在餐桌旁坐下來後,裴以恆解釋道:“我這兩天去看了一個老朋友,她身體一直不好,昨天一早突然病情惡化,我就過去看看。等以後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我帶你去看她。”
林熙和點點頭。“她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脫離了危險,只是需要好好休養。她的病是沉珂,很難徹底根治,需要長期調理。”
“哦。”林熙和沒再問。只是心裡在想,蘇陌有沉珂?她記得,墨菲天后的身體一直挺好的呀。
“你是不是生氣了?”一.夜醒來,她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幾乎讓他以爲昨晚的一切是他的夢境。
林熙和笑着搖搖頭。“哪有這麼小氣?我昨晚是真的累了。昨天臨近下班來了幾個車禍受傷的病患,我一直加班到九點多才回來,所以是真的累了。”
“那就好。你要是有想法一定要說出來,別憋在心裡。”
“嗯。”
……
四月初,林智淵殺害郭敏儀一案正式開庭審理。
開庭這一天,林熙和、裴以恆、林晴朗、沈玖玖、水嫩和裴毅夫婦都到了。
在被告席上的林智淵,似乎在短短的時間內蒼老了許多,甚至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階下囚的身份讓他少了那份高高在上,也沒有了林氏董事長的意氣風發。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往他們這邊看一眼,彷彿完全不在乎他們有沒有來。或許,他打心底裡希望他們都不要出現,因爲不願意任何人見到他這樣落魄的樣子。
林晴朗不着痕跡地吐一口氣,見到他這個樣子,她心裡有再多的氣再多的恨也消失得差不多了。她真想問他一句:你後悔嗎?如果他不是在心裡藏了太多的仇恨,他也不至於失手殺了郭敏儀,這都是執着過去惹的禍。
連失憶後對他一向敬而遠之的沈玖玖都忍不住說了一句:“媽,舅舅看起來好可憐哦。”
林智淵的辯護律師是業界的名嘴周茗琛,有錢都不一定能請到的人物。這次,是裴以恆費了一番功夫才請到他來爲林智淵辯護。
因爲林智淵確實沒有預謀殺害郭敏儀,林氏的幾名員工都可以證實董事長夫人來公司的時候確實是怒火沖沖。再加上有周茗琛的這張利嘴,一番辯駁下來,林智淵基本上可以定爲過失殺人。
不過,在等待宣判的時間裡,林熙和難以控制心裡的忐忑不安。有些事情,不到塵埃落定的時候,都不敢過於樂觀。
“……罪名成立,判其有期徒刑六年……”
【本來已經進入結局狀態,謝謝你們一路的支持,如果喜歡土豆的風格,那就支持土豆的新文吧。土豆會不斷進步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