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是歌壇的天后墨菲,跟裴以恆曾經有過一段前塵往事。那時,所有人都以爲他們會結婚。
墨菲聽完裴以皓的話,笑了,笑中有無奈。“不甘心又如何?不甘心,難道就能得償所願嗎?”
裴以皓聽到她的回答,眼裡多了一份篤定。不甘心就可以產生恨意,只要有恨,一切就好辦了。“我以爲像墨天后這樣的女子,即便不能得償所願,至少也不讓對方得償所願。”
“不愧是裴家二少爺,有實力好辦事,讓人羨慕。”言下之意,你說得真輕巧!
“如果墨天后想要辦,那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硬碰硬不行,因人成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知道墨天后怎麼看待這句話?戧”
墨菲略略吃驚地看着他,隨即又努力的恢復一臉禮貌而疏離的笑容。“因人成事固然好,只是這世界上可靠的人畢竟太少,還是自力更生比較妥當。”
裴以皓嘴角又勾了勾,並不因爲她的拒絕而着急。據說,這女人爲了裴以恆還曾經自殺過,可最終她還是沒能把裴以恆留住。現在裴以恆要娶別的女人了,她心裡怎麼可能不恨?“我倒是覺得,做人還是要有膽量去進行嘗試,前怕狼後怕虎是做不成大事的。牧”
墨菲靜靜地與他對視,似乎在斟酌他是否值得相信。可她的眼裡,隱約有着一股嘗試的衝動。彷彿只要再加那麼一點火勢,她就會不顧一切起來。
“我還記得當年墨天后跟他出雙入對,好不惹人羨慕。他現在就要結婚了,新娘卻已經換了人,果真是世事難料啊……”
我愛的人要結婚了,新娘卻不是我!這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傷心欲絕的恨事!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扇一扇風,點一把火,那麼事情很容易就會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而裴以皓要的,就是這個不可收拾!
墨菲握緊了手中的杯子,用力得手背上的青筋都高聳起來,看着有些嚇人。她自己卻似乎完全無所覺,甚至連牙關都咬緊了,眼裡的仇恨更是幾乎掩蓋不住。
裴以皓的視線盯着她用力得發白的指節,眼內胸有成竹的笑意更加深了幾分。如果使用得好,女人會是很好的工具。而被愛情所矇蔽了心智的女人,更是一把利器!
裴以皓突然拿出了一樣東西,然後稍稍用力將東西往墨菲面前一推。
墨菲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狀似不甚在意地掃向面前的東西。可是等她看清楚那是什麼,她握着杯子的手又白了幾分。
那是一張婚紗照,照片裡的男女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男人,正是裴以恆。
知道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一回事。
墨菲的呼吸都急促起來,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卻被她死死地壓制着。“裴二少今天約我來這裡,不會是爲了叫我欣賞你弟弟的婚紗照吧?如果是這樣,請恕我不奉陪。”
“我以爲,墨天后應該知道纔對。”裴以皓從這句話可以肯定,今天這事兒成了。
……
門後掛着一張漫畫版的圖片,畫中畫的是一個穿着高貴的女人。即便這漫畫走的是搞笑風格,依稀也可以判斷畫的應該是一個相當高挑且美麗的女人。
一根一根的飛鏢往畫上狠狠地射去,在畫上紮下一個一個的小孔。沒多久,女人就變得面目全非起來,看着有些觸目驚心。
又是一根飛鏢擲來,紮在了女人正心臟的位置,沉悶的咚一聲,聽着有些瘮人。
隨之更加瘮人的,是一串低低的怪異的笑聲,不斷地在房間了迴盪着。
“哇啦啦——”的聲音響起。
林熙晨狠狠地將盤裡的飛鏢撥落在地,面孔扭曲而猙獰。從喉嚨裡發出的一種類似怪物呼吸的聲音,讓她更多了幾分嚇人。
好一會兒,林熙晨才慢慢地平靜下來。她的手指因爲剛纔用力地扣在輪椅扶手上,指甲都已經被撕裂,甚至滲出了一點點血絲。
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郭敏儀的聲音。“晨晨?你在裡面嗎?”
林熙晨渾身一震,慌忙應道:“媽,我在睡覺。你找我說有事兒嗎?”
“沒事兒,你睡吧。”
“好的。”林熙晨暗暗鬆了一口氣。她推動輪椅來到門後,將門上的畫一把揪了下來,用力地揉成一團。然後她又突然發瘋似的把畫展開,用力一點一點地撕成了碎片。最後,那幅畫成了紙碎末,被她拋向了空中,散落一地。
……
三月三十一日,晚上。
經歷了一場劇烈的運動,林熙和倚在裴以恆懷裡歇息。因爲疲憊,她閉着眼睛一動也不動,彷彿睡着了一般。
裴以恆低頭,臉與她的輕輕的摩擦着,手也還在她手臂上流連忘返。這相依相偎的氣氛太好,難得的他沒有開口。
大約過了將近十分鐘,林熙和才緩緩地睜開眼睛。伸手去推了推他,“起來,我要洗澡。”
“先抱一會兒。”裴以恆不鬆手,還在她的鎖骨那嘬了
tang一口,因爲嘬得用力且時間有點長,待他鬆開時,那兒留下了明顯的一個粉紅色印記。
裴以恆很滿意地伸手輕輕地觸碰,考慮着要不要在另一邊鎖骨也嘬一個。最後因爲覺得這種絕對對稱反而沒有美感,這才放棄了。
林熙和低頭,看着那枚印記,伸手掐了一下他的手背。他一定是故意的!每次都喜歡在她身上很顯然的位置留下一些印記。她要是發現了,在穿衣服的時候會遮蓋起來。她要是沒發現,出門經常被人盯着看,弄得她莫名其妙,直到有心人提醒。
尤其林熙和在醫院工作,做醫生的說話都比較大膽。有一回,就有個醫生對着林熙和吹了一聲口哨,說:“林醫生,看來你老公很勇猛嘛,昨晚戰況一定很劇烈吧?說實話,你老公一晚上能幾次?每次堅持多長時間?”
直到同事的手快摸到自己的鎖骨了,林熙和才知道,裴以恆在那裡留了一枚曖.昧的吻痕!
從那之後,林熙和每次出門都會對着鏡子仔細地尋找一番,以免又讓人看笑話。她不止一次對裴以恆提出嚴正的抗議,可壓根沒什麼作用。而且這人奸詐得很,每次都挑事後她昏昏欲睡的時候作案!
“裴以恆,你又來了!”林熙和嗔了他一眼,有些牙癢癢。
裴以恆低低地笑了起來。“這叫宣示所有權。誰讓那麼多男人覬覦我的女人,我當然得讓他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林熙和最清楚,裴以恆的歪理是無窮無盡的,要比口才,她絕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無奈,她只得又嗔了他一眼。
裴以恆覺得媳婦兒這絕對是在暗示什麼,於是把人按倒,胡亂親了一通。
林熙和被他弄得又癢又麻,忍不住笑着推拒他,卻怎麼也躲不過他的魔嘴跟魔爪。“裴以恆,你、你別鬧了……”
裴以恆逗弄得她都快笑岔氣了,這才停下來,鼻尖碰着鼻尖,說:“讓你再作怪!”
林熙和很想翻個白眼,貌似作怪的是大少爺你吧?
裴以恆在她嘴脣上狠嘬了一口,翻身在她旁邊躺平。他將雙臂枕在腦後,半眯雙眼,神情慵懶地看着帳子的頂部。
不知道是因爲做醫生的緣故,還是天性喜歡白色,林熙和從被單被套到蚊帳,都是純白色的。尤其是純白色的被子,只要沾上一點兒髒東西就一目瞭然。
裴以恆雖然從來沒試着去改變她的喜好,但他本人對白色的牀單和被子多少有些抗拒。要是蒙着腦袋睡覺,那畫面就太瘮人了。
“媳婦兒,新婚大喜,咱們是不是該給牀上用品換個顏色了?”
林熙和看了看牀上的東西,她也知道,一般人都不喜歡把牀佈置成這樣。
水嫩就曾經笑話她,說這思想暖和一點的人就覺得像是個酒店;要是思想冰冷一點的,還以爲你這是太平間呢!
裴以恆忍了這麼久也沒吭一聲,也算是不錯了。婚牀佈置成這個樣子,也確實有些瘮人。“換吧。不過,顏色不能太誇張。”
那種俗套的龍鳳呈祥的大紅婚被,林熙和也很抗拒。她不知道別人爲什麼覺得很喜慶,在她看來,那種顏色更像血,沒來由的讓人覺得沉悶。
裴以恆馬上拿過手機,登陸某國際著名家紡的官方網站,挑了其中一張照片放大。“這個怎麼樣?”
林熙和接過手機,認真地看了一下。米色爲主,零星綴着幾多白色的小花兒,看起來十分清新溫暖。“好,就這個吧。”
她心裡很感謝裴以恆沒有逼着她接受那些特別扎眼的色調。
“我也是一眼就看中了它。這說明,咱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親一口,慶祝一下。”
林熙和被他給逗笑了。想耍流.氓還要找這麼冠冕堂皇的藉口,真服了他。“對了,你明天是不是該回去裴家了?”
“不回。”裴以恆索性躺下來,閉上眼睛裝死。
林熙和側頭看着他這副耍賴的做派,忍不住又笑。不過,她知道有人會對付他,也不去勸。掀開被子下牀,打算洗個澡睡了。明天,她想去看看姑姑。這些天一直都在忙,恰逢休假又被裴以恆拉着往外跑,有些天沒去看姑姑了。
剛纔還在挺屍的裴以恆一躍而起,將她一把抱起,跑進了浴室。
……
四月一日,愚人節如期而至。
林熙和跟裴以恆的婚禮,也馬上就要舉行了。
陽城最金貴的男人跟陽城第一美人的結合,本來就夠惹人關注了。再加上上一次婚禮臨陣夭折,使得這第二次婚禮可謂是萬衆矚目。
裴以恆已經是林熙和別墅的男主人了,而且結婚證都領了,什麼婚禮前新郎新娘不能見面的狗屁規定,他更是完全不當回事。
不過,裴以恆最後還是回到了裴家大宅。因爲雲妙風說了一句:“難道你打算把接新娘的環節直接省略?”
接新娘是婚禮的一個重要環節,省略顯然不太合適,於是裴以恆在對林熙和一番耳鬢
廝磨之後,終於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別墅。
林熙和看他眼巴巴地回頭瞧自己,就跟一隻可憐巴巴的薩摩,終是沒忍住笑了。
等裴以恆離開之後,林熙和回臥室換了衣服,就直奔林晴朗那去了。
“我就猜到你今天會來。”林晴朗打開門,一把將她拉了進去。雖然他們領證都已經有些日子了,可想到明天的婚禮,她仍然有種嫁女兒的心情。
林熙和露出淺淺的笑意,挽住了她的胳膊。“就你一個人在家?玖玖呢?”
“小丫頭估計談戀愛了,最近沒事兒就往外跑。在家裡也經常發呆,一副想男人想傻了的樣子。這事兒,你知道嗎?是個什麼樣的男孩子?”
林熙和一愣。“我不確定是不是我知道的那回事。”
“來來來,趕緊坐下,說說你都知道些什麼。”林晴朗迫不及待地八卦起來。
林熙和對上她閃着八卦之光的眼眸,有些無奈地笑了。也不想對姑姑隱瞞什麼,所以就把樊佑澤的事情給說了。
“這個小丫頭,怪不得上回我聽到她跟沈策提到樊佑澤,我還以爲只是巧合呢。搞了半天,這小丫頭是想從她爸爸那套消息啊。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都對我們耍起心眼來了。”林晴朗頗有感慨,但並沒有着急的意思。
林熙和於是道:“姑姑,我不贊成玖玖跟樊佑澤接近。樊佑澤這個人太複雜,而且玖玖應該不是他喜歡的類型。玖玖要是癡迷上他,最後只怕落得個傷痕累累的下場,所以我們應該相辦法勸阻她。”
林晴朗笑着搖搖頭,拉着林熙和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倒不是這麼認爲的。”
“姑姑見過樊佑澤跟玖玖相處的畫面?”林熙和對林晴朗的淡定有些意外。作爲母親,姑姑不是應該比她還着急纔對的嗎?
林晴朗又搖了搖頭。“我沒見過,不過這並不重要。熙和,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是怕玖玖受委屈,所以希望她找到一個簡單又愛她的男人。可感情這東西,一旦開了個小口子,它就會像洪水似的迅速地氾濫起來。玖玖要是還沒見到樊佑澤,咱們這麼做興許還有些作用,現在卻是來不及了。玖玖只怕已經陷進去,咱們要是強行阻攔,只會適得其反。”
“那該怎麼辦?順其自然?”
“對,順其自然。”林晴朗地點點頭。對一個人的喜歡往往會因爲阻力而更加強烈,所以順其自然是最好的辦法。
“姑姑不擔心嗎?”
林晴朗微微一笑,點頭又搖頭。“說完全不擔心是假的,可事情也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孩子長大了,就該有她的想法,不管是工作、生活還是感情。做父母的當然都希望孩子能夠走得順風順水,可這不現實。尤其是感情,就是天王老子也幫不上忙的。玖玖要是真喜歡樊佑澤,那就讓她自己去努力吧。就算最後碰得鼻青臉腫,至少她自己努力過,將來也沒什麼遺憾了。我們要是強行阻止了,將來她要是跟另一個男人婚姻幸福,她會感激我們。可如果她得到的不是她想要的呢,她會不會怨恨我們一輩子?我倒是不怕擔這個罪名,我就是不想我的孩子在遺憾裡過一輩子。”
林熙和聽她這麼一說,頓時就心服了。自己想做的,至少努力過,纔不會遺憾一輩子。就像所有人都覺得她應該進入林氏,爭取成爲它的掌權人,偏偏她選擇了做一名醫生。別人都替她可惜,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不是賭氣,她是真的喜歡這份工作。
“況且,樊佑澤現在不喜歡玖玖,誰知道他將來會不會改變看法呢?雖然有點兒黃婆賣瓜的嫌疑,不過我覺得我的玖玖是最好的!”她又攬住林熙和的肩頭,補了一句,“當然,你也是最好的!”
林熙和直接讓她給逗笑了。難得調皮起來,問道:“那到底是我最好,還是玖玖最好?”
“都好。兩個我都愛。”
林熙和笑着把頭靠在她肩頭上。心裡頭盪漾着溫柔的暖意,讓她覺得整個人都幸福得有些飄飄然。“姑姑,我今晚住在這裡,明天從這裡出嫁可好?”
“你不早點說,他估計都安排好了。要不這樣,我今晚住到別墅去,跟你睡?”
林熙和用力點點頭。“好。”
林熙和其實不愛跟別人睡一個牀,但如果對象是姑姑,她又覺得應該挺不錯。很小的時候,她其實試過在姑姑懷裡睡覺的。後來長大了,就不好意思再纏着姑姑一個睡了。
林晴朗又摟住她,頗爲感慨又頗爲滿足地噓了一口氣。大抵天下的母親都盼着女兒幸福出嫁的這一天,從此鸞鳳和鳴,一輩子安穩幸福。
林熙和心裡有股衝動,想喊一聲“媽媽”,可最終也沒能發出這個音來。人長大了,想法多了,顧忌也多了,再也沒辦法像小時候那樣想做就去做。
從林晴朗那裡出來,林熙和打算去一趟墓園。她要大婚,總要告訴母親一聲。
剛走到樓下,就見到裴以恆的卡宴堪堪停下。
他推門而下,對着
她勾脣一笑。
“你怎麼來了?”
“我猜你可能想去一趟富明山,所以就來了。”雖然林晴朗更像岳母大人,可是富明山那位畢竟是熙和的親生母親,做女婿的總給該去拜祭一下。
林熙和站在那,就這麼看着他,心裡有些酸酸漲漲的滋味兒。她不喜歡被人看穿的感覺,可有時候裴以恆又着實讓她很感動。一個人能看穿你,如果他不會讀心術,那隻能說明他時時刻刻都在關注你,他會設身處地地站在你的立場去想。
林熙和很快控制住了情緒,問道:“婚禮前一天去墓園,你家裡沒意見?”
“娶了個當醫生的媳婦兒,我這個做老公的也不能在這方面太落後,是不是?”裴以恆伸手,把她摟到懷裡來。
林熙和微微一笑,手指戳了戳他的腰。“走吧。”
“去富明山?”
林熙和斜睨他一眼。“怎麼,你後悔了?”
裴以恆不回答,直接把人扛起來,丟進車子裡。
“我的車!”
“有老公專車接送,要它來幹什麼?”
樓上,林晴朗站在窗前,看着下面兩人的互動,面上是盈盈的笑意。她見到裴以恆坐進駕駛座前,朝天擺了擺手,笑意更深了幾分。
直到卡宴消失在視線之內,林晴朗才收回視線,擡頭看向天空。藍天白雲,是個好天氣。
嫂子,你看到了嗎?熙和找到合適的另一半了,她過得很幸福。如果你愛她,那就保佑明天的婚禮順利進行,保佑她一輩子平安幸福吧。
【土豆的妹妹大婚,昨天一整天忙婚禮,沒碼字,所以沒能零點更新,大家原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