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人羣稀疏的青石板路上,陳天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舒展了一下緊張的眉頭,下巴微昂,輕嗅着飄散在空氣中的淡淡花香和煙火氣味,身上感覺如釋重負。
靜謐如夢的夏夜,儘管還能感覺到殘留着的絲絲炎熱,但不時吹來的清涼舒爽的晚風,還是感覺像是透着絲絲涼意的清水,輕柔地拂過面頰。澄澈深邃的浩大夜空,一眼望去,根本望不見底。點點細碎的星光,隨意地散在上面,拱衛着當空的皓月。
如水的夜色籠罩之下,一切都是那麼地靜謐,那麼地令人心曠神怡。彷彿什麼煩惱,什麼不快,都可以拋到腦後。
“嘿,陳天陌。”
一道聲音從陳天陌的身後傳來,將他的思緒從這令人沉溺的迷人夏夜中拉了出來。回頭望去,只見兩個容貌相近的高大青年,正笑吟吟地朝他走來。可不正是適才和陳天陌一同在那間屋子裡的南宮宇寒、南宮風憶兄弟倆。
兩兄弟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年齡,都是一米八開外的修長身高,不過一個高一點,一個矮一點,很容易看出來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他們倆朝氣蓬勃地站在那裡,猶如兩柄筆直挺拔的劍。兩人相比較之下,哥哥南宮宇寒的臉更加棱角分明,一對劍眉也比南宮風憶多出幾分鋒銳之意。整個人給人一種堅定剛毅、銳意進取的感覺。弟弟南宮風憶的氣質則顯得比較平和,洋溢在臉上的微笑令人感到十分舒服。
見是這兩個人,陳天陌微微一笑,道:“原來是南宮宇寒、南宮風憶兩位公子。這兩天,在下一直忙於養傷,沒能上門感謝二位公子的救命大恩。還請見諒。”
聞言,南宮宇寒輕輕擺了擺手,笑道:“哪裡的話。我的妹妹,南宮雨淺的棘手狀況,還得拜託天陌兄呢。”
接着,一旁的南宮風憶開口道:“那個南宮戰...你別介意啊。他本就心性莽撞,容易衝動,說話經常都不分場合。而且,此人還對雨淺妹妹心懷好感。所以...你懂的,哈哈。”
聽聞此言,陳天陌先是一愣,旋即心裡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合着那個喜歡亂說話的南宮戰,幾次找他茬,是出於對南宮雨淺的好感,以及對出盡風頭的陳天陌的醋意啊!
小聲地嘆了口氣,陳天陌兀自搖了搖頭,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不得不說,南宮雨淺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以及那令人不忍心觸碰的純淨氣質,即使與在貴族遍地的帝天學院外院,也是當之無愧的絕美女神的夢笙相比,依然平分秋色,各有各的美。這樣絕世的美人兒,以陳天陌的心性,也情不自禁地被撩動了心絃,但還絕不至於到了心生情愫和愛意的地步。早熟淡漠的他,可不像那些見到美色便熱血上腦的幼稚少年。這個只有一面之交的南宮雨淺,在陳天陌的心中,還是沒法和夢笙相提並論的。
想到這裡,陳天陌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的地方,連忙在心裡暗自呸了自己兩句。
“呸,這說的是什麼話。說得好像我對夢笙就有什麼情愫似的...”
看到陳天陌在那裡沒有吱聲,臉上還浮現出一抹有些羞赧的紅暈,南宮宇寒和南宮風憶兄弟倆顯然誤會了什麼,嘴角掛着一抹意味深長的壞笑,朝陳天陌道:“天陌兄,你的資質着實出類拔萃。如果你能順利治好雨淺妹妹,那麼她的天賦也是相當頂尖了吧?不瞞你說,我看你生得也是相當俊秀。郎才女貌,到時候有什麼想法,天陌兄還請儘管提啊!”
微微一愣,陳天陌旋即反應過來他倆是什麼意思,嘴角不易察覺地抽動了幾下,心裡也是有些無語。不想與這兄弟倆在這個理解岔了的問題上再糾纏,陳天陌道:“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還得幫助雨淺小姐康復,我得抓緊時間,能把狀態調整到多好,就調整到多好。”
認真地看着陳天陌,南宮宇寒和南宮風憶兄弟倆微微頷首,沉凝的眼眸深處,熾烈的精芒,靜靜地烈烈燃燒着。
“天陌兄弟,事到如今,我們這麼大的一個家族,能靠的上的,也就只有你一個了。雨淺妹妹的事,真的,真的拜託你了。如果雨淺妹妹真的能夠恢復,你就是我們一家,不,整個南宮家的大恩人!”
直視着他們眼底的灼灼神色,陳天陌感到身上肩負着的一個偌大家族的期盼的同時,也是不由地在心裡暗自苦笑了一下。他早就預料到,這件事會帶給他相當沉重的責任和負擔。但親身經歷了才能知道,揹負責任,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沒有再多說什麼,陳天陌輕輕地點了點頭,鄭重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即緩緩地轉過身,漸漸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