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楓解決完這雪妖屍首之後,躍身來到五座冰雕面前,隨手拍碎了其中兩名同門的身體後,擡手一點另三座冰雕,令其浮空而起跟隨在自己身後,隨後轉身一躍,騰空而起,往‘封魔城’方向破空而去。
大雪依然不緊不慢地落着,很快這因戰鬥引發的一片狼藉就被層層積雪覆蓋,不久後一切再次恢復如初,沒有人再看得出這無痕的雪域高峰,曾隕落了三條寶貴的生命。
在離開雪域後,隨着溫度地不斷升高,三個冰雕人漸漸化去了身上覆蓋的冰霜,穆楓見時候差不多了,於是將自己身上弄得異常狼狽不堪,彷彿經歷過一輪慘烈的戰鬥一般,隨後靜候在三人身旁,等待着他們的復甦。
晨光的朝氣,很快令地上平躺的三人恢復了氣息,只見他們眉頭一蹙,喉嚨裡哼唧着什麼,自噩夢中甦醒了過來,看他們疲倦虛弱的樣子,如大病了一場,暫時是失去了戰鬥能力。
此時穆楓眼珠一轉,輕咳了一聲,瞬間找到了感覺,於是哀嚎地跑到三人面前,哭泣着說道:“穆晨大師兄,穆光,穆昭,你們沒事吧?嗚.......!”
“穆楓......發生了什麼事?雪妖呢?”穆晨揉着有些發脹的腦袋,輕聲詢問着。
“雪妖......對,雪妖的尖嘯聲又引來了其他魔物,他們戰鬥到了一起,我趁亂拼死將你們救出,我只來得及救出你們三個,另兩名師弟......他們......嗚......”
穆晨此時看了看身邊,見只有四人在場,看來另兩名師弟是隕落了,哀聲嘆了口氣,看着眼前穆楓狼狽不堪的樣子,想來定是受了不少苦,於是心痛地說道:“師弟不哭了,你已經盡力了,還是要多謝你拼死將我們救出!”
“都怪我無能,不能將他們也救出來......”穆楓看樣子,陷入了深深地自責。
“不怪你,不怪你,這都是命數啊......”穆晨憐惜地拍着穆楓的肩膀。
“對了,穆楓,雪妖之心呢?”
“在,在......雪妖之心我好好保管着呢,那女嬰有救了!但爲了救她,付出兩條人命,這樣值得嗎?”
“師弟,救人是我輩的職責,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切莫再有這種想法,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永遠不要忘記一切生命都值得去拯救!”
“大師兄教訓的是!”穆楓低着頭羞愧。
“好了,我們定是耽擱了許久,那女嬰的生命不等人,若來不及將雪妖之心帶回,師弟們就白白犧牲了,再說此地也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
“是,大師兄!”
穆楓挨個攙扶起負傷的三人,好在只是身體機能被冰凍,稍微調息一會就好了大半,於是四人迅速破空而去,‘封魔城’近在咫尺,過了城關,就再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在經過城關的時候,穆楓心中十分忐忑,若被識破的話,恐怕就得命喪當場了!
好在經過一輪盤查下來後,守城將士完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看來那黑影所授的奪舍秘術當真是奇妙,現在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族,他擁有穆楓所有的記憶,他就是穆楓。只是可憐了真正穆楓的魂魄,被永恆地禁錮在身體的角落裡,那是他的永恆夢魘,他將永遠沉睡下去。
過了城關,四人終於鬆了一口氣,但仍不敢怠慢,那女嬰還等着手裡的‘雪妖之心’救命呢,於是四人加速出了城,再次騰空而起,往東南境人族方向,清源山玉華樓疾速趕去。
又三個月後,清源山上,一聲清脆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在玉華樓某弟子房內響起。
“好了,好了,聽這哭聲,堅實有力,看來是沒事了,這孩子定會健康長大。”
“穆楓,我看這小娃與你特別有緣,你看她老是對着你笑,要不你將她收爲弟子扶養長大吧?”
“大師兄,這合適嗎?”穆楓懷抱着女嬰,尷尬地看着穆晨說道。
“有什麼不合適的,她的命是你拼死救回來的,再說她也沒有家人了。”穆晨笑着說道。
“好吧......”穆楓低頭看着懷中的女娃,看樣子也是喜歡得很,“那給她起個什麼名字好呢?”
“這是你這個做師傅的事情,我可不敢僭越,只知道她本家姓柳。”
“那就叫她——柳無心吧!”
聽到這裡,羅毅不自覺地看了眼身旁呆立的妻子無心,只見她臉上雖沒有任何表情,卻不知何時從眼中流下了兩行清淚。
此時羅毅心痛地收回目光,再看向眼前師尊穆楓,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他不知該怎麼去面對眼前自己的師傅了。
“後面的許多事,玉華樓都有記載,我也是看過的。”羅毅憋了半天,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看樣子,你心裡開始並沒有那麼尊重我了,很好,聽我繼續說吧!”穆楓臉上浮現着淡淡的微笑,看樣子極具慈祥,完全不像是一個被邪魅包裹的皮囊。
“我......”
穆楓擡手阻止羅毅繼續說下去,隨後開始繼續訴說不爲人知的故事。
在玉華樓的日子裡,少年掩藏了所有乖戾的本性,完全將穆楓本有的溫文爾雅,正直善良的性格表露在外,若玉華樓或人族境內有任何爲非作歹的事發生,絕對沒有人會把任何懷疑加載在這樣一個人的身上。
當時的人族境內,並非玉華樓一家獨大,相反,由於祖師鏡月先生離去之後,玉華樓人才凋零,逐漸衰落,多有弟子出走,另立門戶,開枝出來的弟子對曾經本家並無絲毫情懷,偶又因些矛盾摩擦,人族境內並不太平。
這一天,微風泠泠,暖暖的陽光覆蓋着大地,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玉華樓第七代掌門炎天帶着穆楓及幾名隨行弟子出門訪友。
一行人沿着潺潺溪水,行走在野地青草之上。卻不成想,周圍忽然殺氣四起,打破了這份靜好!只見兩旁樹林忽然竄出無數蒙面刺客,瞬間就將他們層層包圍。
“什麼人?爲何攔住去路?莫不是想找死嗎?!”炎天極具自負,輕蔑地說道。
卻不成想,那些刺客完全不願搭話,隨手幻化出各異兵器,就一擁而上,各種氣勁在這恬靜的野地肆虐炸裂。
炎天見這羣人抱着要將自己一行人置於死地的態度,怒從心起,他也確實有資格自負,只見他身上瞬間燃起如頂上日輪般烈焰,空間內溫度驟然升高,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極強的不適感。隨後炎天手上一揮,首當其衝的一羣黑衣人瞬間全身燃起永不熄滅的火焰,伴隨着悽慘的哀嚎聲,肉體被燒焦的氣味在四方瀰漫。
剩下的黑衣刺客,似對同伴的遭遇完全視而不見,只見他們毫不畏死,前仆後繼往被困在中心的玉華樓人猛攻。
強大的實力一般都具備強悍的震懾力,但當震懾力完全喪失的時候,就是另一回事了!對方人數衆多,炎天身邊又有其他門人,他完全無法放開手腳大肆炙烤敵羣。束手束腳下,總有紕漏的黑衣人攻進包圍圈,且這些人實力非常不俗,當下就有幾名弟子在夾攻下受了重傷。
炎天心中大急,當即帶着門人騰空而起,想要擺脫這絕境包圍圈,卻不料對方早有準備,當下就有好幾層人翻跳起身,當頭向騰空而起的玉華樓人砸下武器。
炎天怒吼一聲,身着烈焰盤旋而上,一個照面,截擊者多數就被化爲灰燼,炎天扶搖直上,最後停在了半空向下望去,卻看到其他弟子並沒有能夠隨他突圍,多數人已經被當場砍成了肉糜!
炎天此時連雙眼都爆燃起炙熱的烈焰,暴怒至極,人羣中發現,唯有穆楓仍在苦苦支撐,且也受了許多傷,於是化身烈火流星一般,又俯衝回地面人羣,直奔穆楓而去,心想能救下一個也好。
只見他一腳踏在靠近穆楓的敵羣當中,當下就把人羣震散,打開了一個可以脫身的缺口,手上一提穆楓衣領就再次騰空而去,方向正是清源山所在方位。
那些黑衣刺客也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見二人逃脫出去,下一秒如蝗蟲一般,尾隨追擊。
眼看清源山就在眼前,炎天清嘯一聲,聲波向清源山示警,可就在這時,他猛地感覺到一股比剛纔那羣的殺氣,更爲陰冷的氣息,慌忙低頭看去,卻看到一雙極爲詭異的幽紫雙眼!
隨即炎天只感覺眼前一陣眩暈,當頭就往地面栽倒。‘轟隆’一聲巨響,炎天墜落在清源山腳下!此時玉華樓弟子們全都發現了山腳下的異樣,蜂擁般從門派內衝出,但他們看到的是飄落在半空的穆楓,和被一羣黑衣刺客剁碎的掌門炎天!
怒極的玉華樓人當即就像這羣黑衣人衝去,又有一部分人從半空將穆楓搶回,發現穆楓已經受傷極重的樣子,昏迷不醒。
黑衣人此刻在解決了炎天之後,完全不想與玉華樓門人對決,瞬息作鳥獸散,轉眼就逃得一個不剩,只留一羣對天悲愴的玉華樓門人。
玉華樓隨即展開瘋狂的調查,但是這羣人卻如憑空出現的一般,完全沒有留下絲毫痕跡,根本無從查起,這也成爲了一樁永遠無法得破的懸案,但卻有個十分嚴重的後果,玉華樓再也不相信境內其他所有門派,因爲兇手是人族是無疑的。甦醒過來的穆楓,聽門人說起炎天掌門隕落,痛哭流涕,沒有任何一個人去懷疑這個‘傷心的可憐人’。
玉華樓爲第七代掌門炎天舉行了葬禮,隨後青年一代的大師兄穆晨被推選成爲了第八代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