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那裡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那是屬於人族的國度,但人與人之間,很複雜,就我們之前看到的慘案,幾乎每天都會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發生着。”
“......”
“那是道德的淪喪,生命的破碎,無論對於哪一方,都是一種可憐。”羅毅說着,看向旁邊的少年,“九歌兄弟,你們有信仰嗎?”
“信仰?指的是什麼?”南宮九歌滿臉不解。
“呵呵,地球人心中,有許多信仰,但通常泛指神吧。”
“神?那可太愚蠢了!我想我們都知道,神在烈陽之境人們的心中,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南宮九歌嗤之以鼻,滿臉得不屑。
“總還是有好的嘛,其實我們心中所謂的神,更多的是一種對生命的敬畏吧,對自我的一種道德約束,一種精神信仰,若你告訴他們,神根本不在乎他們,那麼,地球上的人族,將再無法支撐着自己的內心,在那個殘忍的世界生存下去。”
“那裡人們不修煉靈力嗎?哪有那麼多時間去在乎什麼神?”
羅毅又看了他一眼,笑着說:“我們來之前,還不知道什麼是靈力呢!”
南宮九歌難以置信地看着羅毅說道:“那你們,仰仗的是什麼?”
“科學,和藝術吧!”
南宮九歌搖搖頭。
羅毅從地上抓起一把土,隨手又放開,看着泥土自手中向地上傾瀉,“你有想過,爲什麼泥土會落回大地嗎?這就是科學。”
“這能做什麼用?”
羅毅又將泥土檢了回來,揉成一團,用一隻手隨手打了個響指,一顆能量小球出現在手中,又看他把能量小球塞進了土球裡面,隨後輕輕一拋,土球隨即升空遠去,最終消失在黑夜盡頭。
“科學就是克服所發現的爲什麼。”
這個解釋直白明瞭,南宮九歌算是看明白了,“那你們,定是聰明極了。”
“生存環境所迫罷了。”
“那麼藝術呢?”
只見羅毅在眼部放下‘視界’,隨後在空氣中投影出一段交響樂演奏的全息影像。
樂聲時而激昂,時而舒緩,二人同時沉醉於其中,時間彷彿也在此刻被放緩,那是心中的急躁,被音樂放逐。
隨着影像的散去,空氣沉靜了許久,南宮九歌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很舒服,看樣子,比所謂的科學有用許多。”
“是的,但不能當飯吃。”
“飯?”
“對,地球人族,需要每天都進食,睡覺,才能正常地活着!”
“那真是麻煩!”
“沒錯,也許曾經的我們,也如這裡的人們一樣,可能是犯了什麼過錯,被造物主無情地懲罰吧?麻煩的事,遠遠不止如此,地球上有句話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那纔是真正的麻煩。”
“真是可憐,在烈陽之境,力量代表一切,力量可以得到任何你想得到的東西!”
“對,我知道,但我還是希望,能存在秩序,人們心中還是應該存有精神的信仰,不然,這個世界只會比地球上的人族更糟!”
“羅兄的意思是?想改變這個世界?”
“哈哈......讓九歌兄弟見笑了,羅毅只是想盡自己的一份力,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至少,不再有無謂的爭鬥。”
“那羅兄要走的路還很長啊,這個世界,不會輕易被改變。像應程言這般,被你們的法律制裁,在烈陽之境,還是頭一遭。”
“那麼九歌兄弟以爲如何呢?”
“我不知道,算是合理的吧?”
“那就好!休息夠了,走吧!”羅毅說着起身拍了拍土,隨手熄滅了地上的篝火後,再次騰空而起!
南宮九歌深深地看了一眼羅毅的背影,隨即身上燃起紅色烈焰,雙腳離地,追隨羅毅而去。
噩夢還在繼續着,那人大叫一聲,睜開了雙眼,喘着粗氣,這些夢魘經常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折磨了他不知道多少年歲。於是他開始調起身上靈力,壓制已經紊亂的氣息。
不久後,那人再次睜開雙眼,開口說道:“你們既然來了,還不現身相見?”
這是人族北冥境州極北一處極其隱秘的峽谷灌木叢地帶,人族領地分別有東勝、西羽、南昭、北冥四大境州,而流光城則處於四境州交匯的中心地帶。儘管只有區區四州,但人族領地的總面積,卻遠超地球所有的陸地面積的總和。
這裡荒山野嶺,枯木亂石橫生,四方杳無生靈,到處都充斥着一股死寂,天空被迷霧遮擋,整個色調是灰暗的,人行走在其中,如墜入一片黑白的世界,心境也變得極爲壓抑。
此時羅毅與南宮九歌二人,躲在一處斷壁之後,向峽谷內窺視。卻不料,還未多看兩眼,就被谷內那人發現,二人對視一眼,略一遲疑,最終還是無奈地緩步走出,隨即雙雙躍入峽谷。
谷內更是被一層神秘霧氣籠罩,人入其中,肉眼不可視物,就連意念都大爲受限,羅毅打開戰甲胸前照明射燈,卻只能照亮眼前兩三米的空間,但這已經足夠了。
二人心中懷着一絲忐忑,向那聲音靠近。據小古的指引,柳無心就在谷內無疑!只是小古特別不喜歡這個地方,早已經遁入虛空,再不肯出來。
“原來是龍帝陛下,還有神炎族的九殿下!是在下失禮了!”那人嘴上說着,卻並沒有起身行禮的意思。
“師尊......到底是怎麼回事?”羅毅看着他身邊站立的柳無心與小公主南宮璃月,二人面容並無任何異樣,只是雙眼空洞,像是丟了魂魄一般。
“屬下與神炎族的小公主被柳無心劫持到了這裡,索性屬下留了一手,趁她不備,將她制住,在下已經爲各族將兇犯拿下,龍帝陛下是不是應該謝謝我啊?”穆楓輕笑着說道。
羅毅深深地吸了口氣,垂首搖晃着腦袋,痛苦地說道:“弟子覺得您說地不是真話!”
“哦,那陛下說說看,是怎麼回事?”穆楓還是輕笑着說道。
“無心是絕對不會背叛我,更不會背叛整個人族的,我覺得她是被人控制了......”羅毅痛苦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他頓了頓,艱難地繼續說道,“至於控制她的人,應該是......師尊您!”
“你竟敢懷疑你的師傅?”穆楓冷笑一聲,輕蔑地說道。
“我……”
羅毅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既然陛下懷疑我,那你準備要拿我怎麼樣?殺了我嗎?”穆楓冷冷地說道。
“我……”
說實話,羅毅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又如何能對師尊動手呢?
“師尊,放了無心和小公主,跟我回去吧,我可以既往不咎,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可以嗎?若其他各族要討回個公道,弟子願替師尊,承擔下一切罪責。”羅毅想了想,開口說道。
“......”
穆楓只是盯着羅毅,並沒有回答。
“弟子只是不明白,師尊爲何想殺弟子,是弟子哪裡得罪了您老人家嗎?”羅毅黯然地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
穆楓繼續沉默。
“還有無心,她是您一手帶大的,您又如何能下得去手,如果是因爲弟子哪裡得罪了師尊,那弟子向您賠罪。”羅毅說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繼續說道,“弟子只求師尊,放了無心,放了小公主,和弟子回玉華樓吧,玉華樓也不能沒有您,如果師尊覺得不夠解氣,那您再斷弟子一隻手,不!再斷弟子雙手,弟子絕無怨言!”羅毅說完,伸出雙手,一頭磕在堅硬漆黑的亂石堆上,朝着穆楓拜倒,言辭間極爲懇切。
雖然他不知道穆楓心中,到底有什麼恩怨,但如果能就此祛除師尊心中的怨恨,羅毅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羅兄!......”南宮九歌正苦思禦敵良策,卻不料身邊的羅毅竟然完全沒有鬥志。
“你很好,你可以爲了別人,甚至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有你這樣的弟子,我也覺得自豪。只是,你這樣的性格,也成爲了你的軟肋,恐怕很難在這烈陽之境立足。”穆楓看着眼前拜倒的羅毅,態度有所好轉。
“師尊教訓的是!”羅毅沒有擡頭,依然跪伏着說道。
“起來吧,我給你們說個故事,來坐吧。”穆楓嘆了口氣後,緩緩說道。
“羅兄,起來......”南宮九歌遂彎腰伸出雙手,將趴伏在地面的羅毅扶起,二人於是隨意找了處稍大一些的石頭,端坐在穆楓面前,各懷不一樣的心思,靜心去聽穆楓要說的故事。
“當年,在烈陽北境,有個人族遺支,稱號玉蘭,自有烈陽境開始,玉蘭族人就世世代代生活在那裡,雖偶有魔獸妖靈滋擾,但並無大礙,玉蘭族一直與世隔絕,生生不息,仿若世外桃源。”
“直到有一天,北境之地不知爲何,突然多出無數魔獸妖靈,常年不息攻擊玉蘭族人,後來他們才知道,是因爲那些魔獸妖靈被烈陽境內各族統一驅趕到了北境,隨着封魔城地建起,北境之地所有其他生靈再無處可逃,玉蘭族人只能每日拼死抵抗。”
“常年的爭鬥,讓原本繁榮的玉蘭族逐漸衰敗了下去,直至兩百多年前,玉蘭族終於無法再堅持下去,家園被魔獸踐踏,族人拼死守護,將族長一家三人送出,希望他們能跑過封魔城,保住玉蘭族最後一點血脈……但是……!”
“……當時,那男孩被那妖靈眼中紫光所攝,當即就是失去了心智……”
那噬魂妖靈,名叫玄心。常在那枯木樹林一帶,吸噬過往生靈的魂魄。那天玄心見眼前男孩的魂力十分驚人,是個好苗子,於是心中就有了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