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衆將士,早就在等待着這一刻。所以,當丁勤命令一下,這些人個個精神渙發,如開閘的洪水一般向州統府方向涌去。
就在隊伍行進到距州統府還有十五六裡時,從半透明的屏障之內,一隊人馬破障而出。
單從數量上看,這隊人馬與混沌的將士相差無幾。而氣勢上,他們也並不示弱,有種洶洶而來之感。
一見有敵人相迎,混沌將士更是個個戰意大勝,行進的速度也快了幾分。
在這個過程中,丁勤已經通過陰陽五行八卦戰陣,將自己的思維與這些人相連。只是,在行進過程中,他並沒有去幹涉這些人的行動。
因爲戰鬥需要士氣。過於謹慎,往往會讓士氣有所下降。
不多時,十幾裡的路程,在雙方的全速前進之下,已經所剩無幾。
丁勤一直在陣前一里左右的距離。他最先看到了申壽宗的這支隊伍。
在他內心,是有些驚訝的。
因爲這些人,無一例外,身上全都至少長着一個變異後的肉瘤!
按照常理來說,一旦人的身體發生變異,思維就會受到影響,很難再形成統一的組織性。可是,不知道爲何,這隻隊伍居然步調完全一致,絲毫沒有混亂的感覺。
莫非,這也是類似於陰陽五行八卦戰陣的方法?
正在詫異之時,只聽空中一聲暴喝,“我本想去找你們,你們居然送上門來了!把我哥哥交出來,我還能奏請開天大帝,饒你們不死,否則,休想離開這州統府!”
循聲望去,一人飄於空中,身後四帶兩星緩緩飄動。
從樣貌和年齡上看,這應該就是仙家裘仁的弟弟,申壽宗宗主裘義。
“開天大帝?你指的可是叛徒房修?”老女皇位於陣中,同樣以言語相對。
裘義道,“你們不配提開天大帝的名諱!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迅速停止前進,交出我哥哥!”
丁勤這時也升至空中,緩緩道,“癡人說夢。”
裘義面色一變,“你又是誰?”
丁勤深吸了口氣,自己的靈力也完全釋放。“記好了,混沌皇族,聖名將軍丁勤!”
話音未落,他周圍的空間迅速變暗,宛如黑夜再臨。
空中一月七星再現,七星繞月之勢已成。
裘義當然感覺到了丁勤的威脅。所以,在丁勤未發動攻勢之前,他雙手頻出,兩道靈力刃凌空直切丁勤。
四階高手的靈力刃,快如閃電,呼嘯而出的風聲能刺得耳朵發麻。
丁勤並沒有閃避。
他早就已經知道,裘義必然搶攻。
而這時候,他若閃開,兩道靈力刃的去勢,就是混沌大軍的方向。
銀月悄然出鞘,在丁勤的手中,一層水霧籠罩。
靈力在任督二脈之中快速運轉,隨後凝入銀月,隨着丁勤的揮動,離水刃瞬息擊發。
漆黑的空間,冰寒的離水刃,讓人感覺到一種極度的絕望。
而當二人的攻擊相觸,整個空間似乎被撕裂了一般,刺目的光芒將黑暗暫時照亮,爆炸的能量肆無忌憚地向四周充斥。
兩人腳下百米處的地面,被到達的能量所撼動,直接削下約一拳厚的沙土,蕩起了數米高的煙塵。
只一擊,裘義的臉色便有些變了。
從裘仁那裡,他聽說過這個丁勤。可是,他並不知道,丁勤的修爲已經突破了四階。
在看到丁勤四階一層的修爲之後,他其實也並沒有太過擔憂。因爲他自己突破靈力四階已久,甚至已經快看到四階三層的曙光了。
在他心中,丁勤的四階一層,可以跟他有攻防過招之力,卻絕對不可能有取勝之能。
一層壓一層,這是定律。
可是,丁勤剛剛的兩記離水刃,竟然將他的兩招全力發出的靈力刃,抵消了!
這完全顛覆了他對靈力等級的概念。
此前,他以爲裘仁在混沌的失利,可能是因爲混沌之中人多,以少敵衆,難破頑敵。
但是現在,他發現,也許不是那麼回事。
因爲丁勤這兩擊,完全不是靈力四階一層能發揮出的實力!
甚至說,兩記離水刃,在能量儲備上超出了他的靈力刃!
隱隱約約地,裘義有些想撤。他不想再面對丁勤這樣一個敵人,儘管丁勤比他在修爲上要低一層。
可是,丁勤並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第一顆星破空而下,直擊裘義的背心。
一擊命中,後續幾顆星沒有任何的遲滯,一一打入裘義體內。
最後,那輪圓月呼嘯而下,將裘義直接拍落,墜向混沌大軍的陣中。
裘義並不是這次出征的主要敵人。
所以,丁勤不能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在他之後,他們還要面對那個自稱爲開天大帝的原祭天將軍,房修!
兩軍此時即將相接,眼見對方主將戰敗,混沌軍士精神大振,直接殺向敵人。
丁勤也是居高臨下,看準形勢,陰陽五行八卦戰陣陣形一變,如一把尖刀,直接切入敵陣之中。
在敵陣內,陣法又變,將敵人硬生生扯成兩個部分,孤立於兩側。
不過,這些敵人卻並不好打。
他們之中存在着內部聯繫的小組織,也如一種特殊的戰陣一般,隨時變化攻防,配合極爲默契。
被分成兩部分之後,這兩部分也不再試圖相融,而是各自爲戰,很快形成了新的戰法。
更讓丁勤擔擾的是,這些變異的敵方戰士,保留了變異人的特點,對疼痛極度不敏感,只要還具備行動能力,就可以瘋狂攻擊。
這種戰鬥形勢,同樣顛覆了混沌軍隊之中將士的認識。
丁勤操縱陰陽五行八卦戰陣,可以將敵方陣形打亂,將敵人擊傷。可是,擊傷之後,敵人依然在戰鬥,並且與其他人員再次編組,很快就會在小範圍之內扭轉局勢。
這樣的敵人,並不適合使用陰陽五行八卦陣這樣的戰略性陣法。
所以,在此陣基礎上,丁勤思維一動。
混沌軍團立即分爲數個小隊,各小隊之中又三三爲伍,然後順將衝擊。
三波次脈衝凝殺陣!
果然,這種戰術級的小型戰陣,對付眼前的敵人,效果好了很多。
場上局勢立即改變,混沌軍團再一次掌握了優勢和主動。
而隨着祭海將軍從空中催降暴雨水刃,申壽宗的部隊傷者無數。
“莫者非,原來你也來了啊。”一陣渾厚的聲音在天地之間響起,其中還帶着幾分輕蔑的意味。
莫者非擡頭,四下張望了一番,以靈力驅動自己的聲音,厲聲道,“房修!你個背棄大義的叛徒,沒有資格說我的名字!有本事,就出來一決高下!”
“一決高下?就憑你?”房修的聲音再起,“換成以往,二十年前,可能還有這樣的機會。但是現在,你完全不是我的對手。嗯,即使是二十年前,在目前的形勢下,你也不是對手。”
他哈哈大笑,“你以爲我不知道麼?你的這一招,力挽狂瀾,以海之名,絕對是你殺敵破陣的好手段。但是,這一招的侷限太大了。你每用一次,靈力至少消耗三分之一。也就是說,你現在最多剩三分之二的靈力儲備。和我打,憑什麼?”
空間之中的聲音漸漸匯聚,最終指向了州統府上的濃雲之處。
一道閃電閃過,那裡出現了一個人影。
再之後,他居然御電而行,很快到了戰場上空。
金盔金甲,身後還浮着一把金色的短劍。
他的臉上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滄桑,讓人難以分辨是正是邪。
目光在戰場上掃過,他最終看向老女皇,“殿下,沒想到你也親自出徵了。估計,這是皇族上百年來第一次出征吧。這百年來,都是我們三將軍在替你們東征北伐,平定混沌。也難怪,你們越來越衰落,最終連天玄鎖和聖名碑都守不住。”
沒等老女皇答話,莫者非已經一躍而起,“房修!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回頭?”房修哈哈大笑,“到這個時候,你讓我回頭?我爲什麼要回頭,而你又憑什麼!”
他一招手,後面的金色短劍進入手中。
“我回頭,只有一夕劍。這麼多年來,我都在研究一夕劍。你們不是經常說,我自幼勤奮好學麼?現在你們該知道了,我學的是什麼。我從成千上萬的混沌古籍之中尋找一夕劍的線索,終於,找到了他的駕御之法。能夠駕御一夕劍,自然就不會再受縛於什麼天玄鎖。”
他用一隻手彈了一下劍刃,叮一聲響,傳遍天地。
“曾經,我也相信,爲皇族效力,是我們的職責。可是越到後來,越是效力,我越是發現,只要作爲將領,你的抱負施展就是有限的。你越努力,就越覺得侷限!唯一能打破這種侷限的辦法,便是不再做皇族的手下,讓自己成爲皇族,成爲真正的統治者!”
“而現在,這終於要實現了。什麼混沌,什麼天州地州,終將是我房修的天下。哈哈哈哈。”
他在空中狂笑,大有藐視天地之勢。
笑罷,他用手一指莫者非,“至於你,現在連幫我擦鞋都不配。”
莫者非狂吼一聲,“胡說八道!”
話音未落,他已經升空,劍下靈力涌動,靈力刃似乎就要破劍而出。
房修輕輕一笑,“還是說,就憑你?”
他動都沒動,用手在一夕劍上輕輕一彈。
“嗡”一聲響,劍身上靈力大盛,一道金光直射莫者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