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勤回頭,見說話的是一個與林兵差不多年齡的中年男人,雖然衣着比得體,但是臉上帶着幾分蠻橫的霸氣;在他身後,還跟着兩個隨從,只不過他們就算起來有些鼠裡鼠氣,完全有種小混混的感覺。
梅清聽聞,也是馬上轉身,口中道,“呦,原來是鍾雄堂主。昨天堂主說會親自出來迎接,看來沒說假話。”
鍾雄仰天大笑,“姑娘玩笑了。我鍾雄在臭皮樹島是什麼角色,姑娘清楚得很。我既然說了,怎麼會不辦?”
梅清道,“小女子也是怕堂主只是酒後戲言,說了連自己都忘了。”
鍾雄把手一揮,“不可能不可能。別說我沒喝多,喝多了,也會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兩位,既然來了,就裡邊請吧。”
梅清輕笑了笑,“實不相瞞,我們兩個還不能進。還有個麻煩事兒沒有解決呢。”
鍾雄臉上現出些許的意外,“麻煩事?有什麼麻煩事?我來幫你們搞定。”
梅清把頭歪向一邊,“唉,說來也不算麻煩。我們來的時候,林兵軍令好心讓刁德痕治安大隊長送我們。可是,到了這裡,我們說讓刁大隊長回去,大隊長不肯,非要去黑水堂休息。我們怕給貴堂添麻煩,勸刁大隊長不要進去了,可是他不肯啊。”
梅清這麼說着,雖然沒有添油加醋,卻也是語氣中有不少故意加重的成重。鍾雄一聽,臉馬上就拉了下來,“區區一個治安大隊長,居然還這麼多事?我黑水堂,是你想進就進的麼?你以爲你姓刁,就真的很刁?”
刁德痕有苦難言,忙上前賠不是,“堂主莫誤會,小的也是怕堂主有信兒要帶給軍令,所以纔有如此的想法。我馬上走,馬上走……”
梅清在一邊馬上笑了,“早點兒這麼決定,不省了在這兒耽誤時間?鍾堂主,我們走吧。”
鍾雄又是哈哈大笑,“好,兩位請!我還以爲兩位要中午才道,正喚人在準備中午的宴席呢。”
梅清一邊走一邊道,“這宴席,我們就不吃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因爲趕路要緊,請鍾堂主直接帶我們去黑色水道吧。”
鍾雄很是意外,“這……梅姑娘好不容易來一趟,好歹也讓我鍾雄表達一下心意吧。這臭皮樹島,位置又偏遠,特產又貧瘠,海邊又全是大臭樹,姑娘再來一趟可不容易,這不是讓我鍾雄留有遺憾麼。”
梅清呵呵直笑,“看鐘堂主把話說的。我昨天晚上也說了,只要有心,便能相見,又不在乎這一時的走留。”
鍾雄一邊嘆氣一邊搖頭,“唉,好吧好吧,就依姑娘的意思。走,我們直接去黑色水道。”
黑水堂實際上建得也只像是個小村落,只不過由於它更靠近海邊一些,所以建築結構多以磚石爲主,這樣既能防止海水腐蝕建材,也可以有效防範幾年出現一次的風暴。
從堂大門處往裡走了大概有個一里多,鍾雄指着一處拱形的門道,“黑色水道的入口到了。我們下去吧。”
丁勤對此有些驚訝,“恕在下孤陋寡聞,這黑色水道,居然是在地下的?”
鍾雄點點頭,“沒錯,黑色水道,一端從我們黑水堂地下暗河起,一面在紅浪縣黑石灘。很沒有來過的人,都以爲是在海邊,其實不是。大概有一半的距離,都是在地下。”
丁勤道,“原來如此。難怪林軍令說,要走黑色水道,必須從黑水堂發出。”
鍾雄哈哈大笑,“沒錯沒錯。如果不是這樣,我黑水堂哪兒能有現在的名聲?走黑色水道的,都不是一般人,一來二去,黑水堂的關係網打開了,自然地位也就上來了。當然了,這種地位,在你們眼中,可能並不值得一提。不過,在這臭皮樹島,我敢說,只要官方不介入,我黑水堂的能力,絕對排第一。”
說話之間,已經有人打開了拱形的石門,露出往下行的臺階。幾個人順臺階一直往下走了不下百米,到了一條用石板鋪的路上,嘩嘩的水聲變得清晰起來。
順路再行百多米,並方一條地下暗河出現了衆人眼前。
暗河約有十幾米寬,低於路面大概二三米,其中水流極爲湍急,碰到石壁,能濺起三米多高,直接落到地面。
在洞中的光照之下,可見水中夾雜着大量的黑色泥沙,使整個河都呈現出一種黑黃色,大概黑色水道的說法,便是由此而來。
一見這情況,丁勤不由得有些犯難了。若是在水面,不管水流怎麼急,還都好控制。可是這樣的水在地下,特別是過了黑水堂挖開的這一段,必然會流入極狹窄的地下溶洞,有沒有空氣都難說,如何通過?
這也不由得讓他明白,爲什麼黑色水道雖然存在,卻極少人走了。
看了一會兒,他還是把這疑問提了出來。“鍾堂主。我們如果走黑色水道,便是由此下水?那不知道有沒有黑色水道的示意圖,也好讓我們在水下對一些意外情況進行鍼對性的防備?”
鍾雄道,“示意圖,我們沒有,也沒有人測繪過。黑色水道極少行人,冒險測繪沒有意義。”
梅清也是面色發青,“這……這黑色水道,可是遠比我想象的要兇險。”
鍾雄很認真地道,“沒錯。人們經常說,貨物從黑色水道走,折損要過三分之二,其實這也是保守的說法。若真是走人,基本上九死一生。所以,我也勸兩位,不如改變主意,還是等紅浪縣的情況緩和一些,讓林兵軍令想辦法派船送你們過去。”
梅清沒對他說的直接回應,“紅浪島那麼大,難道就沒有辦法用私船到達了?我記得,島上有大大小小十八個港口碼頭呢。能停船的灘頭,也有七八個不止。”
“姑娘好久沒有去過紅浪縣了吧。”鍾雄道,“你說的這些沒錯。可是問題是,那是常規狀態。今年年初,海獸便有異動,爲了做好準備,南海郡軍守便在島周圍設了一道軍事防線。在海獸出現後,又加了第二道防線。現在,爲了隨時將人撤出,又加了第三道防線。另外,”
他停了一下,像是在猶豫什麼,最後還是說道,“據我所知,現在將紅浪縣封鎖得這麼緊,絕對不允許外人進入,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在紅浪縣,發現了一處晶源之地,成爲官方和九轉門、如意坊必爭之處。官方率先行動,以佔先機。不讓人進入,也是爲了防止這兩個門派的滲透。”
梅清皺了皺眉頭,“什麼是晶源之地?”
鍾雄回答得有些模糊,“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據說是很有價值的礦脈。”
丁勤這時接過話道,“嗯,可以理解成礦脈,但也不同。晶源之地,是孕育各種晶石的地方。但是,它不能直接開採,因爲它只是引導的能量源。典型的晶源之地,分爲陰陽兩半,每半之中又分金木水火土五個明顯區域。將白水晶置入其中,只需要一年,便可以分化出陰金、陰木、陰水、陰火、陰土和陽金、陽木、陽水、陽火、陽土五種晶石。”
“晶石有兩種用途。一種是用於打製兵器,另一種是用於純化靈脩體質。由於自然存在的純晶石極少,晶源之地也相當有限,且晶源之地一次性使用之後便會報廢,所以各種晶石都是傳說級的寶物。”
丁勤說完,又加了一句,“這樣的話,對紅浪島的封鎖,便說得通了。”
鍾雄很是驚訝,“小兄弟果然見多識廣!”
丁勤微微一笑。梅清似乎對此不是很感興趣,“那,更要快點兒去了。再拖下去,萬一起了爭鬥,那豈不是島上很危險。可是這水道……”
鍾雄這時道,“二位不必憂慮。昨天晚上知道二位要從這裡過,我們特意將水道潛艙進行了改良加固。”
“水道潛艙?那又是什麼?”不僅梅清這樣問,丁勤也有些好奇。
鍾雄道,“通過黑色水道的專用工具。黑色水道水流太急,即使是運送貨物,不進行處理,也基本到不了黑石灘。所以,很多年前,我們黑水堂發明了水道潛艙。請看。”
他手指着不遠處一個橢球形的東西,“這便是水道潛艙。”
潛艙大概有三米左右長,最高處約兩米左右,看起來像是一個大芒果。它的表層是由金屬打製,觸之冰涼,十分堅硬。
“貨物都是在潛艙中運輸的。這潛艙,經我們黑水堂不斷改進,這已經是第七代。可是即使如此,發貨成功率,還是不足一半。至於送人,”
他想了想,“這兩年,一共送過十人過海。其中八人沒有消息,另外兩人,都被發現死後衝到了岸邊。而這十人之中,包括死的兩個人,七人修爲都在靈力二階七層以上。”
丁勤聽完,心裡更是有點兒堵得慌了。想了想,他又鍾堂主,“不知道堂主說的改良加固,具體是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