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下來,他們的規律,丁勤和梅清二人也摸出來了。基本上,黎明前一次,上午一次,中午睡覺時一次,下午臨近黃昏一次,晚上睡前和午夜各一次。
如此六七次下來,整個二十四小時,實際上沒有什麼好時候。丁勤和梅清甚至盼望着能出現些風浪,讓這船家兩人能忙於調整航行事宜,好讓他們清淨些。
可是事與願違。一連三天,晴空萬里,幾乎沒有什麼風。船家兩人有愈戰愈勇之勢,丁勤和梅清反倒開始有點兒習慣了。
這天夜裡,這兩人開始得比平時要早,聲音也比平時要大。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什麼東西,還嘩啦一聲,有瓷器破碎的聲音。但是這並沒有影響二人的興致,連停都沒停。
梅清在一邊嘆了口氣,“唉,三十狼,四十虎,還真是傳說中的虎狼之年啊。難怪她找了個這麼年輕的丈夫。要是找個老的,怎麼可能滿足得了她。就算能勉強堅持,估計沒多久也得被她折騰死。”
丁勤不發表意見。他確實也被他們攪得心煩,只是現在寄人籬下,又無可奈何。
梅清突然轉向丁勤,聲音小了不少,“那個,丁勤,你有沒有覺得,他們今天比以往都更激烈?”
丁勤一愣。這姑娘居然還會關心這個!
梅清又道,“你聽,好像頻率更快,喊得也更大聲。”
丁勤很是疑惑地轉向梅清,見梅清現在已經站了起來,雙頰通紅,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自己。
“你這是什麼意思?”丁勤感覺,梅清有點兒反常。
梅清的臉這時更紅,“你天天這麼聽,受得了嗎?”
丁勤更不理解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梅清突然把頭低了下去,“你,這麼天天聽,不想自己也試試嗎?”
丁勤聽到這話,只覺得腦袋裡嗡地一響。他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種反應,瞬間思維出現了空白。
過了片刻,他纔回過神來。一個想法很快在心中浮起,梅清爲什麼這麼問?
見丁勤不說話,梅清慢慢走過來,站在離丁勤很近的位置,幾乎手臂已經相貼。她依舊低着頭,喃喃道,“我快被他們兩個弄得受不了了。我突然,突然也好想試試……”
說到這裡,她擡頭看着丁勤,略顯溼潤的眼中居然展露出了幾絲風情。
丁勤一時有點蒙了。
他覺得口乾舌燥,甚至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鼓動他,試試就試試。
可是終於,那個聲音被他的理智壓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氣,他把目光從梅清臉上移開,“對不起,我不能這麼做。”
梅清聽丁勤這樣回答,身子微微一顫。之後,她眼中的那抹風情也在此時退去,就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直接一躍落回牀上,把被子呼地蓋上了全身,連頭也蒙在其中,用很低的聲音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剛剛太沖動了。”
丁勤本想說沒關係,可是在他心裡,這件事又有關係。他不知道自己對梅清的看法會不會因此而改變,至少現在,他無法再在這屋子裡呆下去。
想了想,丁勤捲起自己的牀鋪,出艙室上了甲板。
他並沒有少在外野宿。所以,在他的靈納石腰帶之中,有所有用於保障在外露營的裝備。
在後甲板上簡單搭起了個帳篷,丁勤居然睡得比前幾晚哪次都安穩。
接下來的兩天,丁勤都是這麼睡的。第三天一早,天才亮時,船家就叫他們兩個,已經到了臭皮灣漁場了。
清晨的時候看這魚場,與其他的海域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等太陽再升高一些,便可以發現臭皮灣魚場的水似乎更渾濁一些。船家解釋說,這是由於這裡魚太多,排泄物多,造成了海藻多;而海藻多,又吸引食草的魚類,總之就是如此循環。
她和她的丈夫已經把船上的小艇放到了海上,“我們也只能幫你們兩個到這裡了。下海之後,你們兩個換着劃,從這裡一直向東,大概不到一天,就能到臭皮樹島。”
她似乎還是不太放心,拿出一個簡易的羅盤,“這羅盤,能定方向,保證你們不會迷失。還有,”
船家又回到艙裡,稀里嘩啦拿了一堆的東西,“這些,這是雨布,雖然說現在天氣好,萬一變天呢。這是信號煙花,海上出了什麼事,就用它,附近的漁船見到,都會去救。還有這個,是兩天的吃的,你們都拿着。”
她這樣面面俱到的照顧,突然讓丁勤心裡又有了些感動。這幾天,對於這個船家,實際上丁勤的好感不多。
因爲她的叫聲。在丁勤看來,她那麼高頻率的要求,那麼大聲毫不掩飾的叫,基本可以用放浪來形容了。他甚至想過,是不是此前這船家幹過什麼服務性的行業。
可是,面對船家對他們兩個周全的準備,他又開始覺得,也許,這種私人的事情,並不應該用來否認一個人的好壞。畢竟,那也是人的自然需求。
略作思考,他從靈納石腰帶中找了些船家可能用的東西,也在甲板上留了不少。而梅清,則是隻付了錢,雙倍的錢。
兩人下水後,船家還有點兒不放心,與其丈夫在船的甲板上站着看了很久。
小艇不大,放上船家給準備的那些東西,基本上就只能讓兩個人容身。梅清似乎還是無法從面對丁勤的尷尬之中解脫出來,背對着丁勤道,“劃吧,你先劃,劃累了就換我。”
“不用劃。”丁勤觀察了一下海面,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什麼意思?”梅清微微轉回了點兒頭,“如果順着洋流飄,雖然方向沒錯,可是不知道得多長時間纔到。”
丁勤沒有說話,彎腰用手捧了些海水,將船尾打溼。之後,他對梅清道,“你要坐好了。”
語罷,丁勤催動靈力,運起水行訣。
控水,是丁勤的拿手好戲。
船在水面上,他只需要控制淺層的水託着船向前移動,便可以起到划槳的效果。而且,以他現在靈力三階四層的修爲,在水面驅動這要一艘小艇,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小艇先是微微顫了一下,緊接着船頭略翹,以可觀的速度向前衝去。
梅清這時已經忘了尷尬。她臉上全是驚奇之意,“這……你是怎麼辦到的?”
丁勤道,“水行訣,也叫御水行天訣。這是個在水系法訣中極低級的法訣,可能你不太瞭解。不過,它卻可以有很多實際的用途。”
梅清馬上來了興趣,“那,你能教我麼?”
丁勤搖搖頭,“水行訣入門容易,想要達到我這樣控水的效果,一時半會兒實現不了。你要感興趣,上了岸,隨便找個法訣商店,或者靈脩學院,都有附本。”
“可是我怕你過會兒靈力耗盡,船就不走了啊。”梅清一隻手托腮,“而且,還得支撐護盾呢。你要是沒了靈力,就得我用我的護盾把你罩上。那又得跟你靠一起了,想想都尷尬。”
丁勤輕笑了笑,“這點兒靈力,我耗得起。另外,話說回來,我不知道你那天晚上是什麼想法。不過,我給你個建議。這種事情,不要隨便做決定。這是你一輩子的事。”
梅清呶了呶嘴,把頭低下去,“誰告訴你我是隨便決定的。我把你跟很多人做過對比。你比他們都強。”
“那是因爲你不瞭解我。”丁勤道,“你對一個人越是不瞭解,你越會覺得他比別人好。”
梅清搖搖頭,不知道具體是爲什麼搖頭。沉默了一會兒,她才道,“其實,你有一件事,卻不是太好。”
丁勤問,“什麼事?”
梅清道,“你的修爲。上次我見你用護盾時,基本沒有什麼靈力波動。所以,我覺得你修爲一定不高吧。其實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不過,你這樣走南闖北的,修爲太低,太容易吃虧了。”
丁勤能聽出來她說的很是真誠,所以乾脆也不想再瞞她,“誰說我的修爲太低了?”
梅清道,“不低麼?你看,我們兩個差不多年齡,我都靈力三階一層啦。當然,我本身比較特殊,家世好,資質也好,南海郡加上週邊郡,也沒有幾個能有我這樣進步快的。但是,按照天南州這些靈脩的進度,感覺到了你這個年齡,資質一般的,也能突破靈力二階吧。可是,你那時的靈力波動,我感覺連二階都達不到。”
丁勤知道在他失憶之後接觸的這些州,人們的靈力修爲進度都比自己印象中要快。隱約他記得,在自己的記憶中,家鄉那裡,在自己這個年齡,突破靈力一階,便可稱爲資質出衆;而若是能達到靈力一階二層,基本會被奉爲萬里挑一。
不過這裡不一樣。二十幾歲,資質稍好,便能有二階五六層。丁勤想過這個問題,說不出是因爲修煉方法原因,還是環境原因,或者是種族的遺傳原因。
猶豫了一下,丁勤還是如實相告,“實不相瞞,我修爲比你高。我已經三階四層了。”
“什麼?”梅清完全愣住了。恰逢此時,船邊有臭皮魚嘩地射出了魚籽,直接打在了梅清的護盾上,梅清猝不及防,加上剛剛的驚訝,身子一歪,差點掉到海里。
幸好丁勤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這才免於落水。
穩住身子後,梅清睜大了眼睛,“什麼?你說錯了吧?你是二階四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