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院主樓,通體由白熾晶造成,局部使用其他石料進行裝飾,看上去渾然一體,很有藝術感。
進入樓中的幾級臺階,兩邊也都修建了雕花護欄,特別是護欄的杆頭,雕刻的小獅子活靈活現,很是惹人喜愛。
上了臺階,再往裡走,門的兩側各有兩個守衛,但是見了龐師和丁勤並不阻攔,而是微微欠身行禮。龐師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讓丁勤見進。
主樓一樓便是大廳,進去有種豁然開朗之感。由於內部使用各種裝飾材料蓋住了白熾晶的本色,但這並不影響白熾晶的熱量向外擴散,整個都是暖烘烘的;再加上其中大量的植物點綴,鮮花綠葉之中,給人一種春日漫步的感覺。
正對門的主座上方,掛着一幅很大的畫,上面是雪山草原,意境開闊而深遠。
冰渠城城主熊達和副城主紀者,兩個人就座在主座上。在其座下,還站着幾個隨從的管理人員
見丁勤和龐師走進來,熊達和紀者雙雙離開座位,向下相迎。二人所走的速度和位置非常默契,熊達在前大概半步,從離開座位便是如此;而且兩個人同時邁左腳,步調一致,走到丁勤面前時也未有半點凌亂,先後位置更是沒有多少改變。
龐師上前行禮,“城主,副城主。我已經把丁勤請來了。”
熊達身材魁梧,面色古銅,鬍子也很濃密。他仰頭哈哈一笑,聲如洪鐘,拍了拍丁勤的肩膀道,“遠方的客人,我們歡迎,請座,請座!”
紀者則與他風格不同。紀者本人屬於那種白面書生型的,高挑清瘦,鬍子頭髮也都處理得很乾淨,對着丁勤微微一笑,也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丁勤並不推辭,在就近的一個位置坐下。熊達和紀者又以那種默契回到自己的主位之上,熊達在右,紀者在左。
熊達直接開口道,“昨天晚上突生驚變,可能讓丁勤兄弟和你的商隊受擾了。實不相瞞,從丁勤兄弟的商隊一到,我們便注意到你們了。這其中緣由,龐司長可能已經說過,我不再贅述。不過,我還是要開門見山地說一下,請丁勤兄弟來的目的,第一是爲了建立長期的通商關係,第二,是想向兄弟請教關於赤天隕鐵礦之事。”
丁勤在座上行了個禮道,“城主,副城主。單以年齡論,丁勤屬後輩,實不敢以兄弟相稱。二位尊長,只須叫我丁勤便可。”
熊達又是哈哈一笑,“好,好。這種有禮數的後生,我們都喜歡。”
丁勤又道,“剛剛城主所言之事,其實丁勤心中已有決定。第一,關於通商。我帶的隊伍,是商隊不假,但是現在主要的目的,是去天際州,商務事宜,僅是保障我們一路前行的經濟支出。所以,若說建立長久通商關係,即使能實現,也要等我們去過天際州,再從那裡返回之後纔可能。”
他知道,這樣說雖然很直接,可是也等於沒有給熊達什麼面子,容易激怒熊達。因此,說完之後,丁勤又補充道,“以上所言,晚輩只是如實稟告,並無半分不敬之意,希望城主不要責怪。”
熊達又是哈哈大笑,“直爽,直爽!我和紀者不是那種小氣之人,怎麼會枉加責怪呢?你這樣平言直述,比那些拐彎抹角的人,可是強多了!”
紀者也是微笑着點頭,看不出有什麼責怪之意。在熊達說完後,他纔開口,字正腔圓地道,“不知你要到天際州所爲何事?”
丁勤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帶隊伍,一是想送人回故鄉,二來,我失去了記憶,聽聞那邊有可能治療的方法,故也想去一試。”
聽丁勤這麼說,熊達和紀者對視了一下,兩個人的表情在那一瞬間都突然變得有些嚴肅。很快,他們又恢復了剛剛的笑意。熊達道,“原來如此。我還想問你的出身,沒有想到你失憶了。”
丁勤點了點頭,“嗯。失去記憶已經有一段時間,到現在爲止,我對自己從何而來,到何方去,完全找不到線索。跟隨我的隊伍,也都是我此行途中,偶然識得,然後一路走了過來。所以,從這個角度上講,關於通商一事,我也不敢妄言向城主許諾什麼。”
熊達擺擺手,“誒,不用這麼拘此小節。你與衆不同,就是與衆不同,即使不通商,還能交朋友嘛。聽說你年紀輕輕,便在修爲上突破靈力三階,昨天以一己之力,震懾了整個偷襲的御火族人。這樣的人才,能來我們冰渠城,也是我們冰渠城的幸事。”
他說的那句能來我們冰渠城,顯然是一語雙關。丁勤注意到了,卻沒有專門作什麼迴應,而是問了一句,“剛剛好,我想請教城主,不知城中可有什麼郎中,對失憶治療有什麼特殊的方法?”
紀者手往邊上一指,“我們這位農林司的舒邦司長,主管醫藥農林,本身也是我們最好的郎中。不知舒司長有何意見建議?”
舒邦上前,對丁勤道,“可否讓我檢查一下?”
丁勤沒有拒絕。實際上,他心裡也沒有抱什麼希望。
片刻之後,舒邦搖了搖頭,“城主,副城主,丁公子。從我的檢查看,丁公子的身體健康得很,如果真失憶了,那便並非疾病所染,對於這樣的情況,我無能爲力。整個冰渠城,可能也沒有人能給出什麼方子。”
紀者面上現出些許的失望,看着丁勤,“若是如此,可能就幫不上你什麼忙了。”
丁勤輕笑道,“我這失憶,經過了不少名醫治療,也都沒有什麼進展,最多不過能恢復些碎片式的記憶,所以也不急於這一時。感謝城主副城主對我的關愛。”
熊達又是呵呵一笑,“好客助人,是我們冰渠城的傳統。”
丁勤不失時機地獻了句好話,“從昨天危急時刻,城主下令開門救人,我們也能感覺到冰渠城的大義之舉了。如此冒巨大風險將外面的人迎進來,也突顯了冰渠城的慈善。”
熊達果然心下大喜,仰頭哈哈大笑,“雖然我們實施了全城戒嚴,但是真遇到特殊情況,還是要爲大衆着想,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丁勤很快接上了後句,“說到戒嚴,丁勤想讓城主透個信。我和我的隊伍,何時才能出城?我們確實不宜在冰渠城久留。”
熊達面上的笑意消失了,深吸了口氣緩緩道,“這個,只怕我現在也無法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可能你也知道,我們與御火族之間的矛盾,現在無法調和。取消戒嚴,容易給冰渠城帶來更多的傷害。當然,我也知道你的想法。”
他看了看紀者,又轉向丁勤,“你可能想,我們是否可以爲你們的隊伍破一次例,放你們出去。可是問題在於,我們治城,最重法治。從我們的選舉制度,可能你就能看出來。給你放行,一來需要足夠的理由,這並不容易;二來,有一便有二,我們只怕到時候,我們的戒嚴,會成了一句空話。”
丁勤輕笑了笑,“若是如此,可能我們就只能等了。希望若有可能,城主儘早放行。”
熊達點點頭,“這個,你放心。另外,關於另外一件事。赤天隕鐵礦,似乎你瞭解?”
丁勤如實作答,“赤天隕鐵礦,我有印象,可是也極爲碎片化。這種稀世礦物,想要使用,最大的難度在於初級的淬鍊。只要能將赤天隕鐵礦從礦石中淬取出來,後續的鍛造,其實與普通鋼鐵,差別便不大了。”
熊達一喜,“沒錯,沒錯!兄弟所言極是。得到此礦後,開始我並不知道是赤天隕鐵礦,只是覺得不是凡物。可是,用了不少方法,卻無法將其精煉提純。到後來,有一個鐵匠從城中經過,我去拜訪,他才說這是赤天隕鐵礦。只可惜,他也並不瞭解淬鍊之法。”
丁勤想了想,“城主,赤天隕鐵礦的淬鍊之法,我有些印象,可是由於我記憶不完整,卻也不能保證是否是全部。如若城主同意,我倒是想用我的方法試試。”
丁勤之所以如此說,完全是爲了與城主拉近關係。精練出赤天隕鐵,若真成功,對自己沒有什麼損失,倒是可能多了些早日出城的可能。
熊達喜色更重,“你願意幫我們?”
丁勤點點頭,“若真成功,也算是我們到冰渠城,給城主和副城主的獻禮。”
熊達看了看紀者,紀者也點了點頭。熊達轉過來道,“若你幫我們解決了這個問題,那我們一定會以厚禮相贈!”
丁勤道,“厚禮倒不至於。其實,對於這赤天隕鐵礦,我也只是聽聞而未實見,有幸一睹,也是人生幸事。”
熊達道,“小兄弟果然直爽!好,我這就派人,將赤天隕鐵礦送過來。這幾天如果小兄弟方便,隨時可以來此試驗。需要什麼材料,儘管交待!此事,不如就還是由龐師協助吧。”
龐師上前領命。之後,丁勤道,“城主,我初來於此,發現這冰渠城,確實有不凡之處。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