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泉看了看百鳳山莊和烈虎堂的人,站起身來,走了幾步,“前些時日,由於我教出現了些內部情況,故而請來了一位公子,協助我們解決一些現實問題。這件事,可能大家都多少有耳聞。”
米林和貝可都是點了點頭。
汪泉又道,“不過,我們請的人,當然不是湛清姑娘。此人姓丁名勤,由於失憶,他自己也是說不清楚自己的來歷。不過,此人確實是頗有些不凡之處。他來時,還跟着一個人,便是女扮男裝的湛清姑娘。”
米林對此信息似乎更爲在意,“你的意思是,湛清姑娘,是跟着這個丁勤在一起的?”
汪泉點點頭,“沒錯。而且,可以看得出,二人的關係似乎還不錯。”
“丁勤……”米林一邊想一邊喃喃地道,“這個名字,我也沒有聽過,若真是如教主所言,此人有一定的能耐,那不是我們烈虎堂中人的可能性更大些。敢問教主,二人現在在何處?可有他們的去向?”
汪泉搖了搖頭,“不知道。在我們回本教的途中,他們便和我們分開了。具體去向,也並未向我們言明。”
實際上,汪泉對於二人可能去找玉面觀音一事是知道的。他在此並未提及,只是想對丁勤和湛清能保護就保護一點兒。二人來過這裡,現在看來已經是瞞不住的了,但是,他們去哪,說不說全看他的爲人。
只是,他並不知道,在百鳳山莊,此前已經有人專門來短時間和汪湖進行了接觸。汪湖將所瞭解的丁勤可能和湛清去找玉面觀音一事,全盤透露給了百鳳山莊。
後續,狄仁對汪泉的看法,又多了一些。
米林此時對於二人離開的地點也極爲關注,“那,他們具體離去是在哪?”
汪泉將丁勤二人的離開地點向他們說明。之後,他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我所知道的,就是這麼多了。你們還有什麼要了解的,或者有什麼需要我們黑蓮教出手相助的?”
他最後把話說到出手相助四個字上,也是表明了要和這件事撇清關係。
百鳳山莊倒是沒有多少說的,又簡單地表達了謝意,貝可便帶人離開了。米林卻是多停了很長時間,把湛清來時的情況,在這裡的情況,以及丁勤本人的一些情況,詳細瞭解之後,才向汪泉辭行。
等他們全離開,汪泉自己走到一處僻靜處,喃喃地道,“丁公子,禹姑娘。汪某想保你們,可是能力有限。希望你們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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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等等我啊,你走這麼快乾什麼。”湛清在丁勤身後大概十多米處,極不情願地邁着步子。
她還是那副男裝的打扮,只是在沒有外人時,不管是神態和聲音,都完全放開了,視覺和聽覺都是嬌滴滴的,與女性無異。
丁勤聽言,停住轉,轉過身。待湛清走近之後,他才道,“我們剛剛休息過,你就又這樣慢吞吞的。”
湛清臉上帶着得意的微笑,“人家是姑娘嘛。再說,我慢吞吞的,你不也停下來等我了?”
丁勤皺了皺眉頭。他着實沒有心情和湛清在言語上爭什麼。只是,湛清現在的態度,讓他多少有些不爽。想了想,他道,“你這麼拖延時間,總不會是根本就不知道玉面觀音的所在吧?如果說,你只是騙我,那別怪我以後不留情面。”
說完,他又邁開了步子。
湛清馬上跟了上來,“怎麼可能呢?我哪兒可能騙你。這個世界上,如果我不知道玉面觀音的位置,那恐怕就沒有人知道了。”
丁勤一邊走一邊道,“那就按計劃走。這條路,是你選的,我們今天要趕到的目標,也是你選的。現在已經過午,可是我們走了還不到一半。”
“那你不是身體還有病嘛,你非要走這麼快乾什麼。”湛清的語氣之中有些不滿,“放慢點兒不好嗎?”
丁勤聽聞此言,再次停下轉身,“我再說一遍,我有病,是經脈和丹田之病。現在軀體血脈,已經由幾位名醫調理過,沒有什麼大礙了。請把我當一個普通人看,一個沒有修爲的普通人看。”
他的語氣中多少帶着些不滿。
這些日子以來,丁勤對自己那副虛弱的身體已經受夠了。現在好不容易能達到了正常人的水平,湛清這樣一說,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說完,他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湛清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眼中淚水直打轉,過了一會兒終於沒有忍住,直接流了下來。就這樣看着丁勤走遠,她憤憤地將手裡一個裝乾糧的包狠狠摔在地上,蹲在那裡,頭伏進臂間,極爲委屈地哭了起來。
丁勤聽到後面的動靜,轉身後見此景,略微有些意外。在原地遲疑了一下,他還是走了回來,站在湛清的身前。
他沒有說話,因爲他不知道湛清鬧的哪一齣,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稍過一會兒,湛清擡起頭,用一雙淚眼看着丁勤,“你看什麼看?沒看過姑娘哭啊?你不是走啊?你走啊!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找玉面觀音啊!”
丁勤皺着眉頭嘆了口氣。他心中有些不爽。實際上,對於湛清,如果不是要由她帶着去找人,他早就和她分道揚鑣了。他們並不是同路人,只是偶然共同走了一段。
做了個深呼吸,丁勤也坐了下來。湛清把頭轉向一側,“幹什麼!”
丁勤道,“你不走,我也找不到玉面觀音。”
“你知道就好!”湛清又把頭埋到兩臂之間,但是明顯情緒穩定了很多。良久,她才擡起頭,“你說你這人,是不是挺沒良心?”
丁勤一愣,“什麼?什麼意思?”
湛清幽幽地道,“沒錯,你身體是調理得差不多了。可是大病初癒,總不能太過勞累吧。我好心好意想讓你走慢一點兒,可是你居然完全不領情,還懷疑我的動機。我好心當成驢肝肺,換成你,你不覺得委屈麼?”
經她這樣一說,丁勤才明白了。可是,此前湛清所表現出來的,卻並沒有讓丁勤感覺到這是一種關心,而更像一種自己的任性行爲。
知道自己錯怪了湛清,丁勤心中微微一酸。
他甚至覺得,自己無法坦然接受一個姑娘對自己的這種關懷。
一時間,他無言以對,甚至不想去面對。
湛清見他面容僵硬地坐在那兒,既沒有動作,也沒有言語,不由得又來了一句,“怎麼啦,內疚啦?懺悔啦?”
丁勤輕嘆了口氣,慢慢站起來,“謝謝你的好意。”
湛清似乎馬上換了個人,“嗯,你知道就好。你說你,你失憶了,又無親無故的,有這麼個人爲你着想,還陪你去找神醫,你應該覺得慶幸,甚至說幸福纔對。可是,偏偏你們這些男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要是有人這麼對我,我,我估計都會……都會嫁了!”
她說到一半時,頭是低下去的。而到最後一句時,突然擡了起來,看着丁勤,目不轉睛。
丁勤一時覺得有些尷尬,不由自主地避開了她的目光,“嗯,我們走吧。這樣,你走前面吧。”
湛清“哼”了一聲,“走就走。”之後,她一路哼着小曲,不緊不慢地前行。
兩人一路走到黃昏,離預定目標的那個小鎮還有挺遠。四下觀察了一下,周圍並沒有什麼村落,只能找地方露營了。
好在前方不遠處,有一片樹林。因爲考慮過露營的事,丁勤身上帶了個揹包,裡面有些必備的用具。
兩人正準備前往,身後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起。轉身看時,從夕陽的方向,大概有十多匹馬,正在疾馳而來。
近了之後,十幾個人也不停馬,直接飛身而下,順勢前奔。單從這一套動作,就可以斷定這些人的身手都不錯。
丁勤和湛清相互使了個眼色,兩人往路邊靠了靠,已經進入一種防禦狀態。
“敢問前面可是丁勤公子?”這些人到了一定距離,齊齊停下,一人爲首,其餘人在後。爲首的那個人,表現得倒還算是謙遜,這讓丁勤感覺,他們應該不是什麼山賊之輩。
對方既然呼出了姓名,丁勤便也不否認,自己上前,讓湛清留在後面,“正是。不知幾位是何來意?”
爲首的那個人道,“丁公子,我家族長命我等前來,到我們族中做客幾日。”
丁勤並未見過這些人。他把這些人又打量了一番,搖頭道,“我未見過你們。也不知道你們族長是誰。”
爲首的人道,“公子去了便知。”
丁勤還是搖頭,“我還有要事在身,不便隨便改變行程。感謝族長好意,也有勞大家特意前來了。只是,時值不佳,諸位請回吧。”
那人有些不善地一笑,“還望公子理解和配合。我們出來時,族長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我們把丁公子請回去。公子若是拒絕,我們回去,是定然無法交差的。”
丁勤其實並不想爲難他們。想了想,他道,“那,你們把你們家族的名字和地址留下,我辦完事情,便去拜會族長。”
那人還是搖頭,“不行。族長不同意。”
“這不行那不行,難道你們還要綁架不成?”湛清在丁勤身後終於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