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玄武門。
走進他的中央高層區,丁勤心中有種失落感。
不管是東方青龍門,還是西方白虎門,丁勤前去,從沒有遇到過如此的事情。那裡公事公辦,風清氣正,不像這裡一樣一片污濁,人心險惡。
在見掌門之前,馬聖帶着他和何嫣,過了三道審覈的面試。那幾個面試官,一個個裝腔作勢,如天皇老子一般,並且還全身上下帶着一股懶洋洋的勁兒,說話像從牙縫裡擠似的,就像別人欠他八百萬塊錢一樣。
過了那三道面試,丁勤才覺得,馬聖在他們之中,還算是比較好的人。至少,拿了重禮,能有個笑臉。
北方玄武門的掌門看起來比東方青龍門和西方白虎門都要年輕,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面色微白,卻是一臉苦相。他說話時也是多少有點兒有氣無力的感覺,如同大病初癒一般。
而且,他說話有些咬文嚼字,與丁勤交流,絕不多說一個字,也絕不用微縮詞句。整個感覺是既正統,又拘束,不像是一個掌門,倒是像一個具體辦事的。
好在他並沒有設置什麼障礙,簡單詢問之後,便給丁勤拿了手諭令牌。同時,他詢問丁勤,若真是參悟了玄武碑,是否可以向玄武門予以解釋一二。
丁勤並未直接答應。他總覺得玄武門之中有些詭異。在這樣的地方,少呆一天是一天,若真是參悟了玄武碑向他們交待,說不定又會惹出什麼事端。
丁勤的直覺是對的。
實際上,丁勤並不知道,在他後來離開玄武門兩個月之後,玄武門之中發生了一場巨大的變故。
玄武門掌門,是上一任掌門離任之前,交待各位長老扶植的年輕掌門。他上位之時,年僅三十八歲,不管是修爲還是威望,在玄武門之中,都只能屬中上等,也並不是掌門最佳人選。
但是,老掌門堅持認爲,他資質屬門中最佳,應該更早在掌門位置上礪練,以後方能帶領玄武門走向光大。
實際上,這也是玄武門內部的一次鬥爭。
若是掌門之位不傳與這個年輕人,就將被其中一個長老得到。而這個長老,心思歹毒,行事專橫,周圍又形成了一個小集團,千方百計排除異己,只爲得到掌門之位。
老掌門自知時日不多,在三四年前,就開始醞釀這次傳位。終於,他成功了。那個長老心懷不忿,離開玄武門,成了八大巡使的一員,說是在外巡察,實際上還是在暗中培植勢力。
受此影響,玄武門之中也慢慢四分五裂。特別是,掌門年齡尚輕,雖然有爲,卻受諸多長老制衡。慢慢地,掌門逐漸成了一傀儡。
各位長老開始還是忠心爲玄武門,時間長了,便各自心懷鬼胎。丁勤來的時候,正是門派中各個勢力明爭暗鬥最激烈的時候。
也正是因此,才使得門中貪腐之風四起。除了掌門,上至長老,下至各壇之中的小組長,一個一個唯利是圖。掌門有心無力,爲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不被邪惡之人奪走,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始終認爲,只要自己修爲增進到能力壓各個長老,玄武門還有迴歸清正的一天。
只是,他並沒有等來那一天。
整場變故猶如風暴,迅速席捲整個玄武門。
事情的根源,源自丁勤和何嫣。
他們兩個,本想以芳草蚊整治三個審覈員。
但是不曾想,三個審覈員收到靈參片之後,對大禮不敢獨吞,各自又向同一集團的其他長老獻禮。
這三十枚靈參片,一時之間,過手不下十幾人。
終於,有人點燃了*。
那人就是掌門的妻子
掌門妻子與其中一位長老*,長老爲取悅於她,送她靈參片。
豈料,她除了這個長老,還有兩個年輕的情人。
爲提升那兩個人的修爲和能力,她將靈參片給他們看過之後,又給他們做好服下。
所有這些人,全都沾過了參靈片的芳草液。
最開始當人們開始出現花粉過敏症狀時,有人便猜到了芳草蚊。
可是,當掌門妻子捲入其中之時,原來的風言風語中的人物關係,被這一過敏症狀證實了。
掌門再也無法忍受長期以來的限制的羞辱,先是直接廢了那兩個年輕人,又直接向長老問罪。
長老不服,出聲相抵。其他勢力見這是好機會,紛紛以討罪之名,排除異已。
一個星期之後,事情發酵到武力相向的地步。
再之後,玄武門出現大規模內亂,高層死傷約一半,掌門被迫逃離玄武門,剩下一盤散沙。
在外的巡使長老迴歸,取得了玄武門掌門之位,可是由於如此違背了老掌門的遺訓,被認不忠,諸多長老公開反抗。
新掌門直接武力鎮壓,玄武門人員肅清超過一半,也因此實力大減。後面三十年之中,雖然還以北方玄武門之名坐於北方,可是根本無法與另外三門抗衡。
出逃的掌門果然資質非凡,白手起家,自立門戶,歷經三十年準備,最終一舉攻下玄武門。爲正門風,後又將玄武門改名爲玄水神獸門。
至於那個馬聖,更是在初期,病發之後,被人報復,以不治將喪命爲由,砍掉了雙手,廢去了修爲,後來淪爲外面城鎮中的乞丐。
這些事情,都是在丁勤離開之後才發生的。那時的丁勤,早沒有任何想法去理會玄武門發生了什麼。
而由於這本就是內部矛盾長期聚積的結果,也沒有人,甚至沒有證據把事情引向丁勤和何嫣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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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掌門之處離開,丁勤便直接去了玄武碑。
玄武石碑,以玄武神獸相馱,通體黝黑,高約百尺。碑周身常年霧氣繚繞,有種仙境之感。
碑的正面,是靈隱兩個大字。而碑的反面,則是歪歪曲曲的符號。
在沒有參悟之前,丁勤也只能當這是符號。因爲他沒有見過哪種文字是如此的。
從上到下,整個玄武碑上的符號有三百多個。在這些符號之中,有一部分是重複出現的,所以讓丁勤覺得,這是某一種文字。
在碑的上下兩端,有兩片連成片的花紋,像是某種陣法的一部分。丁勤根據陣法走向試了試,卻不知道這兩個陣法片段會發展成什麼陣法。
何嫣在丁勤的身邊,也是看了很久,卻沒有提出什麼意見。包括骨魂在內,一直在念叨這東西有些眼熟,卻理不出個頭緒來。
到晚上時,丁勤坐在碑下,已經不擡頭去看那些符號,而是低頭沉思。
父親離開這裡,一定是成功之後才走的,不可能是放棄。
因爲他帶着皇室的任務,加上他的性格,沒有放棄的理由。
父親是一個人來的。以他的經歷和受教育的背景,不可能比得上自己加上何嫣和骨魂。
既然他能破解,那就說明,這碑上的某些內容,啓發了他,讓他豁然開朗。
丁勤心中不斷地排除各種可能,等再擡頭時,已經是天明。
何嫣多數時間也是陪他在一邊寫寫畫畫。這會兒,兩個人都困得不行了,特別是何嫣,已經歪着頭處於半睡半醒之間。
丁勤深吸了口氣,運動靈力,以短暫的修煉來給機會充分的休息,代替長時間的睡覺。當靈力運行時,他無意中頭腦又想到碑文上最簡單的一個符號,卻發現,體內的靈力居然流向改變了。
靈力在複雜的經脈之內,居然能按照這符號上的走行完成一次運行。
丁勤猛然睜開眼睛。
這可能一是巧合!
按照上面另一個符號,再次運行,依然如此。
沒錯,這不會是巧合!
丁勤打起精神,將這些符號一個一個試過,居然都是以人體經脈靈力運行爲基礎的。
可是,即使是從頭試到尾,碑沒有什麼變化,他的身體也沒有變化。
還是有哪裡不對?
丁勤再次擡頭,把目光轉向了上下兩個連續的紋路。
是否它們也可以運行?
可是,試了一下,丁勤失望了。
那兩個紋路並不能運行。
略帶頹喪地嘆了口氣,骨魂卻給出了一個建議。
“以八卦論,上爲乾,清氣上升,下爲坤,濁氣下降。將兩個紋路結合,取上浮之勢和下沉之勢,組合成一個圖案,你試試。”
他說的時候,有一些不確定的語氣,但是丁勤知道,這種嚴肅的話題,若是沒有什麼根據,他定然不會隨便開口。
他了解骨魂。這個傢伙,儘管有時候也會開點玩笑,但有分寸。特別是在關鍵時刻,若真是幫不上丁勤的忙,他可能寧願什麼也不說。
果然,骨魂道,“我隱約記得,有一種古老的情報方式,叫做靈氣通靈法。用一個特殊的陣法,激活體內對靈力運行的感知後,再按特定的符號運行靈力,就可以讀出符號內容。一般,人們會定義幾套陣法,在傳遞密碼時,只標註用幾套。陣法的內容只有雙方知道,所以,即使被截獲,也不會被破解。這種情報方式,可謂是最可靠的保密手段之一,特別是在戰時更適用。有些特殊門派也會用這種方法來進行功法傳承。”
丁勤點了點頭,“好。我試試。”
說罷,他先將兩個部位的圖案依原樣畫下,再將二者重合。
果然,以上升下降之勢,除去中間的混沌一團,一個清晰的陣法紋路顯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