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邵勳送安欣然回家,自己沒有逗留,急匆匆地走了。
安欣然望着他的遠處,不好的預感浮在心上,又覺得自己的多想,很快把這個感覺給壓下去。
傅邵勳,你要早點回來。
安思和安浚見到安欣然,萬分高興,連一向不主動的安浚,也主動撲向安欣然的身上。
安欣然走進客廳,見到許久未見的傅老爺,坐在高堂之上,手邊依舊是不離身的柺杖,有區別的是,這跟柺杖,是她送的。
傅老爺的生日的時候,她特地找到做柺杖的手工藝人,用杉木所雕刻。
她一個晚輩要讓一個長輩的操心,安欣然很不過意不去,心裡難受得厲害。
傅老爺淚滿盈光地看着她,止不住點着頭。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撲通”安欣然跪在傅老爺面前。
“對不起,欣然害爺爺傷心了。”
傅老爺年連忙站起來,把安欣然給扶起來。
“你這傻孩子,說什麼傻話!是爺爺對不起,爺爺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苦了。”
安思和安浚不是所措的抱住安欣然一邊的大腿,脆生生地喊:“媽咪。”
“過去的事情,我們就讓它過去,好好的過現在。”傅老爺拍着安欣然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安欣然喉嚨哽咽,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還沒有想過要回到傅家,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但是,一切卻不照着她想着走,都成順其自然。
或許在遇上傅邵勳那刻開始,就都不照着她所想的去走。
“張姨,幫少夫人拿東西,少夫人累了一天了,也該好好休息了。”
傅老爺一雙眼睛看過多少人情世故,所有風雨,安欣然矛盾的心理,他還是知一二,這年輕一輩的是,他不想多管,但私心,認定安欣然就是他的孫媳婦,自然偏向點自己的孫子。
至於這孫媳婦能不能留下,還是要看自己這孫子的本事了。
安欣然帶着兩個孩子,上樓,這裡她是熟悉得不能在熟悉,基本都沒有變。
“少夫人,我把你的東西放進房間了。”張姨激動地說,看到少夫人回來,她是高興,少爺再也不用折磨自己了。
安欣然站在門口遲遲不進去,這裡是她跟傅邵勳的房間,但她現在跟傅邵勳已經沒有關係,再住在一個房間說不過去。
“少夫人,怎麼了?”張姨疑惑地問,也讓安欣然緩過神來。
安欣然望向張姨,茫然的眼眸,瞬間清明,遲疑地開口,“張姨,可不可以給我安排個客房。”
“客房?少夫人你一直都住在這,爲什麼突然要去客房?”
安欣然張張嘴脣,想回答的話哽咽着,說不出來,最終放棄,搖搖頭。
“沒事,我進去休息了,張姨你有什麼事情就去忙吧,不用照顧我。”
“好,少夫人你要有事就喊我一句。”張姨興高采烈的離開。
安欣然卻心思複雜,輕輕打開門,踏入的腳步很沉重。
“媽咪,我在你的房間裡找到很多好玩的,爺爺奶奶說,這是你以前住的房間,讓我們等你回來,經過你的同意,纔可以動你的東西。”安思晃頭晃腦,奶聲奶氣地說。
“是嗎?”安欣然輕緩道。
安欣然看了一圈,所有的東西,排列順序都沒有變,跟她離開前是一模一樣,地上放着兩個大熊。
一個是蘇辰宇所送,另一個是傅邵勳吃醋,特地去買來,據說全世界僅有一個,當時安欣然還笑傅邵勳是個小孩子。
旁邊還有零散的東西,還有七七八八沒有拆封的盒子,都是她的生日禮物。
“媽咪,我可以去那個嗎?”
小孩子心思單純,看到玩具就看不到其他。
“去吧,那些都是媽咪的禮物,那些沒有拆到的盒子,思思和琮琮可以幫媽咪一起拆掉嗎?”安欣然笑笑說。
安思和安浚得到安欣然的准許,就去拆盒子。
安欣然半伸出手,指尖觸摸每一寸桌,每一件她熟悉的杯子,每一個回憶印在她的腦海中。
輕勾嘴角,上面沒有一點的痕跡,可見被人保存得多用心。
“媽咪,這個是什麼啊?”安思舉起一串手鍊,晶瑩透徹,四葉草的形狀閃閃發光。
安欣然走過去,接過,放在手心,撫摸。
“媽咪,這裡還有一張紙條。”安思一個字一個的用奶音讀起來,“你的幸福我守護,我來給。”
安欣然從安思手上接過這張小紙條,顏色微微泛黃,放的時間太久了。
上面的字跡,安欣然在熟悉不過,除了傅邵勳還有誰,這樣的筆鋒,僅有他獨有。
安欣然眼眶溼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的念頭,她想把傅邵勳抓來問問,爲什麼當初不能早點跟她說清楚,總是這麼藏着有意思嗎?
這次宴會的風雲誰也沒有辦法預測,這段時間來的人呢太多,都是不熟悉的人,都快不再傅邵勳的掌控之中。
倘若發生什麼事情,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老大,你和嫂子纔剛剛回家,宴會我代你去就可以,這程氏都快倒閉了,根本就不用太重視了。”
傅邵勳假寐,閉着眼睛,久久沒有回答印康的話。
印康透着倒視鏡看,拿不準傅邵勳的意思,忍不住又問:“老大,我送你回去吧。”
傅邵勳睜開眼睛,側過頭,看向窗外,輕啓薄脣,“程氏有幾個人盯着。”
“兩家,宋氏和最近名聲大勝的曦。”印康快速地回答。
“是嗎?”
印康實在摸不準傅邵勳是什麼意思,但也知道,老大不會打無準備的仗,沒有再多問了,踩下油門,專心開車。
很快到了,宴會現場。
傅邵勳下車,印康將車交給服務員去停,跟在傅邵勳的身後,進入宴會現場。
來的人不少,大多熟悉的面孔,也有不熟悉的面孔。
熟悉的面孔正比如,宋氏兩姐妹,不熟悉的面孔,一個帶面具的男人,氣度非凡。
三個人正在交談着。
傅邵勳看見宋虞雯,周邊的氣氛直降幾度,當年讓宋虞雯裝瘋賣傻的跑掉,這讓傅邵勳很不舒服。
如今他好不容易哄回安欣然,宋虞雯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是絕不能讓宋虞雯再次傷害安欣然。
“他們是什麼關係?”
傅邵勳蔑眉,端起一杯紅酒,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印康早就知道傅邵勳會這樣問他,之前他也沒有機會向傅邵勳詳細的彙報。
“他們的目標都是程氏,程氏兩次重創,一次是曦的所爲,一次是宋氏姐妹,程氏想派人殺了他們兩,都沒有成功。”
“我猜想,他們現在可能是想聯手,吞了程氏。”
現在的局勢看來,是這樣的,起碼在所有人的眼中是這樣的,一家吞,後患無窮,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就如同一個共贏的場面,大家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危險一起擔,這就是共贏。
聰明的人都會認真去考慮其中的情況,誰也不想賠上自己的所有。
特別是宋氏,剛剛纔內部穩定,經不起動盪,而曦不是商場的人,目前來看,他想跨入商界,那麼就該找一個大樹。
俗話說,大樹底下好乘涼。
傅邵勳眉頭微微鎖起,宋氏和曦聯手,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程氏被吞,那下一個會是誰?韓氏?唐氏?
人的野心的膨脹度是無法預測的。
來參加的人宴會的人都知道其中的道理,每個人臉上掛着笑,皮笑,肉不笑,誰的心裡都是計算的一個小算盤。
目光都集中在對面,交談正歡的曦和宋氏姐妹身上。
“看來我們宋氏和你的想法是不合而謀。”宋曉雯伸出手。
江景城黑眸快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握上。
“合作愉快。”輕微的觸碰,很快放開,歷城遞上手帕,江景城擦拭幾下。
宋曉雯目睹他這一舉動,臉色僵硬。
“不好意思,宋小姐,大哥有嚴重潔癖,請你不要見怪,我們失陪了。”歷城歉意說完,隨着江景城,轉身離開。
小不忍則亂大謀,宋曉雯將這口氣,給吞了下去。
“妹妹,既然我們跟曦達成共識,這場宴會也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宋虞雯握上宋曉雯的手,提醒她不能發怒。
宋曉雯轉了一圈四周,點點頭。
宋曉雯和宋虞雯離開了宴會,坐上回去的車上。
“姐,你是不是還介意傅哥哥……”宋曉雯一眼就看到傅邵勳,才順從宋虞雯的意思離開。
宋虞雯小臉微冷,側過頭,蓋過自己的情緒。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好一會兒,宋虞雯轉過頭看向宋曉雯,“曉雯,你有很久沒有見過鍾沐陽了吧,要不要找個時間過去看看他。”
“我……”宋曉雯身軀輕顫,垂下頭。
宋虞雯眼眸不明意的情緒浮現,握上宋曉雯的手。
“曉雯,想去看,就去看看,以前你爲了他做了那麼多,也該給自己一個了結。”
程青怎麼也沒有想到,宋氏會跟曦聯手,他想的讓兩個人相爭的好計謀,全然無用,只能坐等,程氏被吞,他的所有心血付之東流。
傅邵勳讓印康自己先回去,他自己開車回去。
路上接到安欣然的電話。
“喂,你回來了嗎?”
“路上。”傅邵勳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緊張,“怎麼了?”
“我訂了幾張機票。”
傅邵勳聽聞了,遲遲沒有出聲。
電話那端的安欣然咬着嘴脣,繼續說:“去美國的。”
安欣然的音落,傅邵勳的手一抖,手機差點掉落,猛踩下剎車,車的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巨大的聲響。
安欣然一愣,聲音着急地問道,“你是在開車嗎?”
傅邵勳的車在路邊停下,也不知道自己開到哪裡來了,很久回了一個很輕很輕的聲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