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琳,你不是我的姐姐,永遠都不可能。”
蘇辰琳美眸溢滿憂傷,捂着心口,連連退幾步。
安欣然看着都心生不忍,如果蘇辰宇學會原諒,那他現在應該能過得很幸福,有蘇爺爺,還有蘇辰琳他的姐姐,除了那個看中名利的姑姑,一切都是好的。
這是蘇辰宇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雖然她想聽的是姐姐,這也算是個好的開頭不是嗎?蘇辰琳壓下難受的情緒,重望向蘇辰宇。
“辰宇,我知道你在怨我們,可是當年的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媽媽也得到了懲罰,爸爸也是,我們都在等着你回家,相信你媽媽在天之靈,也希望你能過得開心。”這番話,蘇辰琳一直想說又不敢說,這次她咬咬牙全都說出來。
見狀,安欣然下意識看向蘇辰宇,做好要勸阻的準備,只要觸及到蘇辰宇的母親,蘇辰宇就會失控。
幾分鐘過去,時間就像靜止,蘇辰宇很安靜,眼神空洞得讓人心生害怕,蘇辰琳慌了神,但話已經出口,也收不回來。
蘇辰琳伸手緊緊拽住蘇辰宇的手,低吼:“有什麼事情,有什麼話,你就不能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嗎?你想要什麼你告訴我,我都會給你,你要怎麼樣可以原諒我們,你跟我們說,只要能做,我們都會去做。”
“可是你呢,每次都這樣,不吭聲,問你任何話都不吭聲,對你說什麼,也就當沒聽見,你知不知道,我特意去學了心理學,微表情,能看出很多人心理是怎麼想的,可就是看不透。”蘇辰琳情緒激動,最後直接吼出來,“我,爸爸,可都是你的親人,我們流着一樣的血脈,是最關心你的人,爲什麼你就不能看看我們所做的呢。”
蘇辰琳說完,淚流滿面,無力垂着頭,蘇辰宇是她最無能爲力的軟肋。
安欣然站在身後,顯得尷尬,此時的發展,跟她沒有半點關心,她想她應該說些什麼,打破這個僵局。
空氣彷彿都靜止,只聽到依稀的抽泣聲,淒涼徹骨。
蘇辰宇動了,緩慢脫出自己被抓在蘇辰琳手中的手,蠕蠕蒼白微微發紫的薄脣,“最讓我不恥的是,跟你們流着一樣血,如果可以,我會讓我身上的血都流乾。”
蘇辰琳高擡着下巴,驚悚地望着蘇辰宇,受驚嚇的倒退幾步,還好後面的黑衣男子扶住她,“大小姐。”
安欣然也是微張嘴巴,她沒有想到,蘇辰宇的恨意這麼深。
安欣然看着蘇辰琳失神落魄的離開,那一刻,她似乎能明白,蘇辰琳的離開,不是怕蘇辰宇說的話,而是怕他真的會去傷害自己。
因爲蘇辰琳用央求的語氣跟蘇辰宇說:“辰宇,你不要我姐姐沒關係,不回家也沒關係,但是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長命百歲,千萬不可以有輕生的念頭,你想啊,如果你死了,怎麼來恨我們對嗎?怎麼爲你媽媽報仇,對嗎?”
安欣然懂蘇辰琳的意思,人活着,就有被原諒的希望。
蘇辰琳希望蘇辰宇好好活着,即使着對她們的恨活着,就算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起碼她還能看見他,還能感受這個弟弟的存在。
蘇辰宇重新躺在牀上,無論安欣然怎麼說,他也不搭理,緊閉着雙眼,淺淺的呼吸,似睡着了般,安欣然知道他沒有睡着。
最後,安欣然讓阿龍一起幫忙,將臥室裡的鈴蘭花都搬在陽臺外面,長期放在室內,會使人中毒。
剛搬第一盆的時候,安欣然以爲蘇辰宇會大發雷霆,將她罵一頓,畢竟他這麼寶貝鈴蘭花。
結果,蘇辰宇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動靜,任由安欣然自由行動。
“阿龍,你家少爺不會真的睡着了吧,動靜輕點,不要吵到他。”安欣然搬着花,輕聲道。
阿龍看了蘇辰宇,又意味深長看了眼安欣然。
都認爲少爺最在乎是這鈴蘭花,誰也碰不得,其實不然,少爺心裡的珍寶是安小姐,就算安小姐搬光這裡所有鈴蘭花,少爺都不會說半句。
安欣然拍拍手,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這樣,鈴蘭花的毒性就不會在室內擴散,它會順着風和空氣流向外面,要是你家少爺想看這鈴蘭花,就得打開窗簾,還能透透氣,讓心情更好點。”
“安小姐你想的真周到。”阿龍感激說。
安欣然嘴角忍不住上揚,不由自主覺得自己聰明瞭一把,回去要好好跟傅邵勳炫耀炫耀。
一天的時間也過去大半,安欣然準備回去,回去之前,做了一點吃的,放在鍋裡。
“阿龍,到了吃飯的時間,就讓你家少爺吃點,他不想吃,就晚點再問,打開火,熱下就可以。”安欣然叮囑道,看了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又問道,“我待了大半天,怎麼沒有看到一個廚子?”
阿龍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髮,說:“安小姐,這裡沒有廚子,少爺的飯都是我去買的。”
安欣然瞭然的點點頭,蘇辰宇看起來也不是那種好吃的人,對吃的應該也不挑剔,沒廚子也很正常。
“我先走了,改天再過來,你好好照顧好你家少爺,要時刻關注着,千萬不能讓他做傻事。”安欣然邊說邊往外走。
阿龍緊跟在後面,“安小姐,我送你回去吧,你住的地方,離這也有一段距離。”
“不用不用,你回去照顧你家少爺,我怎麼來就怎麼回去。”
安欣然跑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執意不要阿龍送。
阿龍上樓,見蘇辰宇站在窗邊,望着安欣然離去的方向,久久駐足。
“跟着她。”
阿龍輕愣,“是,少爺。”立即跑下樓,開着車追出去。
“少爺,你那麼喜歡那位女孩,可以追她啊!”中年大叔在蘇辰宇身邊,一同看着那個方向,他從來沒有看過少爺如此在乎過一個人,比起夫人也過之不及。
“沒有機會了。”蘇辰宇的聲音縹緲。
“啊,爲什麼啊!那位女孩結婚了嗎?看不出來啊!”中年大叔驚訝道。
蘇辰宇默然收回自己的視線,淡淡說:“她給我做了飯嗎?”
“是,在鍋裡,還特意囑咐阿龍讓少爺你一定要吃。”中年大叔道,“少爺,你現在餓了嗎?我去給你端上來。”
“嗯。”蘇辰宇輕點頭,走向書桌前,翻開一本陳舊的書,露出一張照片。
“我媽媽做飯可好吃了,可惜就是我媽媽太忙了。”小女孩不滿道。
“以後我做飯給你吃。”小男孩想也沒想回應。“不行不行,我做飯給你吃,你做的肯定沒有我好吃。”
“確定嗎?”
“肯定的。”
蘇辰宇無數次來回撫摸着照片上的小女孩,“然然,終於吃到你做的東西了。”
“少爺,有兩道菜都是不愛吃的,我就沒給端上來。”中年男子將菜和飯放在書桌上,“可能有點淡,需要我給你拿醬嗎?”
“不用,把她做的所有菜都拿上來。”是她做的,是毒藥他都喜歡吃。
很快,中年男子端上多少飯菜,而後退出去,留下蘇辰宇一個人在吃東西。
安欣然到家,又做了一頓飯。
傅邵勳回到家,安欣然主動接過他手中的公文包放在沙發上。
傅邵勳輕挑眉,盯着安欣然的動作,輕柔地問:“今天去找他順利嗎?”
“順利,還見到他姐姐了。”安欣然回答着,揉了揉她腿邊的涅槃。
“蘇辰琳?”
“你認識她?”安欣然高擡起頭,看向傅邵勳。
傅邵勳輕點頭,“見過一次面。”
“對她印象怎麼樣?”安欣然有一句沒一句搭着。
突地,整個人落入熟悉的懷抱中,她的要被兩隻精武的手臂圈住。
“怎麼了?”安欣然疑惑地問。
“你是在問自己的丈夫,對別的女人的印象嗎?”傅邵勳慵懶地磁性聲線,言下之意是安欣然不吃醋,反過來還問他跟別的女人的印象,是不在乎的表現。
安欣然聽出危險的意味,乾笑幾聲,“我隨便問問,沒有別的意思,幾天蘇辰琳去看蘇辰宇,很關心他,蘇辰宇好像對她們的恨意很深。”
“你都知道了什麼?”傅邵勳隨口應和。
安欣然見傅邵勳被她帶開了話題,將今天她知道的一些娓娓而談。
“你說蘇辰宇會不會真的做出傻事,他說他最不恥的就是體內流着相同的血,萬一哪天他精神失常,失去理性,傷害自己,想想都很嚇人。”
安欣然一想到那種可能,就覺得渾身發窘,很嚇人,更多的是蘇辰宇的擔心。
傅邵勳聽着安欣然的講訴,把玩她的頭髮,幽暗着眼眸,淡淡地說:“放心,蘇辰宇是不會做出爲威脅自己生命的事情。”
安欣然擡頭盯着傅邵勳看幾秒,“你怎麼知道,我親眼看到他拿着刀往自己身上割,蘇爺爺也說了,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他是懲罰自己的,以我對他的瞭解,是絕不會傷害到自己的生命,他是個很惜命的人。”
傅邵勳深刻記得,蘇辰宇對他說過,“他的命要留着,去守護一個人,他的命不是他自己的,他沒有權利是對它做出什麼事情。”
“看不出來。”安欣然聳聳肩,無法苟同傅邵勳的話,要是惜命,還不吃不喝,整天將自己關在小黑屋裡,放逐自己。
“好了,你這笨笨的小腦袋就別想了,該吃飯了。”傅邵勳揉揉安欣然柔軟的頭髮,牽着她的手走向餐桌。
“邵勳,我發現我跟蘇辰宇的一些方面還真的挺像的,你看身世……”
“閉嘴,吃飯,再說他的事情,我便不讓你幫他。”傅邵勳臉黑成鍋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