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加爾利登那海域的海面上一片平靜,交戰的雙方彼此默契的暫停了硝煙。人類的世界,人類的戰爭需要暫時的等待與深思,原因自然是來自米爾慕茲大陸的訊息。恐怕一天以內甚至在更長的時間中,一切的喧囂都將像被定格了一樣暫停。
然而,另一個更加慘痛的消息在德古拉密會的核心人員們之間正在悄然散播。撒尼爾就站在阿爾弗雷德的旁邊,他們站在甲板上看着面前被煙霧籠罩着的海面久久不語。
如果是收到了聖殿騎士團從背面向他們發起攻擊的消息他們也絕不會消沉至此。
路德維希帝國,威爾遜城,一夜之內變成了一座空城。
威爾遜城只算是中等城市,不是什麼經濟重地,也並非交通要道,只是路德維希帝國衆多城池中的一個而已,但是,它在一夜之間死去,它變得如此沉寂,這是路德維希帝國所有人民都難以接受的。
而更讓人難以接受的還有一件事:大量遇難者的屍體被殘忍的釘在街道兩旁的樹木上,而還有殘軀被擺放在威爾遜城的中央廣場上,屠城者通過擺放這些屍體留下了這樣幾個字:“佩洛亞狗。”
屠城者會是誰呢?除了聖殿騎士團誰還能有這麼大的本事?整個路德維希帝國從上到下都一片寂靜,彷彿這座雄偉的帝國寂滅了似的。但誰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如果說聖殿騎士團偷襲聖·路德維希港是激發了所有人心中的熱血的話,那麼這件事,這件屠城慘案能帶來的可就不止是憤慨了。
雖然皇家港的空地上留有侮辱性語言,聖殿騎士團對路德維希帝國的海軍和空軍力量也造成了重大的打擊,但這幾件事無論是對於誰來說,都只是國恥,或許它能激起一些負面情感,但那也是建立在自尊心受挫的前提上的。
而現在,屠城?這兩個字像是千斤重擔一樣狠狠地砸在路德維希帝國那亢奮的身軀上。瘋狂的復仇情緒正在路德維希帝國的上空醞釀着。
路德維希帝國的國王已於今日早晨發表了一句公開的講話,這位國王面對着王宮前廣場上聚集着的卻又安靜的可怕的人民們說了這樣一句話:“不死不休,血戰到底。”
這句話似乎和之前的“至死方休”沒有什麼區別,但實際上,這是另一個程度。這句話代表着路德維希帝國已經在全世界的面前立誓,他們和聖殿騎士團必將會有一方永遠滅亡。
路德維希帝國仍然是一片寂靜。但除了國王的那句“不死不休,血戰到底。”還有一句話也已經流傳於路德維希帝國:“只要我還活着,我就要殺盡每一個聖殿騎士。”
..….
撒尼爾久久的沉默着,他想起了之前自己去玫瑰十字議會的時候,那個時候他說過,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會進行屠城來向敵對國家示威。現在看來,幸虧他沒有把這個瘋狂的想法付諸現實。
撒尼爾必須承認,那個時候他太過輕視生命的概念了,他太不把別人的性命當成一回事兒了,如果他當初真的屠城,那招來的恐怕不會是恐懼,而將會是無窮無盡的仇恨。
“我先走了。”撒尼爾輕輕地放下一句話,黑霧涌現出來包裹了他的全身。他看着阿爾弗雷德那有些彎曲的背影,他感受到了來自阿爾弗雷德靈魂深處的悲痛和不甘。
撒尼爾不知道爲什麼阿爾弗雷德會有這麼大的感觸,只是通過他的靈魂波動來判斷出阿爾弗雷德是如此的在意威爾遜城,或者說他在意的是那座城池中的某個人又或者是某個物。
但撒尼爾不想多說什麼,他只是進行了簡短的告別,然後回到了莫蘭迪的船上。
迎接撒尼爾的是凱瑟琳,女騎士安靜的跪坐在地上,神色平靜而安詳。
撒尼爾的情緒很低沉,那是因爲剛纔來自阿爾弗雷德的感受,那靈魂中深深地悲傷和顫抖影響到了他的情感。
對於阿爾弗雷德的過去撒尼爾一無所知,同樣的他也不會向任何人追問什麼,這樣讓阿爾弗雷德的靈魂都爲之顫抖的事情撒尼爾不想知道,他不希望看到一出血淋淋的悲劇。
“今天先休息一下吧。”撒尼爾的聲音也變得帶着顫音,但仍然是那樣的低沉和充滿嘆息。
凱瑟琳察覺到主人異樣的情緒,擡起頭微微地看了撒尼爾一眼,但她沒有問任何事情,只是保持着應有的沉默。站起身,衝撒尼爾鞠躬後,凱瑟琳沒有任何停頓的離開這間船艙。
“怎麼了?”喬伊德的聲音從後方響起,由於種族關係,似乎這位神不怎麼和其他人說話,只是和同樣身爲異族的撒尼爾能談得來一點。雖然喬伊德深愛人類,但他知道自己畢竟還是神族。
“沒什麼。”撒尼爾搖搖頭,隨後就沉默了下來,於是喬伊德從這間屋子裡消失了,撒尼爾不需要任何交談,只需要安寧。
……
卡茜站在甲板上,微涼的海風吹拂着她的髮梢。格雷姆拿着一件外衣輕手輕腳的走過來,並輕柔地爲卡茜披上。卡茜微微回頭,看到了格雷姆的臉龐而他臉上那帶着稚氣的孩子般的笑容。
卡茜拉掉了身上屬於格雷姆的外套,轉身,嚴肅的看着格雷姆。格雷姆臉上那嬉皮笑臉的表情在這樣的注視下消失了,他知道卡茜會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說。
“格雷姆,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卡茜把衣服遞換給格雷姆,“我的心早就已經給了別人,那個混蛋把我的心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粉碎,我再也收不會拿碎片了。”
卡茜的表情莊重的讓格雷姆想哭,他還是個愛笑愛鬧的孩子,所以他還是如此的性情。
“抱歉,格雷姆,你的情感我無法接受,因爲我沒了心。”卡茜平靜的說。
“杜拉蒙德?”格雷姆小聲的猜測着,他的聲音裡沒有一點底氣。
卡茜咬了咬嘴脣:“不是他,但我喜歡那個人確實是在和杜拉蒙德是男女朋友關係的時候。而我臉上的印記,就是我因爲出軌所受到的懲罰。我恨那個該死的混蛋,但這和杜拉蒙德沒有一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