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精神洗禮與僞裝之心

卡德維爾大陸,格林尼斯帝國,帝都,莫蘭迪別墅。

費希爾站在陽臺上,胳膊肘支撐在欄杆上,雙腳一前一後的站着,身體稍稍向前躬,頭也微微垂下,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妮絲從房間內走過來,細長的手指輕輕搭在費希爾的背上。妮絲的手並不是那種特別柔軟的,作爲一個弓箭手的她,手指上有着厚厚的繭子,可那雙手仍讓費希爾感到格外溫暖。

費希爾臉上露出一個疲倦地笑容,把妮絲搭在自己背上的手牽起來,牢牢的握在手心裡。

“我想你應該已經釋懷了。”妮絲的聲音很柔軟。有生以來,只有在對待費希爾的時候妮絲纔會用如此輕和的語氣說話。

費希爾沉重的點點頭,卻又搖搖頭:“是,在這裡我已經釋懷了,但在外面呢?”

妮絲微微皺起眉頭:“你在在意別人看你的眼光。”

費希爾把目光從妮絲清秀的臉上挪開,望向渺遠的天空:

“本來,我是不在意的。我一個人的時候從不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但有了你,”費希爾收回飄蕩的目光,深情而憂鬱地看着妮絲,“我發現我越來越在意了,我不希望別人覺得你嫁給了一個罪犯。”

妮絲伸出另一隻手撫摸着費希爾輕輕皺起的眉心:“一個人,應該考慮到的是後世的評論,不必考慮當時的辱罵或者稱讚。況且,你不是什麼罪犯,而是一位曾經有些偏激的正義的騎士。”

費希爾認真地看着妮絲的臉:“可我擔心……”

妮絲笑了:“你是在擔心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妮絲說到這裡情緒有些低沉,“其實,過去的我比起你或許更加不堪,”但她很快又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可那又能怎樣呢?”

費希爾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看着妮絲的眼睛。那雙眼睛並不算很漂亮的,但卻能格外的使人感受到寧靜和釋然。

“人應該將靈魂的信念與榮譽作爲最高人格的標誌,而非外在的是非,”妮絲說着,似乎是陷到了對往事的回憶中去,“這句話是我曾經一位很好的夥伴對我說過的。”

費希爾感嘆着:“你可真是有一位好朋友啊,這樣的人應該會是位大人物吧。”

妮絲說:“他死了。幾年前死去的,死在麥卡錫的手裡。”費希爾沒有吭聲,只是環住妮絲的腰,把她摟在自己的懷裡。

“不要瞎想什麼了,你是最好的,我堅信。”妮絲從費希爾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堅定不移的看着自己的戀人。那神色和情緒並非愛人之間情意的傳遞,而是騎士間信念的寄託。

費希爾輕輕地呵了一聲:“我懂了。”

……

奧賽喬得大陸,聖城,麥卡錫住處。

當麥卡錫伏在桌邊廢寢忘食的安排着自己的計劃時,貝洛德維納第二次來見了這個人類。光明的氣息在麥卡錫身旁飛速的凝聚着,可麥卡錫並沒有感受到那磅礴的生命力——他太專注了。

貝洛德維納站在桌邊,俯視着這個人類。他溫潤的微笑着,笑容不但迷人,並且富有深刻的含義。房間中的氣氛很安逸。

至於他笑的原因,可千萬不要覺得他是受到了這種安寧氣氛的影響,這是他表達諷刺感的一種方式。在他看來,麥卡錫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無論怎麼費心費力的周全計劃都是沒用的。

就像在以往的聖戰中一樣,光明聖殿哪次不是全員出動不顧一切的規劃着,但每一次,他們都必須出動貝洛德維納這位聖戰的獨裁者來贏得戰爭。

貝洛德維納也已經習慣了光明聖殿對他的依賴。正是因爲這種依賴,貝洛德維納的實力才能如此大幅度的提升。

頂級魔獸們漫長的生命限制了他們實力的增長,貝洛德維納卻能在短短几千年以內就達到這種地步確實是絕無僅有的。

貝洛德維納一旦站在一個地方,那就意味着他要一直保持不動很久很久了,這也算是他打發時間的方式之一。因此麥卡錫就將在很久很久以後纔會發現貝洛德維納站在自己身後。

不過好在這樣的情況沒有持續下去,麥卡錫的一位心腹忽然在沒有敲門的情況下走了進來。

雖然憑貝洛德維納的實力完全可以在這個人敲門前發現他的存在,但貝洛德維納根本沒有因此隱藏自己的身形,而是繼續悠閒的站在那裡。

果然,在進入房間後,那名心腹把眼珠子瞪得很圓的看着貝洛德維納,並大聲喊:“大人!”

麥卡錫下意識的擡起頭,他的雙眼因爲熬夜已經爬上了幾道血絲,並在同一時間他注意到心腹的眼神,於是立刻回頭,卻只看到了一縷金黃色的光。

下一秒,貝洛德維納就出現在了麥卡錫對面的沙發上,並用非常親切溫和的語氣打招呼:“格林尼斯帝國國王陛下,您好。”

在面對自己不怎麼喜歡的人時,貝洛德維納越顯得知書達理平易近人,就代表着貝洛德維納越蔑視這個人,而麥卡錫正好位於貝洛德維納討厭的人的名單中。

感興趣和好奇心不代表着喜歡,更不代表着願意結交。貝洛德維納只是想看看一個人類是怎樣和巨大的命運軌跡抗爭的。

“下去吧。”麥卡錫朝那個心腹擺了擺手。那個人心有餘悸的瞥了貝洛德維納一眼,恭恭敬敬的退下。

“您來了,獨裁者大人。”麥卡錫從椅子上站起來,衝貝洛德維納行禮。

“只是來看看你在幹什麼,順便再提醒你一聲,光明聖殿的情報組織已經掌握了你最近的動向,他們已經針對你研討出來了一份計劃。”貝洛德維納的聲音非常平和,就像一位學識淵博而大雅自然的真理魔法師一樣。

麥卡錫沉吟了一陣:“多謝提醒,獨裁者大人。”可惜麥卡錫的心裡正在咒罵着貝洛德維納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並對他不聲不響的到來感到不滿至極。這就是麥卡錫,一個表面上如此謙和內心中卻九曲骯髒的善於僞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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