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三十年滄桑鉅變(二十六)

殺手之王李塵途,雖是僞聖境巔峰,但沒有人敢忽視他的力量。

每一個能夠跨入聖境的強者都是天之驕子,而李塵途卻能夠越境刺殺成功。

那麼,李塵途這個比天之驕子還要妖孽的傢伙又是誰呢?

若不是第九次滅世大戰太過艱難,若不是李塵途覺得只要成功就一無所求,那麼,如果李塵途能夠安然無恙的進入聖境,他的實力又該有多麼的強大?

當初欲界仙都的暗軍,在他這個還沒有成就聖境的強者手下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光輝!

就算是聖者,也是心悅誠服的聽從他的指揮安排。

任何一個世界都不會虧待爲了這個世界肝腦塗地的子民,更何況是欲界仙都這樣古今未曾有過的大世界!

李塵途與姑蘇敬雄站在高山之巔,不說話,回憶着那一日有聖龍立軒在身側的對話,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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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許多事情和我們所想的不一樣,有許多人與自己瞭解的相差太多。

本已熟悉的,忽然陌生;原有隔閡的,瞬間心連心。

生命和死亡沒有了界限,血肉與死亡聯結在了一起。

旗杆飄揚,號角長鳴,數不盡的流光劃過天空,不知有多少前一刻還生氣勃勃的生靈在下一秒成爲肉醬,慢慢腐爛化爲塵土。

憤怒的咆哮中,世間的生靈真正的把死亡拋諸腦後,而那屬於外界的入侵者,爲這似曾相識的場景所震撼,愧疚之後是堅定如鐵。

每個人都有夢想,當兩個人的夢想發生碰撞,互不相容之後,唯有生死角鬥,只留下一位倖存者,那爲了希望和夢想不懈努力的幸運兒。

世界很大,大到幾乎沒有人能夠把世界逛遍。即使你是帝境強者,也還是有許許多多的充滿危險的秘境險地阻遏你前行的步伐,至於修爲地位貧微者,能夠將一座大陸的十分之一走遍已經算是了不起的成就,能夠在家鄉吹噓一輩子,能夠在臨死前閤眼的時候驕傲滿足的說一聲不枉此生。

世界很小,小到危機來臨之時,所有的生靈萬物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遭遇襲擊和滅頂之災。死亡的感觸跨越了距離的無明明盡,更是昭示着那危機的博大浩瀚和難以度過。

滅世之戰,使得多少生靈顯露本性,又讓得多少人得以用生命摧散橫立在身前的茫茫烏雲。

有的人用自己的死亡交換友人摯愛的生命,有人用他人無辜生命的枉死換得自己生命的苟延殘喘,沒有人知道這種行爲值不值得,更無法確認這兩種做法孰對孰錯。人是自私的,因而所有不堪入目不堪入耳的場景言語就都有了順理成章的出處,即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作爲一個殺手,我見過的黑暗秘密很多,多到我時常想起的時候都會作嘔。

滅世之戰來臨,許多自詡爲正道人士的傢伙爲了提升修爲無所不用其極,被他們摒棄的魔修功法,暗地裡修行,無辜的人枉死,他們將這些人命慘案推在毫不知情的魔修身上。魔修不服,因爲即使是魔修也不會像他們那樣趕盡殺絕,再說,以無辜人命鮮血修煉的手段,就是有的魔修也不願修行,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

當這盆污水被潑到魔修身上時,魔修們憤怒了,然而無處伸冤,於是便一不做二不休,重拾起先輩們的魔修功法,當然,他們沒有將嗜血的矛頭指向凡人,而是那些個名門正派。

正魔之戰,自古有之,爲何無法根除,原因其實唯有一個,便是慾望。

魔修爲了慾望無所不用其極,手段邪異血腥在所難免,然而正道人士也有責任,自詡於光明的使者,賞善罰惡,享受世人尊崇的目光,漸漸的自高自大,不做實事,或者做實事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荒廢修行多年,手段不足,倉皇而逃,運氣不佳者,就此丟掉性命也不稀奇。

用生命的死亡構築起來的仇恨日益深厚,正魔從此不兩立。

不過隨着時間飛逝而過,我忽然發現,正魔也有着共同的原則和夢想啊。當有人想要覆滅你的家鄉,你的家園,你的棲居地之時,有血性的人都會勇敢的站起身來,拾起身側觸手可及的武器,即便身無威脅來犯者的實力也要作困獸之鬥殊死搏鬥,那一刻,意志的強大奠定了希望的星星之火。

正魔聯手對抗入侵者,同心協力,以往的仇敵變成今日的生死之交,不能不說是戲劇性的一幕,然而也有着幾分悽楚,看着破敗不堪,赤野千里而人煙幾無的場面,默然不語,互相對視,輕輕點頭,那一刻,所有的仇怨都煙消雲散。

只是那段歲月場景能夠影響到的僅僅只是一代人,以後的正魔兩道的後來者依舊會成爲見面即廝殺,無法共存的矛盾體,然而這又怎樣呢?在共同的危機到來之時,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來,是守護住自己的家園。

當初我與敬雄分手而別,獨自一人闖蕩,那時候還年輕,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天賦絕頂,遠超同齡人,便是老一輩的強者也不放在眼裡。其實這種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心態早就決定我以後的道路,受挫是難免的,重要的是能夠得到教訓並且謹記教訓。

相信敬雄都不太清楚,我在三十五歲那年,帝者中階之時去過通霄峰一趟,和大祭司見過一面。”李塵途娓娓道來,神情感傷,眼神卻炯炯黑亮,平靜的望着訝異的姑蘇敬雄。

“我一次都未曾見過。”姑蘇敬雄恢復平靜淡淡道,沒有遺憾,也沒有對李塵途見過大祭司這件事而懷有羨慕之情。

李塵途見過大祭司,這件事不是拿出來炫耀,而是爲了講述一件事,一件他自認爲給自己一生帶

到重大影響的事情。

“若我不說,你們肯定也認爲大祭司只是活得悠久,所以才能修爲至高,但是那一次接觸之後,我豁然清醒,雲山霧罩的大祭司在我面前慢慢露出真形。

大祭司將自己的修爲降到和我一致,與我戰鬥一場,即使我收斂狂妄之心,即便我知道大祭司的境界比我高深,我無法在那個境界戰敗他,但是我自信能夠維持不敗,可是未曾想,他只用了三招,我便重傷不起。

大祭司沒有安慰我,也沒有諷刺我,只是像對後代晚輩提攜一般,輕聲說道:‘如果你真的很驕傲,真的認爲自己天賦絕頂,真的狂妄到無所不能,那便親手殺些魔物給我看看,這樣,也才能讓我心安欣慰一些,才能無所顧忌的蜷縮在沖天而立的通霄峰內。’

也就是那一次,我第一次聽說滅世大戰,知曉魔物的存在。被大祭司帶到封禁魔物的地方,艱苦卓絕的廝殺,取得不小的戰果,然而大祭司沒有多加讚賞,給我看了點他腦海中關於滅世大戰戰場的一角,如火如荼的廝殺中,像我這般實力的強者佔據大半,然而面對死亡來襲卻毫無反手之力。很多人不是被正在對抗的敵人殺死,而是被亂飛的攻擊齊聚砸死的。

我放下身段,聽大祭司給我像現在這般娓娓道來,知道了很多,瞭解了許多,慢慢的,我的心態開始改變,修行的心更加堅定,步伐也更加沉穩。

然而,當那一刻真正來臨,我還是吃驚莫名,死亡依舊離我很近!

後面的,敬雄你也應該知道了。修爲以我前所未有的速度突飛猛進,然後執掌夜軍,成爲一軍之主,也是在那一刻,我對滅世大戰有了更加清晰地認識,也慢慢理解大祭司的某種心思。

身處危機中的生靈都是一枚枚棋子,在某個無法確定的時刻會被拋棄,那就是死亡,無可奈何,卻又合乎情理。

死亡匯聚我的身周,我不堪重負,卸下重負,再次走上刺殺之路,盡情的釋放自己。然而死掉的人依舊很多,我無法忍受,於是想要冒險,刺殺聖者,多麼偉大而富有激情的事情啊!

我去做了,成功了,暢快了。

驚恐地發現,我無法停下自己的步伐,繼續刺殺,直至第三次,重傷而歸,冷靜下來,再度回到夜軍,重新執掌,以一個全新的自己控制着夜軍。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撰寫的《暗鬼》紕漏很多,不足的需要改良之處也很多,重新就訂,纔有現在面世的《暗夜》。

如那名字一般,我以一名行走在黑夜中的殺手去執掌夜軍,心胸眼界狹隘,本該避免的傷亡無法避免。當我心情沉靜下來,重新編寫,蛻變後的我如同《暗夜》,變鬼爲夜,黑沉沉的博大帷幕落下,平靜盪漾在周圍,即便不能視物,卻知曉自己身處何地。能夠運籌帷幄,決戰千里之外。

從獨身一人到帶領組織百萬夜軍,再到現在又卸掉重負,逍遙自在的山主,我發現自己明白了許多以前未曾明曉得許多疑惑。

我最大的疑惑是我爲何而戰,最小的疑惑也是爲何而戰。

現在我盡皆明白,我一直以來都是爲自己而戰,不管是最大的疑惑還是最小的疑惑,都如此。因爲人自私,人的目光便狹隘,人偉大,人的眼界便宏遠遼闊。最大和最小之間沒有界限,關鍵在於自己能否知曉自己的夢想和希望以及如何去堅持去完成。”

李塵途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接着連倒三杯,自飲自酌。

姑蘇敬雄看着喝完酒之後默然沉默的李塵途,爽朗笑道:“怎麼,性情中人的殺手之王怎麼喜歡玩深沉?來,再喝一杯!”

舉起酒杯,李塵途碰了一下,沒有喝,高舉酒杯,望向聖龍立軒,示意。

聖龍立軒瞭然,也舉起杯中酒,三人一起碰杯,一同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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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蘇敬雄扭過頭看着李塵途,輕聲道:“去吧,這鐵令山脈中只有你這個山主沒有成就聖境了!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即使你不是聖境,卻依舊是這山脈中的最強者啊!你我兄弟二人,相交百萬年,知根知底,一同遊歷過大陸,一起經歷過生死,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沒有遺憾的活着。成就聖境,是我輩修行者的最大渴望,你我都不例外。希望你這次前往那裡,回來時能夠讓我們大吃一驚!”

李塵途沒有說話,但是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輕聲道:“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我最不缺少的,就是信心!”

李塵途說完,兩人一起哈哈大笑,笑聲多豪邁,只是迎着遠方的落日黃昏,多少有些讓人感到寂寥與淒涼。

聖龍立軒漂浮在遠方,那根無比醒目的七彩光柱之中,望着李塵途與姑蘇敬雄的位置,輕輕點頭,伸出手一指,一道劍光呼嘯着劃過天空,就好像七彩銀河橫貫天地,落在李塵途身上將他籠罩。

姑蘇敬雄望着臉色平靜二弟老夥計,輕輕點頭,眼神中有着關心,還有着期待。

七彩劍光消失,只留下姑蘇敬雄一人,他看着腳下連綿起伏的山脈,緩緩搖頭道:“是時候離開這裡,好好的,重新看一回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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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皇,這位被朱雀老祖驅逐的女子,這位自認鳳凰血脈不僅能夠替代朱雀血脈,更能夠讓朱雀血脈真正揚威的女子,一生充滿了悲傷。

李振水,這個本沒有資格在史書上留下濃重一筆的男子,因爲鳳皇,他得償所願。

李振水望着那飛舞在高空的絕代女子,嘴中喃喃道:“鳳皇棲天,寡人無憾!”嘴角流下鮮血也毫不在意。

輕輕閉上眼眸,李振

水開始回溯自己的一生,短暫而又無憾的一生:“在那浮雲消散的星空裡,我將對你永恆凝視。”

三十年前,他與她站在高山之上,俯望山下密密麻麻的軍隊。

“死亡啊,多麼偉大的命運!你用鳳凰血脈讓我增壽三十年,只是依舊無法逆轉命運……”

一百年前,她被逐出家族,他毅然跟上她的步伐,將手放在她的香肩上柔聲說道:“我一直覺得你並未做錯,鳳凰血脈強於朱雀血脈,如果心有不甘就堅持下去,用事實讓所有人閉口不語。”

一百三十年前,他二十五歲,她芳齡十八,他對她說,要讓她做那最美的新娘,要讓她成爲那君臨天下的皇后。

“我在最年少最風華並茂的年紀裡遇見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和幸運,只是這種幸運與建國無關。”

在那場關鍵大戰中,他飲恨沙場,她瘋狂,她化爲鳳凰作那最極致的癲狂,一隻火舞鳳凰在空中煽動翅膀,滅世的火焰從天而降,燒灼萬物的岩漿從地底滾滾而來,那場大戰中的敵人盡皆化爲灰燼,而他也戀戀不捨得閉上眼眸。

她後悔,後悔說自己想當最美的君臨天下的新娘;她恨,恨他把她的隨口言語當做一生追求;她悔,悔自己明知這是件艱苦卓絕的承諾,依舊未曾想讓他打消念頭;她開心,她高興,她心花怒放他爲了一個承諾付出自己的生命;他死了,她心如死灰,只是猶記得他說的那句鳳凰血脈強於朱雀血脈,她認爲這將是自己後半生的追求,固執的相信這是他爲自己編織的下半生的目標,相信他要她好好活下去。

一望無際的平原,微風陣陣,有草原巨狼冷冷的盯着站在山坡上的一男一女,一股恐怖的力量泄露,草原巨狼倉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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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水有雄心壯志,想要建立不世帝國,可是本身沒有高絕力量,這件事就只能悵惘閒擱,但是他遇到了你,李家中最驚豔的血脈。”

鳳皇沉默,雙手捏成粉拳,嬌弱身軀微微顫抖,收斂背後翅膀,擡起頭來,冷酷無情的臉上一雙被淚水浸溼的眼眸正無助的望着遠方。

“若是沒有我,他就不會試圖超越自己的命運,更不會早早夭折。”鳳皇輕聲道,猶記得是自己的一句戲言讓他當真。

龐監軍轉身看向鳳皇,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女子,四聖獸部族中他最看好的後輩也是她,一位殺伐果斷,但是又悲天憫人的女孩。別看她冷漠無情,但那是被這天地、這天下蒼生逼成這樣的!

“君臨天下的新娘也當爲這天下蒼生負責,我從族中秘史裡得知天下將要滅亡,千年後征戰綿綿,你這位寡人唯一的皇后,當用鳳凰血脈君臨天下,讓那億萬臣民知道我這位短命皇帝。”

竹林中,雲霧繚繞,他倚在她的懷中靜靜沉睡,再沒有醒過來。

她將他埋在竹林裡,默默片刻就轉身離開,再沒有回去一次,只是每逢忌日,鳳皇都會面向竹林跳那一隻鳳凰天舞。用他的話說,就是:“鳳皇棲天,寡人無憾!”

“男人雄心壯志,何錯之有?再說振水爲的是什麼我還不知道嗎?你們都認爲他空有野心而無實力,我只是他的工具。可是我卻知曉,想要建立不世帝業僅僅是振水的一點追求,他更多的是爲了我,爲了讓那些低看他的人知道他的能力,讓那些人對我的選擇心服口服。”鳳皇知道這一切都是命運捉弄,但是那又怎樣,既然遇見了,即便不能長相廝守,也不會選擇放棄。

鳳皇喃聲道:“龐叔,你知道何爲鳳凰嗎?”

“鳳凰單飛,依附於火,天下大寧,萬世福安,是爲吉祥大物。”龐監軍把那古神話中的語句言出,驀然明白,看向鳳皇。

鳳皇點頭,道:“朱雀靈王認爲那李家是束縛我的地方,我只能獨自離開,爲了不讓人疑惑,逐我出李家,這事只有朱雀靈王和天工老祖宗知曉。依附於火,百變鳳凰,以應對即將到來的滅世之戰。天下大寧,萬世福安,是爲吉祥大物,只是不知能否度過第十次?!”

千年前,李振水與鳳皇建立鳳水國,在四聖獸部族的默許下,試圖在南部洲建立永恆國度,一時間南部洲殺伐四起,戰爭不斷,最後鳳水國和千麒國脫穎而出,兩國帝王攜舉國兵力決戰於杉刀草原,李振水身中數劍,瀕臨死亡,鳳皇悽然一笑,讓那戰場成爲火焰的國度,兩大王朝如同天空劃過的流星,短暫而絢麗。後來四聖獸部族插手,宣稱南部洲將永無帝國,否則將受毀滅打擊。

鳳皇突然低頭,稀疏青草下有一鏽跡斑斑的短劍,伸出手擦拭,鐵鏽盡去,露出雪亮白光,悽然道:“這就是讓振水身中數劍的一劍嗎?”

鳳皇轉過身來,將手中斷劍朝身後一拋,斷劍在那弧形軌跡中化爲火焰燃燒,等落到地面時已經只剩青煙嫋嫋。

鳳皇邁步向前,火紅色的衣衫隨着靈動身體曼妙起舞。

夕陽映照下,鳳皇宛若滴血的生靈,鳳凰天舞從瘋狂漸到死寂,然後星雲密佈天空。

天舞終,曲離殤。

幽幽嘆息聲傳來:“鳳皇鳳皇,何不高飛還故鄉?無故在此取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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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山中有一團璀璨到極致的火焰在燃燒,裡面隱隱約約見到一絲人影。

一股浩瀚到極度強大的力量在蟄伏,在覺醒。

遠在南方的朱雀突然擡頭,看向那團火焰所在的方向,晶亮的眸子微微閃爍,清脆的聲音響起:“死過一次的人能夠涅槃,那李振水可能就是你的第一條生命吧?他死了,你重生了,所以鳳凰就來到了世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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