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層層雨霧,北溟廣袤的土地呈現在晴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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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江河星羅棋佈,墨綠色的曠野森林莽莽蒼蒼,晴然俯視那些風景,只見聖域以險惡出名的黑森林碧落海岸迷霧森林坐落在雪國與青國交界線上。可以想象那些蒼天大樹迎着斗數可見的陽光茁壯成長,那些隱藏在莽林深處的野獸四處覓食,整座森林荒無人煙,瘴氣蓬勃。
沒過多久,晴然便到了雪國都城幻雪城。那時,正是深夜裡,小兔子一直抱在她身後睡着,因爲千里雪駒奔走如風,卻如履平地,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瞌睡,她倒是睡得很沉很香。
到達幻雪城的時候,千里雪駒落地,驚醒了小兔子楓月,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呀”的一聲大叫,“姐姐,這是到哪了?”
環視周圍,只見零零碎碎的建築物坐落在青山四周,修建的就如青國風之城中的那般,比較的整齊。晴然知道,雪國滅國後,房屋宮殿基本被毀,後來青國殖民了這裡,才按青國風俗重新修過,所以現在所見之景不是雪國本土風格。
晴然牽起小兔子,遙望着四周,對她說:“我們已經到了,這裡便是幻雪城,雪國故都。”
“哦,沒想到這麼快呀!真有點不可思議!”小兔子說到這,肚子突然咕咕直叫,惹得晴然直笑,晴然善解人意地說:“這樣吧,我帶你去吃東西。”
“嗯。”於是小兔子與晴然來到一家比較闊氣的客棧,點了一些清淡的小菜入肚。
這時候,旁邊有些通宵喝酒的無業遊民在談得起興,四個五個圍在一起說話聊天八卦。
“聽說了沒有,今年黃花樓的金花姑娘晉升新一屆花魁,在座的如果能省下些錢撒些銀兩,便可去一見天姿,嘿嘿!”
“切,你還敢說,你老婆昨天還來找我們的麻煩,說我們帶你去喝花酒呢!”於是,衆人哈哈蔑笑。
一人又開口:“梨水市場傳言今日又會來一匹人販子,賣的可是雪國清秀的男孩女孩,你們要去瞧瞧麼?”
那些人端着大碗喝醉酒說:“這等好事,怎可錯過?買不成,還不讓看了?”……
晴然聽到了這些話,心中知道幻雪城雖表面看着太平,其實暗波洶涌。
休息片刻,待天一亮,晴然準備去他們所說的梨水市場看看。聽說這梨水市場在幻雪城東面,晴然是繞了幾處大彎才找到。到那後,天色已亮,只見衆多人圍着一個臺子,臺子上站着一羣衣衫襤褸的年輕男女,似乎在被標價賣身給一些拿的出錢的人。
小兔子一心想着湊熱鬧,拉着晴然的手推開人羣,走至了最前面。令晴然驚訝的是臺子上站着的人有一個她認識,那一個少年穿着華麗的藍色錦衣,雖現在衣服破舊不堪,可仍看出是上等品。他的臉蛋十分英氣,比初見時他少了幾分孩子稚氣,多了一份冷酷。那人便是北溟靈域冬臨島師尊千里憶五位入室弟子中風雨雷電雲排名第五最後的小師弟雲蔚。
雲蔚似乎也看見了晴然,他卻不動聲色,依舊高昂着頭,沒有一絲求助的意思。
晴然很好奇,爲什麼這個雲荒第一大家族的小王子云蔚會被人販子帶到雪國幻雪城來呢?她很是不解。看雲蔚的樣子,似乎受了重傷,臉色發白,嘴脣發紫,身體上也有多處傷口,似乎……還中了一種毒。
這時候,人販子開始標價,把一個個標着價錢的牌子掛到了被賣的男女身上。當掛到雲蔚脖子上時,雲蔚咬緊牙關,掙扎了一下,不肯屈服,旁邊另一個人販子見狀,揚起一鞭子抽下來,打在雲蔚身上,劃下長長的一道口子,那人販子又想來一鞭子,暴戾地罵道:“死牙仔,你再反抗試試?”雲蔚黯藍的眼睛瑟縮了一下,怕是被鞭子抽疼了。
一個長相醜陋的老婦似乎瞧上了英俊的雲蔚,她走上前,提起雲蔚胸前的牌子一看,“一百兩。”那老婦淫淫而笑,伸出一隻髒手,剛要伸進雲蔚的褲兜裡,雲蔚瞬間踢出一腿,把那老婦從臺上踢了下去。
只見那老婦額上被碰了有一大塊血瘀,她用手摸着,破口大罵:“你這死小子,老孃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哎呦,你竟然不識好歹踢老孃,看老孃怎麼教訓你。”於是她又上前,去人販子手中取鞭子,想鞭打雲蔚。雲蔚卻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好像從來不畏懼。
這時候,晴然站了出來:“慢着,我出一百五十兩買了這個男孩。”
衆人譁然,只見晴然白衣纖塵,臉色倔強,幽幽一身站在人羣中,那般清高自許,卻要從人販子手中買下這樣一個脾氣不討好的男人,雖然那個男人有些姿色,但也是吃不到香令人頭疼的角色。衆人都覺好奇,這個小姑娘爲何開高價賣下如此一個不討好的男人呢?
高臺上的雲蔚也是愣怔了,筆直的站着,瞧着晴然。
小兔子卻不樂意了,拉了拉晴然的衣襟,不高興地說:“姐姐,你買他幹嘛啊?”
晴然從包裹裡拿出一大把銀票,走上臺前,塞給了人販子,人販子滿意的收了錢,叫人放了雲蔚,解了他的手釦子。這時候,那個被雲蔚踢下臺受傷的醜陋女人可不願意了,她指着晴然罵:“呦呦呦,你這小姑娘真是膽大妄爲了,還敢跟我搶男人,看得出有些能耐啊!”
晴然沒有理她,正準備讓楓月帶上雲蔚離開這裡。
那醜婦見晴然一副冷清的表情,覺得多說也沒意思,只朝那人販子喊:“你的人踢傷了我,你看看,還流血了,你們不負責麼?至少也得賠些銀子,我不管,不然拉你們去見官府。”
那羣人販子立刻急了,有人兇狠的揮舞着鞭子說道:“人已經賣了還關我們什麼事?你少在這胡扯。”
這會兒,晴然擡起面容說道:“人我已經買下來,也不關這人販子什麼事了,可是在賣這個人之前,我可沒讓他傷你,所以也不關我的事。”
“你,你……”那老婦氣的不行了,眼珠子瞪得都出來了。
晴然叫楓月帶着雲蔚走,只見雲蔚也省事,比較順從的跟着晴然走了。
晴然感覺自己比較累了,所以又回到了先前來時的那所客棧。因爲買這個人花了她幾乎三分之二的銀票,她不想再浪費錢,免得這幾日開支太多沒有飯吃,於是三人只開了一間廂房作休息。
晴然在牀上躺了片刻,吩咐小兔子去店小二那裡端些飯菜上來,房間裡只剩下雲蔚和她。
雲蔚坐在太師椅上靜靜療傷,晴然半眯着眼瞧了他一陣,只見他臉色十分差,顯見毒已入骨髓,不知還有沒有解藥可治。
“你爲什麼會中毒?並傷勢這麼重,而且似乎受了不少折磨。”晴然坐起來,定看他說道。
“不用你管。”雲蔚非常冷漠的開口,冰冷的氣息在房間裡陡升,晴然也感覺到了寒冷。
“你可別忘了,是我從人販子手裡救了你,你的賣身契約現在在我手裡,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晴然淡淡的開口,只是這句話里加了少許重量,應該會讓雲蔚覺得有所觸動。
雲蔚一直不曾擡頭,眼睛被零碎張揚的散發遮住,陰沉沉的,看不透在想些什麼,只是聽了晴然的話,他果然有所觸動,陰邪地說道:“難道晴聖女還想我賣身給你不成?如果的確有這個想法,那麼我的第一次就給晴聖女這個還較爲可愛溫柔的女主人了。呵呵!”
“呵,你給我,我還不想要呢!”晴然坐在牀沿上,靜靜地注視着他,覺得他並非善類,即使是自己花重金救了他,他也未曾會感激。
“哦,那晴聖女想要什麼?”雲蔚慵懶地靠着椅子,饒有興趣地問。
“我什麼都不想要,而且你也給不了我想要的。”晴然頓覺無味,跟這種沒心沒肺的小男人費什麼口舌,乾脆把它扔在馬路邊得了。
“晴聖女難道不想知道是誰害了你麼?”雲蔚突然心血來潮,問到了這樣一句令晴然感興趣的話。
“你說的是哪一次?”晴然果然豎起了耳朵。
“當然是你和雷卓旭那次結婚前,你失蹤後失憶。”雲蔚比較鎮定地說出來。
“那麼,你似乎知道是什麼人害我。”晴然果真來了興趣。
“不知道。”雲蔚卻是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似乎並沒有欺騙晴然。
晴然感覺被耍了,心情一陣浮躁,喊口說道:“那你說個屁事啊?雲蔚,像你這種虛僞之人,不要到我面前作假,跟我耍手腕,玩弄伎倆,你還翅膀軟着呢?”
雲蔚歇斯底里地咆哮說道:“善良就是吃屎,做好事就是找死路。老實兩個字比一坨屎都還臭些,老實就是每天吃屎。”
晴然微微閉眼合着雙目輕輕說道:“原來這就是你這種人的價值觀與人生觀。”
雲蔚笑道:“我永生銘記的是,我要學會玩打發時間,做一個對任何事情都無所謂的油渣子,那樣生活便沒有負擔非常快活,裝什麼好人,鑽什麼牛角尖,畏懼什麼,有什麼害怕的?”
晴然認真瞥了他一眼,說道:“我的座右銘是,我很幸福,我很快樂,我很開心,我很優秀,我真棒,我可以,我能行,沒關係。”
雲蔚信誓旦旦地反駁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的信仰是,別人傷害我一分,我定要別人償還千分萬分億分。”
雲蔚的情緒終於完全爆發徹底憤怒了,他面露兇光眼神鷹鷙諷刺到極點地說:“我今天有一個重大發現,我覺得不要自殺搞死自己,比如不要跳河淹死自己,不要跳樓自殺,我應該去搞死別人,比如放火把別人家裡全部燒掉,比如雙手拿兩把菜刀把別人剁死。要搞死別人,不要搞死自己,纔是人生贏家。”
晴然一席玉蘭花色白衣裙,隨沁寒晚風清揚飄飛起舞,她安靜臨窗側身而立,雙眼湛湛有神,注目遠方,面色內斂嚴肅,說道:“凡心兩扇門,善惡一念間,願你腳踏坦途,頭頂陽光。”
“呵呵!”雲蔚調皮的吐出舌頭,舔了舔嘴脣,並帥性的甩了甩額前張揚的髮絲,一副吊兒郎當的登徒子模樣。晴然看着他也是生氣的,這個人騙她就那麼好玩嗎?虧了自己救他。可是想想,若他不是百合夫人和帝尊千里憶的弟子,她也是不會相救的。平日裡,這個雲蔚一直正邪不定,獨來獨往,跟她也沒有什麼交流。
晴然只淡淡吐出一句:“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正說着,小兔子楓月幫大家端來飯菜,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