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雲蔚正在雲天閣睡覺,不料一隻雞毛箭射過他的牀頭,直直插在了他的雕花木牀邊的窗沿上。
“何人在那?鬼鬼祟祟,爲什麼不顯露身份?大半夜的吵死啊!”雲蔚一個機靈翻身躍起,看到雞毛箭深深插進紫檀木窗框裡,可見來人的功夫內力不一般。上前一看究竟,上面還插着一封信。他連忙打開一看,上面用半溼未乾的墨跡寫着:“意已決,情該死。竹林一敘。”他摸嘴一笑,莫非是千里公主來信,想讓他今晚殺了晴然聖女,以破壞明天她和雷卓旭的婚禮。心下一笑,這可不是件小事。
他摸黑爬起,穿過四季百花園來到竹林外。周圍的空氣冷颼颼的,竹林裡的琉璃燈依舊燃燒的如火如荼,如同鬼火,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突然一道身影掠過。如劍光火石。
雲蔚覺得背後一陣涼,陰陰說了聲:“什麼人別在那裝神弄鬼了,出來吧!不然休怪我的天藍劍不長眼睛。”
“哈哈哈~我怕是不方便露面,請閣下見諒。”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聲音還似曾相識。
“哦,那閣下約我來是爲何?”雲蔚見事情有些詭秘,忙打起了十二個心眼。
“一事相求。事後,你便可得到草原狼族的十二彈指神功的秘訣。這個交易做不做。”那女聲隱現,聲音潑辣,不同尋常。
“什麼重要的事情,要用彈指神功來交換。”雲蔚向來對指法頗有研究,但狼族的彈指神功是他想求而求之不到的神功,乃目前指法的最高造詣。
那女聲在漆黑的夜晚十分猙獰,“那就是引聖女自焚墜崖。”
結婚前的晚上,晴然怎麼也睡不着覺,窗外星子遼亮,月亮清輝爍爍,晴然和小兔子看了一會兒星星,百合夫人便來了。
窗前,燭光下,夫人爲晴然梳頭。夫人穿着冬臨特質的白色冰縷玉衣,親切溫柔之極,她邊梳便口中送着祝福:“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我知道你年少失母,一身清苦,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當你的母親,照顧你,憐惜你,我一直知道你是個聰明伶俐,善解人意,知道感恩的孩子。”
“嗯。”晴然應着,眼中含着感激的淚花,她知道百合夫人是真心對她好,待她如親身女兒一般。
夜靜了,百合夫人也走了。
突然,晴然聽到小兔子在後院大叫,晴然忙趕過去一看究竟。只見,一輛馬車飛馳而過,上面有小兔子急切的呼喊聲。她忙腳踏七星,飛奔過去,好不容易趕上,坐在了馬背上,勒緊了繮繩,可是馬車壓根停不下來,馬像發瘋了一樣向前方奔跑。
危險危險,不料前方是石崖。
晴然知道這一定是一場陰謀,但現在想這麼多也沒用,眼看自己快要沒命了,也無濟於事,可憐雷卓旭明天只能形單影隻,空對月了。哎,晴然還來不及嘆息,便隨馬車墜下石崖,半空中,馬車突然着火燃燒起來,晴然被煙燻得捂着嘴巴劇烈咳嗽着,終於暈了過去……
第二天,清早,雷卓旭被風前落、雨萊他們這些熱心的師兄推着去冬臨龍山溫泉沐浴更衣換新郎服,而諾公主千里許諾、玉兔楓月卻找不着晴然,甚至連找雷卓旭風前落也找不着了。
“小姐和雷少爺這是去了哪裡,不會是私奔了吧。”兔女楓月一臉疑惑。
“不會啦!晴然姐姐那麼喜歡冬臨,怎麼會離開了,而且我娘說要認晴然姐姐做女兒的,也答應了他們的婚事,他們不會離開,肯定不會離開,我們現在找不到他們一定有原因,嗯,一定有原因。”千里許諾耷拉着小腦袋,想着怎麼找到雷卓旭。
“嗯,許諾小姐說得有道理。”小兔子楓月也應和道。
諾公主對玉兔楓月說:“只需要三招,就能讓你成爲一個聰明伶俐的狠人。你信嗎?我就用了這三招,不到半年的時間啊,就翻身上岸了,讓你成長十倍,讓你少吃虧。第一、一定要做一個沒有情緒的人,你不要到處去訴苦,也不要輕易相信剛認識的人,更不要對誰都充滿期待,誰在背後議論你,你都無所謂,你只需要關心你的當下和你的未來,那些什麼雞毛蒜皮糟心的破人破事兒,別讓那些東西煩到你,你不需要人人都理解喜歡你,當然你也不要輕易給別人提意見,每一個人都是環境的產物,道不同不相爲謀。第二、不要隨便發脾氣,脾氣發多了,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傷了你自己的身體,當你真的想發脾氣的時候,即使一個眼神就夠了,狠人從來都不會哭,也不會鬧,因爲那些都是小孩子乾的事兒,但凡相處讓你感覺很累的關係,你就直接結束,這個世界最愚蠢的行爲就是在你很弱的時候還總跟別人講道理,你不累嗎?就算你是對的,你也不要證明別人是錯的,永遠記住,位置不同,少言爲貴,認知不等,不爭不辯,三觀不合,浪費口舌,兩年學說話,一生學閉嘴,無論你跟誰發生衝突,一般就是三到五句,記住點到爲止。那第三個就是當你壓力大到快要崩潰的時候,不要跟別人說,不要覺得自己委屈,因爲沒有人會心疼你,無人問津也好,既不如人也罷,你要嘗試讓自己安靜下來,做自己該做的事兒,而不是說讓煩惱和焦慮毀掉你本就不多的熱情和定律,心可以破碎,但手不能停,該幹啥你就幹啥去,在崩潰當中繼續前行,你纔算是個狠人。餘生做個智慧的明白人。”
千里許諾那黑葡萄似的眼珠便在眼眶裡骨碌碌地轉着。在她那高高的鼻樑下邊,長着一張小巧的嘴巴。平時總是笑嘻嘻的,要是生起氣來,兩隻嘴巴翹得很高很高。她笑着說道:“我希望我心悅之人,他的心裡只會有我不會有別人,而我心裡也只會有他,容不下旁人。”
她那張小嘴巴蘊藏着豐富的表情:高興時,撇撇嘴,扮個鬼臉;生氣時,撅起的小嘴能掛住一個小油壺。從這張嘴巴說出的話,有時能讓人氣得火冒三丈,抽泣不止,有時卻讓人忍俊不禁,大笑不已。
小兔子楓月問:“如果他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呢?”
諾公主千里許諾她閉着眼睛,絕美的臉龐顯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說:“那我就魂願與他生死相隨,若有變心,天誅地滅。”她心想:想要的愛情真的有嗎?如果註定是一個悲劇,也要生死相隨。
“嗯,我知道了,玉卓哥哥他們一定在溫泉洗澡換衣服。”機靈的許諾興奮地說着,佩服自己的聰明,“我母親說,男人是泥巴做的,結婚前,男人一定得在龍山溫泉沐浴一次,洗淨髒泥,也算淨身,才能與冰雪做的女子相配,呵呵,我聰明吧!”於是,忙拉着小兔去冬臨後湖的龍山走去。
小兔楓月也真佩服許諾小姐的聰明才智,找了這麼一半天才想到這個地方。
跟着千里許諾一直朝後山走,不一會兒就聽到了雷卓旭他們的吵鬧聲。
“先藏起了,看看情況,要是他們沒穿衣服就糟了。”諾公主千里許諾貓着身子,帶小兔楓月藏到了假山後。“你看,他們真沒穿衣服啊,羞死了。”許諾的臉蛋兒都紅了。
無論諾公主千里許諾怎麼機警,但還是藏不過雷卓旭的眼睛,他忙穿好衣服,道:“什麼人在那?快出來,不然我的雷鳴掌可不長眼睛。”
諾公主千里許諾忙灰頭灰臉的拉着小兔楓月站了出來,“是我啦,玉卓哥哥。”瑟瑟幾響,花樹分開,鑽了一個少女出來,全身紫衫,只十五六歲年紀,比她尚小着兩歲,一雙大眼烏溜溜地,滿臉精乖之氣。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頸間一水晶項鍊,愈發稱得鎖骨清冽。簡單地綰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一支翠玉簪,綠得好似快要凝出水來。一身白色的拖地長裙,寬大的衣襬上繡着粉色的花紋,臂上挽迤着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芊芊細腰,用一條紫色鑲着翡翠織錦腰帶繫上。細緻烏黑的長髮,常常披於雙肩之上,略顯柔美,有時鬆散的數着長髮,顯出一種別樣的風采,突然由成熟變得可愛,讓人新生喜愛憐惜之情。
“你全看到了?!”雷卓旭不假思索地調侃道。
“沒有啦!沒有啦!”歐諾拉公主千里許諾低着頭閉着眼睛紅着臉蛋一臉窘迫。
“真的沒有?!”雷卓旭瞧着一臉窘紅的許諾,笑眼盈盈地打趣,大喜當前,他還在乎是不是被人看光了。
“只有一點點啦!”諾公主千里許諾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然後話鋒一轉,“晴然姐姐沒有跟你們在一起啊?”
“難道晴然不見了?!”風前落耳尖,聽出了許諾話中的不對勁。
“這下可糟了,這大婚當前,晴然是跑去了哪裡?”雨萊王子連聲驚問。“難道晴聖女她已經準備好,迫不及待地上了喜堂,去了冬臨雪宮?”
雷卓旭心急,二話沒說,甩下衆人,躍起,飛去雪宮。
白旋鳳和櫻芸蝶夢是答應百合夫人佈下喜堂的人。只見紅毯華麗地鋪在十二層雪宮中,周圍的白玉燈託上,亮起了九十九盞喜燈,周圍是佈置的精美的玉蘭花圃。玉蘭是晴然最愛的花兒,如今他卻只能對花已解相思了。
見雷卓旭來了,衆人也穿着準備好的禮服齊齊趕了上來。
雷卓旭找不到晴然,心中失落落的,他只有在衆人的祝福聲中流淚了。
“晴然去了哪裡,說。”見千里芙幽一身金色裹胸禮服,裙襬拖曳,金光閃閃亮相在雷卓旭面前,雷卓旭一氣之下,抓起她的手,狠狠逼問。“你定是懷恨我負你,抓了晴然,是不?你如果誠心悔過,放了晴然,我不會怪罪於你。”
千里芙幽簡直恨透了這個男人,只忍住淚,臊辣道:“莫名其妙。”
“你說還是不說,放還是不放。”雷卓旭抓她的手又用了一把力氣。
“你抓疼我了,還不放手,休怪我不客氣。”千里芙幽另一隻手開始運功。
這時,一身雪白禮服的風前落定定走了過來,用了一些真氣推開雷卓旭,道:“芙幽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呢?她都要與我結婚了,你以爲她還想着你呢!”
“你……”雷卓旭也沒有辦法,只好放了千里芙幽。放下狠話:“如果讓我知道是你傷害了她,我定不會放過你的。”
千里芙幽失聲笑了笑,一臉蔑視,“你的晴然嫁你,本該絕命。”
“你你……”雷卓旭暴跳如雷,指着她鼻子罵道:“最毒婦人心。”便氣急離開。
千里芙幽回到雪宮。心情極其鬱悶。問櫻芸與白旋鳳:“晴然究竟是去了哪裡。”
櫻芸蝶夢口中唸唸有詞,“這雷少爺也不知道是哪根經不對,竟然來懷疑公主,真是氣憤。”
白旋鳳突然笑出聲來,“晴然與雷卓旭雖然命定三生,可若晴然失蹤,結不成婚,那麼這命理便有變。”
千里芙幽微微皺眉,“好像是你綁架了她似得。”
白旋鳳明眸一眨,笑嗔道:“公主說的哪裡的笑話,我自己的事情都沒辦好,哪有心情管他們做半路夫妻這破事。”
千里芙幽冷冷笑道:“你好自爲之。”
晴然墜下懸崖後,一直昏迷不醒。幾天後,她仍然昏睡,但有一點兒知覺了,模模糊糊感覺有一個布衣身影在小木屋裡晃盪。
可以感覺那兒空氣清新,山林茂盛,溪流清澈。因爲這兒安靜非常,並伴有小鳥輕鳴,每天,當陽光投射進小木屋的時候,那個渾身散發着朝氣的少年便喂她吃藥。風兒呼呼從木窗內吹進室內,可以感覺到清新的泥土氣息,她想這兒應該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很多天後,那個少年依舊細心照料着她,喂她吃藥、喝水和進食一些用野菜蘑菇熬成的清粥。
晴然的思維那時候十分緩慢,偶爾頭疼難耐,全身卻動彈不得,直如木人。有一天,這兒下了一場大雪,晴然因爲被子太薄的緣故,着了涼,因爲舊傷未愈,她全身痙攣,身體時冷時熱,難受異常,並咳嗽起來。
這天,當布衣少年的草藥也無法急救時,來了一個身形窈窕,身着刺眼白裙的溫柔女子,身材火辣,長相圓滑,長髮盤成一條水蛇的樣子,非常性感撩人。那布衣少年見她來了,十分高興,領她進來,稱她爲“水姐姐”。
女子容貌美麗,額廣而方,眉細而長,寬寬的額頭,彎彎的眉毛。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只見那窈窕少婦紅脣撩人,跪地輕語:“妾身水霖玲參見蛇族王子陛下。”
“水姐姐快起,峻兒不敢當。”那布衣少年連忙扶起她,起身把門窗關上,小聲地對她說:“水姐姐,你來的正是時候,晴然姑娘被人害成這樣,我還沒有辦法救治她呢!”布衣少年神態十分老成,一副少年老成模樣,卻對人謙和有禮,落落大方。
只見水霖玲沉思片刻,眸光輕轉,絕美容顏上笑容乍現:“殿下,這有何難,我這就朝水路,帶她去南海醫治。”
“不可,”只見年輕的蛇族王子搖搖頭,神色有些倉促,略帶憂愁地說:“父親派我潛入風之國,目的是打探消息,以利我蛇族,現如今,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水霖玲略略一想,也覺得王子說得有道理,笑顏流轉道:“這樣吧,我帶她去明都水城亭心閣療養。”
“好,這樣大好不過,那就有勞水姐姐了。”蛇族王子深邃的眸光中有一絲愉快,看了看熟睡的晴然,又快速說道:“我在這邊還有事情,水姐姐儘快出發吧,此事不容耽擱。”
“嗯,王子放心,水霖玲一定不負所托。”水霖玲從腰間取出一個黃色黑紋的橢圓形東西,放在掌心,一聲輕喚:“蛇膽箱,裝起晴然姑娘。”只見晴然突然從牀上消失不見,似乎是被收進了蛇膽裡面。晴然只覺得四周黑黑的悶悶的,並無呼吸困難之狀。
這時候,水霖玲告別蛇族王子,起程去明都水城,也就是水族明國的都城。
她輕快地穿梭在森林裡,不一會兒來到離木屋一里遠的深水潭,好像還不過半刻鐘。潛入深水潭的時候,她的纖纖玉腿化作了一條白水蛇的模樣,潛入深水中,腰間的黃癍蛇膽軟如海泥,映着晴然樸素的容顏,與深水中的流光相輝映。
晴然不知沉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已是在一片亭臺水榭之中,耳邊還隱隱有琴瑟歌舞的聲音。
“這兒是哪?”晴然舒了一個懶腰,直直坐了起來。
“姑娘醒了。”水霖玲快步走至牀邊,開口問好。“姑娘有沒有好點?!”
“我感覺自己似乎在一個苦若黃連的東西內呆了很長一段時間,醒來後,我感覺我好多了,頭也不疼了,身體舒服多了。”晴然見這位女子溫柔多姿,聲音甜美,十分親切,於是對她沒有了防備,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就對了。”水霖玲媚眼如絲,愜意笑道:“你是在我精心準備的黃斑蛇膽中睡了一宿,纔好這麼快的。”
“黃斑蛇膽?!那不是用黃斑蛇的膽做的嗎?好殘忍的手段。”晴然的心隱隱有些疼痛,她善良的眸子又一次瞥向白衣女子,痛心地說:“我知道蛇膽可以治病,但要挖出黃斑蛇的膽那該有多殘忍?”
“姑娘好心腸!”水霖玲紅脣輕勾,笑容豔冶,不動聲色的說:“其實我也是蛇,我就是蛇族水蛇夫人。蛇族並不是一個和平的國度,大蛇吃小蛇的事時有發生,並不是一件殘忍的事。”
大蛇吃小蛇!這世道難道就是這樣嗎?每個人都有利用價值,沒有利用價值了,就離死期不遠了嗎?晴然的心翻騰的,爲救自己一命,必須犧牲一條神力遠及自己的黃斑神蛇,這究竟是好事嗎?晴然平復心情,決定不想那麼多了,先搞清楚狀況再說。
“姐姐,你是水蛇夫人?那我……我是誰?這兒是什麼地方?”晴然努力想知道自己的故事,可腦海一片空白,怎麼也想不清楚自己的事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急切地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