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激烈的聖都保衛戰後,經工匠幾日時間修繕,夜色下的聖都依舊燈火輝煌,絢麗多姿,絲毫不亞於從前。
此時,鬢髮蒼白的軒轅神帝正拖着疲憊的身子在御花園與二皇子羽冥散步。夜色明媚中,兩人轉過一個花壇,神帝忽而嘆息:“羽冥,我已知你與拼瀾之事。拼瀾性格強悍,說一不二,是爲了成全女戰神才嫁你,的確有屈。而如今她爲救逆臣賊子,現已進入天牢,不再是王妃,你應該想想如何另立王妃之事。”
羽冥聽後,心情梗塞,眼睛溼潤,義正言辭地表明:“父王,兒臣今生不會娶妻了。”
“你這是爲何?”神帝眼中頗爲惱怒,咳嗽了幾聲,道:“父王時日怕是不多了,眼下你三弟蕭寧已亡於護城河寧城戰亂,父王就只剩你和鴻明兩位皇子,你哥哥又有殘疾,你卻還是這般不爭氣,叫朕如何是好?”
晚風陣陣吹來,吹在人身上有點涼。
神帝走後,羽冥一個人站在蘑菇亭沉思,皎潔月色下,雪裘藍袍,十分昳麗……
靜思了良久,羽冥望着明月嘆息:“拼瀾,此生我並沒有負你,只是對你有虧欠,我相信你是愛着蒲洛的,今後能不能團圓,還看你們的造化。只是……麗涯,你終究不是我的,我再怎麼強留,你也不是我的……”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徒步回到了織海閣。
回到合央宮,神帝準備睡覺時,突然在牀頭跌了一下。“怎麼了,大家。”內侍間總管陳德連忙過來扶住他。
“不礙事,老毛病又患了,風溼骨痛、咳嗽症,哎……”神帝穿着黃馬褂在溫暖的央宮裡躺了會兒,接着又看了一會兒書,可還是不能入眠。
半夜,神帝裹着棉衣坐在坑上看起奏摺來,可是每一封都是寫戰事如何緊張,國庫如何空虛,看得神帝勞神傷身。內侍間總管陳德連忙叫人端來夜宵,勸陛下:“大家,你真是急死老奴了,你現在舊疾復發,應該多多休息纔是,怎麼還這麼逞強。”
神帝咳嗽一番後,只說:“不打緊,我想看看這帝國朝堂上還有多少才俊。”
陳德開始逢迎分析:“上次經過慕容將軍的特訓,陛下應該有所耳聞,總共四人脫穎而出,依次是麗涯、慕容沙破、蕭頂、權翼。麗涯,女戰神之後,又得二皇子垂憐,定不負神界所託。權翼前幾日死於空戰,爲人剛毅、堅強,以入棺葬入聖都烈士墓。而蕭頂性情和順,已被陛下您提升爲聖都御林軍統帥兼御前一品侍衛,是個不錯的人才。”
神帝服了一粒藥丸,臉色漸漸好了一些,說道:“蕭頂,那個小夥子不錯,爲人正直,涵養也高,的確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才。”
“陛下,蕭頂覲見。”門外侍衛來通報。神帝笑道:“說曹操曹操便到,這不,正說着蕭頂,蕭頂便深夜前來覲見。”
陳德也笑了:”陛下,一定是有急事,快有請。”這時,蕭頂跨國門欄,進入央宮。只見他身穿黑灰色常服,身形高大,姿態矯健,一臉正氣,見了神帝,忙行禮叩拜:”臣蕭頂拜見陛下。”
“免,有什麼事說吧。”神帝提了提精神,坐在首座上。
蕭頂看了一眼陳德,似乎有些猶豫,又說:“冰海那邊來信,說冰族女帝於前日凌晨薨於碧海宮,僅留一女,繼承大位。”
“哦……”神帝突然大悲,一臉蒼白之色,經說不出話來,只心中隱隱顫聲念道:“冰兒……”
“陛下,節哀。”陳德見神帝這般傷痛,忙起身扶住他。好一會兒,神帝才恢復狀態,接着說:“她女兒叫什麼,今年多大?”
蕭頂如實稟告:“冰族公主名龍晴,今年七千歲,於陛下建國時所生。”
“哦哦,你退下吧……”神帝神情茫然,嘆息了一聲,“冰兒,你爲何走得如此匆匆,連最後一面都不見我麼?”蕭頂退下後,神帝從座上站起來,走了幾步,忽而踉蹌幾步,重重摔了一跤,龍首伏地。
“大家……”陳德把神帝扶到了龍榻上,連忙喊來太醫。謝太醫、王太醫等一衆太醫及時趕到了央宮,羽冥、鴻明、黃苓也在外候着。黃苓神態擔憂,心痛地問:“不知父王現在如何了?”羽冥緊緊拉住身旁黃苓的手,搖搖頭,叫她靜候,別亂說。寧後知道了消息,也急急匆匆趕過來問候。
太醫們爲神帝候了脈,開了藥,可一直搖頭嘆息。陳德教訓道:“若治不好陛下,你們誰也別活了。”望了望榻上依舊閉着眼睛的神帝,忽而眼淚都溢出來了。
寧後也有些傷感,畢竟這麼多年來的夫妻。雖然神帝從建國以來一直對她冷冷淡淡,但兩人的關係也從沒有僵化過,一直相敬如賓,從未有過大的爭執對決。如今,神帝即將生死未卜,她看着也有些心寒。
“謝太醫,神帝病情究竟如何?”寧後站在龍榻旁,問。
“回稟皇后,神帝龍體抱恙已不是一日兩日,這病根還得從頭說起啊!聽說剛纔陛下是龍首着地。四體伏地摔倒啊!這,這……”謝太醫抖抖索索地站着,不敢擡頭。
奸詐狡猾不過寧後,她知道其中必有因果,但現在不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時候。晚些時候,待衆人散去,她叫近侍叫來了內侍總管陳德。
“陳德,你說,今晚陛下爲何會這樣。”寧後推了推桌上的一盆金銀珠寶。
“呦,分量不少啊!定是有百萬啊!”陳德兩眼發光,看着這些金銀珠寶,從中拿起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左看右看,忙說:“拿到這些,寧後一定費了些心思。”
“請公公笑納。”寧後媚笑着,伸手把金盆往陳德的方位推了推。
“這怎麼好意思呢?無功不受祿啊!娘娘這是……”陳德的眼裡露出了貪婪,“今晚的事嘛,我可以告訴你,看樣子是冰海那邊的娘娘逝了,皇上牽掛,所以傷及元氣,一口氣上不來,暈過去了。”
寧後心起歹毒,說道:“這個小賤人終於走了,哈哈哈……”於是靜下心來想:這會子來這事,一定有變。於是又問:“那賤人可有留下什麼孽種,殃及我王朝社稷?”
陳德微合着眼睛,語氣狡詐地說:”兒子倒是沒有,女兒倒是有一個,聽說是我王朝建國時所生,只比太子小半歲。”
“哦,叫什麼名字?”寧後急速相問,只聽陳德說:“好像叫什麼龍晴來着,聽說十分有心計,不比男兒有本事。”
寧後心想:依神帝的性子,若是知道那賤人有一子半女,一定會接回王宮,甚至不惜把帝位傳給她。他虧欠她這麼多,心理到底還是忘不了她。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
“呵呵呵,公公,你想要什麼,儘管在這金盆裡拿,若你全聽我吩咐,這些便全部歸你了。”寧後,眉眼間竟是奸笑媚態。
“哦,那我就不客氣了。”陳德眯笑着眼睛,伸手在金盆中拿了夜明珠,拿了金步搖,拿了聚寶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