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中,麗涯的心情一直很焦躁。爲何自己會做春夢,夢到死去的亞旭?她隱隱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第二天一大早,東藥兒通知麗涯,城主宣見她。
麗涯真的很好奇這個城主。來到北溟,將近半個月了,他還未見過北溟城主的真實面目。她問:“城主究竟長什麼樣啊?”
東藥兒見麗涯應允過成爲城主夫人,笑侃道:“妹妹你說呢?”
麗涯道:“我想他一定雄武彪悍,眼神凌厲,寡言少語,性情古怪。”
東藥兒笑過後,嚴肅地說:“其實我也未曾見過城主尊容。”
麗涯十分奇怪:“當真?”
東藥兒說:“不久前,舊城主因病去世了,北溟聖尊便帶來了新城主。這位新城主確實很古怪,總是坐在暗閣中,從未以真面目示人,所以無人知曉他長什麼樣。”
麗涯問:“北溟聖尊是誰?”
東藥兒道:“北極大帝,他道骨仙風,彷彿飄然世外,一派高遠作風。他是我們北溟聖域的神話人物,天性不喜拘束,神龍見首不見尾,來無影,去無蹤。城中小事自然由城主決策,但若有大事,一定會等聖尊回城商議。他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神魔兩族之所以不敢冒然闖進北溟,也是因爲畏懼有北溟聖尊。”
麗涯感慨道:“北溟還有這樣厲害的人物!”
說着說着,他們便來到大殿上。城主依舊坐在暗閣裡,吐出:“你們來了。”藥兒向城主行完禮後轉身離開了,只剩下麗涯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大殿之上她不免有些緊張和侷促。
城主笑了幾聲後,道:“怎麼不說話?丫頭,怕我嗎?”
麗涯道:“其實那天我是想拿到雪緹花,逼羽冥走,才答應與城主成親。”
“你想反悔?”暗閣中的聲音有些生氣,隨即又朗聲道:“算了,既然你不同意,我也不會勉強。”
麗涯心想:沒想到這位城主還是如此爽快之人,不如他能否答應走出暗閣,滿足她的好奇心。她躍躍欲試,莽撞地說:“城主,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吧!”
“恕我冒犯,我想見一下您的尊容,可以嗎?”
“爲什麼?”
“因爲你曾逼我摘下面巾,見過我的容貌。”
“所以你也要見我長什麼樣,是嗎?”北溟城主笑道:“真是大膽的有意思的丫頭。”沉默一會兒,他又道:“那你晚上來見我吧!”
“晚上?這,可……”麗涯頓時摸不着頭腦。晚上來見,這真是一件令人產生無限遐想的事情。
可是晚上,麗涯還是準時來了,她心裡一直好奇這個神秘的北溟城主,不知不覺就來了。
“真是大膽的無可挑剔的丫頭。”暗閣中的北溟城主道。
“那你能讓我見見你的尊容了吧?”麗涯睜着恍若水晶般透明的眼睛,望着暗閣外飄動的黑簾。
“那你先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麗涯道:“你是故意吊我胃口嗎?”
城主笑道:“你喜歡讀書,酷愛劍術,還愛泡溫泉,愛在半夜裡披棉氅看飄雪,是嗎?”
他竟將她生活中的點滴都觀察入微,這可真嚇了麗涯一跳。心想:難道千年前的赤焰女戰神與這位北溟城主也有交情?於是道:“我並不明確我是不是赤焰女戰神轉世,起初,是拼瀾告訴我的,後來,我遇見了魔王亞旭。”
提到亞旭這個名字,城主的聲音有些激動,“那麼你見過失去二魂六魄的亞旭?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亞旭之死,麗涯內疚萬分,這痛,又怎能輕易說出口。
“他究竟怎麼樣了?”城主又一次滿懷期待地問。
“死了。”麗涯心下一軟,含淚而語。
“死了?”城主悲傷地嚎道:“怎麼死的”
“他爲我擋了金色之箭。”麗涯褪下一酸,真相癱坐在地,心中悲咽不止。
“什麼?聖普拉又射出了金色之箭?”城主異常憤怒,“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聖普拉,還說是最親的妹妹,竟然狠心殺害哥哥。”這個口氣,像極了亞旭。
“罷了,”城主平息怒氣,道:“如果他不死,我又怎麼能站在這兒同你說話?世上怎麼可能同一個人兩處存在”
麗涯不明白此話意味,只覺睏意上涌,哈欠不斷,道:“城主,能讓我見見你了吧?”
“好,你把燈全部熄滅。”
奇怪,把燈熄滅,房間裡黑黑的,她怎麼能見着他?麗涯更不明白了,但她還是一一把燈吹滅。
此時,城主柔和的聲音傳來:“進入暗閣吧!”
爲什麼要進入暗閣?麗涯浮想聯翩,她明白乾柴烈火,也知道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危險。但隨即一想,自己已被毀容了,即便那人真有色心,見到她容貌後,也會對她望而止步。
她慢慢走近暗閣,決定一瞧究竟,正欲掀開黑色垂簾,他猶豫了,訥訥道:“我還是不要見你了。”
城主略帶調侃的聲音傳來:“你是怕我長得凶神惡煞,不敢見我,還是擔心我長得太帥,會情不自禁地愛上我?”
麗涯嚴肅地說:“不,我是擔心我會侵犯城主的隱私,城主在任何人面前都不露真容,一定有原因,而我的冒犯,定會讓城主有所顧慮,所以……”
“可我一定要讓你見我呢?”城主語氣強硬,霸道地說:“進來。”
見他如此囂張,麗涯心中略生一股怒氣,“我不想見你了。”便轉身離去。
正當她轉身的那一瞬間,一股強大的氣流從暗閣中席捲而出,衝到了麗涯面前。那是誰?麗涯的眼睛瞬間被蠱惑了,竟然心中升起一股熱流無比的興奮。
麗涯被眼前的人驚呆了。挺直的鼻樑,光滑的皮膚,薄薄的嘴脣,精緻絕美的五官。黑亮的緊身衣,左耳綴着的炫目四射的靈天魔鑽。那冷酷的外表,不羈的神情,簡直和亞旭一模一樣。可亞旭已經死了,連一魂一魄都散了。
她覺得是幻覺,伸手觸碰,卻怎麼也觸碰不到,手指竟穿過了他或幻或真的身體。果然是幻覺,她心想。但這幻覺如此真實逼人,彷彿亞旭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朝她擺酷。如果說羽冥是她見過的最溫和的男子,北宿是她見過的最飄逸的男子,那麼亞旭便是她見過的最酷的猛男。
亞旭的眉峰挑逗着,嘴角彎着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