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擎寰知道今天在長城上有拍攝活動,於是特地親自過來看一下,也算是表達公司對於三位新晉藝人的重視。
畢竟,老總探班這種待遇,只有公司的中流砥柱纔有。
沒想到,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律擎寰的一個手下接到了電話,說是合作方的工作人員在現場暈倒了。
一聽見是女的,姓冉,那人也機靈,馬上向同車的律擎寰彙報,不敢耽誤。
事實證明,他做對了。
律擎寰得知居然是冉習習暈倒,馬上讓司機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停車場。
雖然他不知道,她怎麼會在現場,不過,他卻很確定是她。畢竟,ng集團的女助理,姓冉,怎麼可能還會有第二個人!
暈倒?
搞什麼!
他煩躁地扯掉領帶,用力之大,甚至扯掉了一粒鈕釦。
透過車窗,遠遠地看見波尼·克爾斯的懷裡抱着一個嬌小的女人,律擎寰大喊一聲:“停車!”
司機猝不及防,猛踩剎車,於是纔有了剛纔那一幕。
他推開車門,朝這邊飛奔過來。
對於律擎寰的出現,波尼·克爾斯同樣驚訝,他甚至下意識地就想直接把冉習習塞進車裡,開車就走。
“克爾斯先生。”
這種時候,律擎寰仍不忘向他微微點頭,只是聲音有些急,喘息得很厲害。
“還是我帶她去醫院吧,這輛車有綠色通行證,從這裡進市區更快一些。”
他回身指了指自己的那輛車,果然,車窗那裡貼着一個標識。
說完,律擎寰已經伸出手,似乎要把冉習習接過去。
波尼·克爾斯抿緊嘴脣,並不鬆手。
她剛吐完,臉色發青,嘴脣也抖得厲害,臉上兩行淚,還在一抽一噎的,但是吐不出來什麼了,只是乾嘔。
“我來吧,到了醫院,和醫生溝通起來,也方便一些。”
律擎寰淡淡開口,又搬出來一個理由。
這下,波尼·克爾斯只好認輸,他的確不知道該怎麼樣和這裡的醫護人員打交道,連語言那一關都過不了,有幾個醫生護士可以做到全程純英文流利地對話?想都別想了。
他有些不甘心地把冉習習交到律擎寰的手上,然後看着他抱着她,重新上了車。
吐過之後,冉習習的精神反而好了不少,她閉着眼睛,頭靠着椅背,什麼話也沒說。
律擎寰拿了水和毛巾,讓她漱口,就吐在毛巾上。
冉習習看了看他,依言照做。
看着他把髒了的毛巾丟進一個塑料袋裡,扎口繫好,她懨懨開口:“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失笑:“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冉習習撇嘴:“我是打工的,老闆來,我當然也得跟着。”
頓了頓,她又說道:“給你們公司提個意見,工作餐好難吃,以後能不能提高一下補助,吃好吃一點兒的盒飯?”
律擎寰一怔,這才反應過來,點頭說好。
她卻笑了:“開玩笑的啊。”
“我沒開玩笑。以後出外勤的員工,餐飲補貼提高百分之二十五。”
他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估計是發給相關負責人。
冉習習立即懵了:“我開玩笑的!你不是吧……我……”
哎,百口莫辯。
“閉上眼,休息一會兒,醫院馬上就到了。”
律擎寰收起手機,伸手扳過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冉習習瑟縮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拒絕,輕輕搭在他的肩頭,閉上眼睛。
倒是一旁的男人心神不寧,暈倒,嘔吐……
這些症狀,怎麼看怎麼像是懷孕呢……她該不會是……
心跟着一揪。
到了醫院,律擎寰全程陪着冉習習,她也不好和醫生隱瞞,只好把幾天前自己因爲胃絞痛而昏過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
連律擎寰都倒吸一口氣:胃痛得暈過去?那究竟得疼成什麼樣子啊?
門診的病人有些多,有護士不停穿梭往來,趁着醫生和人說話的功夫,冉習習找了個藉口,悄悄溜了出來,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看來,做胃鏡是沒跑了,必須要做。
冉習習可憐巴巴地吸了吸鼻子,仰頭看他:“可以不做嗎?我以後按時吃飯,而且我家裡也有胃藥,不用再開了……”
律擎寰按着她的手,面色冷酷:“沒商量的餘地,馬上就去。如果結果不是很好,我會再帶你去別的三甲醫院做,多做幾家,以免貽誤病情……”
“什麼?多做幾家?不、不、不用了!這家醫院是最有名的,全國各地的病人都專程趕來,絕對信得過!做一次就可以了!”
冉習習嚇得不行,連連謝絕他的好意。
回來的路上,她就蔫了,低着頭,跟在律擎寰的身後。
醫院的主樓呈“h”型,兩幢大樓靠着一條連廊連在一起,胃鏡檢查單獨在一側樓裡。想返回,就還要從一樓返回另一側的科室裡。
一路上,律擎寰生怕冉習習再暈倒,一直牽着她的手。
一樓比其他樓層都冷,大門常年開着,時刻有風。等電梯的時候,律擎寰默不作聲地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冉習習的身上。
她剛轉過身,想要道謝,面前的電梯門就緩緩打開了。
有病人坐在輪椅上,被人推出來。
律擎寰的表情微微一變,見狀,冉習習也回過頭。
不想,竟然是戰行川。
大概是一連多日沒有出門,在家靜養的緣故,他的臉色看起來要比之前白了不少,而且瘦了,莫名地有一股清癯的味道,看得連律擎寰都是一怔。
容謙的能力果然不是吹的,說把消息壓下去,就壓下去。關於戰行川出車禍的事情,全中海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你……你這是……”
律擎寰上下打量着坐在輪椅上的戰行川,一臉吃驚。
既然見到了,也不好視而不見,雖然雙方在生意上劍拔弩張,不過,真的碰面,該有的禮數還是必要的。
於是,戰行川略略一點頭:“律先生,你好。”
律擎寰同樣頷首:“好久不見。你是……腿受傷了?”
戰行川目不斜視地回答道:“一點小傷,不礙事。醫院人多,我們堵在這裡不好,不如改天再聊。再見。”
說完,他側頭對身後的王哥說道:“走吧。”
律擎寰讓開,目送護工推着他離開。
至始至終,戰行川都好像沒有看見律擎寰身邊的女人一樣。
一直走出大門,王哥才忍不住說道:“戰先生,你剛纔有沒有看見,她的臉色很差,手上也拿着化驗單啊?”
他看見了,裝作沒看見罷了。
“嗯,沒事,她身邊不是有人嗎?”
戰行川心不在焉地說了一句。
王哥似乎不解,又補充道:“難得今天有好消息,怎麼不告訴她?她其實一直很擔心你的腿,每次見到我,都會和我聊上幾句,全都是問你的情況……”
平放在腿上的那隻手無聲地一握緊,很快又鬆開,戰行川依舊面無表情,口中淡淡地回答道:“不重要了。”
是啊,他們已經離婚了,他的腿究竟會不會好,根本就不重要了。
王哥搖了搖頭,不再說話,推着戰行川走向停車場。
默默地注視着面前跳動的數字,冉習習抿緊嘴脣,一言不發。她沒想過,居然會在這裡遇到戰行川,他來這裡做複查嗎?還是說哪裡不舒服?
看樣子,是複查的可能性居多,因爲他看起來還好,而且身邊只有一個護工。假如是不舒服,一定是前呼後擁,架勢很大。
這麼一想,她懸着的心才漸漸地放下來。
殊不知,她臉上的表情,全都落在了身邊的人的眼底。
“既然擔心他,剛纔怎麼不問問?”
律擎寰輕聲問道。
冉習習一驚,馬上又平靜下來:“啊?不是,我大概知道他的情況。他出車禍了,傷到了腿和肋骨,已經有一陣子了。”
頓了頓,她又有些不安地補充道:“當時是我衝到了馬路上,本來被撞的人應該是我,結果他把我拉回到路邊了,但他卻……”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聽起來很有些心虛的味道。
冉習習雖然說得不清不楚的,然而律擎寰卻聽得明明白白,剛好電梯到了那一層,他便沒再說什麼,只是拉着她一起走出電梯,重回科室。
其實她的胃鏡沒做成,兩個人都沒經驗,也沒跟醫生交流,貿貿然就去找了胃鏡中心,結果無功而返。
他們回來之後,自然被消化科的醫生一頓訓斥:“你自己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我說怎麼轉個身就不見人了,做胃鏡需要預約,還要空腹十二個小時,你當是抽個血,說去就去啊?”
兩個人全都耷拉着腦袋,悶不吭聲,態度良好。訓到最後,連醫生自己都笑了:“算了算了,你們這些小情侶,一談起戀愛,北都找不到了。小姑娘不懂事,你一個大男人也不懂?”
冉習習終於擡起頭,有些難堪地想要反駁。
不料,律擎寰卻搶先說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們能預約明天的嗎?做無痛的檢查,越早越好。”
醫生看了他一眼,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那要看胃鏡中心那邊的情況。排不上上午,就排下午。你倆不是長了一雙勤快腿嗎?再去問問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