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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一絲好奇,所以硬生生把動作止住,沒有把琴蓋繼續放下來。
令刁冉冉感到意外的是,這架鋼琴還這麼嶄新,琴鍵上怎麼會隨隨便便沾染到髒東西呢?
而且,她記得很清楚,昨晚她問起,戰行川十分肯定地說道,戰家沒人會彈鋼琴,包括孔妙妙,這架鋼琴買回來之後,就孤零零地放在琴室裡,除了能夠附庸風雅,顯示出戰家人也有藝術細胞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的作用了。
既然這樣,按理來說,輕易不會有人走到這裡來纔對,更別說弄髒琴鍵。
正因爲如此,所以,刁冉冉才感到十分的驚訝。
她確定這裡除了自己,再也沒有別人,這才把琴蓋徹底擡上去,走到鋼琴的最旁邊,俯下|身體去查看琴鍵上面到底是什麼。
一塊近乎於黑色的污漬。
油漆?不像。
刁冉冉小心地用手指甲颳了刮,颳了好幾下,也沒刮下來什麼。估計是年頭太久了,都完全乾在上面了。
她迎着光又看了看,心裡不停猜測着,這到底是什麼。
想了半天,刁冉冉恍然大悟:這不會是血漬吧?越看越像。
這裡幾乎沒有人來,誰會把血蹭到鋼琴琴鍵上呢?而且,從血跡上看,足有一小片,也不像是手指被割破流出來的,她以前無意間也劃破過手指,最多滴出來三兩滴血,隨便用嘴吸吮一下就能止住了。
她曾聽寶姨以前嘮叨過,越是大家族,越有見不得人的齷齪。寶姨也算是曾經見證過秋家的輝煌和沒落,對於這些所謂的大家的內幕生活,她頗有體會。大概是因爲太好奇了,所以刁冉冉的心頭驀地浮現出寶姨過去說的那些話,她甚至有些邪惡地想到,這血……該不會是王靜姝的血吧,戰行川之前不是說過麼,他的父母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最嚴重的時候,王靜姝甚至會把情人帶回家中廝混。
一想到那噁心的一幕,刁冉冉頓時後悔了,她幹嘛要去用手指甲刮一刮,真是吃飽了撐的。
她一臉嫌棄地甩了甩手,然後把琴蓋放下來,讓一切恢復原樣,然後無聲地走出了琴室。
輕手輕腳地帶上房門,刁冉冉剛一轉身,就看見走廊的另一端站着一個人。
她被嚇得不輕,險些驚叫出聲,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王靜姝。
刁冉冉的心跳不覺間加快,心臟似乎都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了。
王靜姝站在原地,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媽、媽媽。”
她硬着頭皮,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喊了一句。
“你到那裡做什麼去了?”
王靜姝的聲音有些冷淡,看過來的眼神裡也帶了一絲戒備的味道。
刁冉冉低頭,回首瞥了一眼,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不知道這間房是做什麼的,好奇,就走進來看看。進去之後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一架鋼琴,我也不會彈,就趕緊出來了。”
但願,王靜姝不會再追問下去,她暗暗地祈禱着。
又看了她幾眼,王靜姝這才嚴肅地開口道:“行川正生着病呢,你也懷着孕,不要亂跑。”
刁冉冉連忙應了一聲,快步走過去,和她擦肩而過。
她不敢停下腳步,急忙走回臥室。
見刁冉冉消失在門後,王靜姝這才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她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緩緩走到琴室門口,猶豫了半天,她終究沒有推開那扇緊緊閉着的房門。
將脊背緊緊地貼在房門上,足有一分鐘,刁冉冉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道爲什麼,婆婆王靜姝剛纔的眼神,令刁冉冉至今想來,都有些不寒而慄的味道。她覺得很奇怪,因爲自己完全能夠感受得到,王靜姝剛剛表露出來的,不只是憤怒或者埋怨的情緒,甚至還有害怕,擔憂,以及慌亂不安。
難道,自己真的猜對了?她曾經帶着情人在琴室裡面鬼混過?她以爲自己闖進去,是想要驗證什麼,然後給她一個下馬威嗎?
刁冉冉搖搖頭,覺得王靜姝真的是想太多了。
別說她的猜測還不一定是準確的,就算她真的猜對了,她也不會去管婆婆曾經的風流韻事。
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幹嘛自找麻煩。
只不過,王靜姝剛纔的反應,實在是令刁冉冉太過心有餘悸了。
以至於她好半天過去,都只能靠着房門站着,好像沒有力氣挪動雙|腿了。
躺在牀|上的戰行川還在昏睡着,頭頂上的藥水還在滴滴答答着,不停地輸入到他的身體內。而他看起來,似乎也沒有要清醒過來的跡象。
緩了一會兒,刁冉冉找回了力氣,慢慢地走近牀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還好,不那麼滾燙了。雖然還有些熱着,但起碼不像早先那麼嚇人了。
她鬆了一口氣,照這樣下去,三瓶藥打完,戰行川就不會有事了。
折騰了將近大半天,刁冉冉也有些困了,她不怎麼餓,也不想下去再和王靜姝打照面,於是就趴在戰行川的身邊,睜着眼睛,盯着他頭頂的藥瓶。
最後一瓶藥水終於打完了,她叫來人,幫着把戰行川手背上的針頭拔|出去了。
“行川,你好點兒了嗎?”
刁冉冉輕輕在他的耳邊呼喚着,算算時間,他也應該醒過來了,按理來說,他也該醒一醒,喝點兒水,吃點兒東西。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絲毫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晚飯之後,聽說了戰行川一直沒有醒,就連淡定的戰勵暘也不禁有些坐不住了。
“奇怪,不就是發燒嗎?明明都已經退燒了,怎麼還不醒呢?他最近睡眠不好嗎?就是困,也不能一直這麼睡吧?要不要把他弄醒,吃點兒東西再繼續睡啊?”
戰勵暘一臉擔憂地問道。
坐在一旁的王靜姝打斷他的話,惡聲惡氣地低聲吼道:“我就說這不是一般的發燒感冒…一定是招惹什麼了…好好的一個大男人,怎麼說倒就倒了?更何況,行川從來不得病,墓地裡陰氣太重了…”
說完,她把面前的杯碗一推,掏出手機,開始給認識的幾個所謂的風水高人打去電話。
刁冉冉如坐鍼氈,她本身是不相信這些江湖術士,可是,此刻的她又沒有立場去阻止王靜姝的做法。
眼看着,王靜姝張羅着,還真的就請過來了一個大師。
這大師五十來歲的年紀,比戰勵暘夫婦略小几歲,穿着灰色的長袍,蓄着長長的鬍鬚,看起來還真的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刁冉冉不信,可是也沒有辦法,只好站在一邊,也不打算上前。
沒想到,這大師進門以後東看西看,他的眼神越過衆人,最後竟然落在了刁冉冉的身上。
“哎呦,恭喜恭喜。”
他打量了幾眼刁冉冉的面相,忽然轉身朝王靜姝拱了拱手,然後捋着鬍鬚,笑眯眯地開口道:“貴府大喜呀,少奶奶有孕在身,再過不了多久府上就添丁了呢。”
王靜姝愣了愣,頓時露出一臉喜色,連說大師厲害。
戰勵暘也連連點頭。
刁冉冉懷|孕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沒想到這個人進門來以後,只瞧了幾眼,就看出來了。
對於這一點,刁冉冉自己也感到無比的吃驚,她纔剛剛檢查出來懷|孕,單單從體型上看,根本和正常女人無異,要說是從面相看出來的,那也着實很令人意外了。
“不在意的話,我上樓看看可以嗎?”
大師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看上去很舊的羅盤,東走幾步,西走幾步,然後向王靜姝問道。
“大師快請。”
王靜姝急忙在前面引領着,帶着這位大師走上樓梯,前往二樓。
戰勵暘笑着看了看一臉呆滯的刁冉冉,知道她是被大師的話給嚇到了,連忙拍了拍她的肩膀,詢問她是不是不舒服。
“啊?沒、沒有,我只是沒想到他還挺神的……爸爸,我扶你上去吧?”
眼看着王靜姝和大師已經走到了二樓,她也攙扶着戰勵暘,和他一起走上樓梯。
本以爲大師會徑直走進戰行川的臥室,不料,他手上託着羅盤,也只是在臥室門口站了幾秒鐘,然後就搖搖頭,走過了這間臥室,繼續沿着走廊向前走,一間一間房查看着。
眼看着他居然要走到琴室前,走在後面的刁冉冉沒來由地一陣緊張,她有點兒一口氣上不來的感覺。
果然,就聽見羅盤似乎發出聲響,大師左右看看,用另一隻手指着琴室的門,扭頭看向王靜姝,疑惑地問道:“這是誰的房間?”
聽他的語氣,好像這間房很有問題似的。
王靜姝張張嘴,結結巴巴地回答道:“不是誰的房間,就是一間琴房,裡面只擺着一架鋼琴……”
大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低下頭看看手裡的羅盤,再開口,語氣已經是十分的篤定:“依我看,府上的確是有些不乾淨,戰太太,麻煩你把這門打開,讓我進去看看……”
一聽這話,不只是王靜姝,就連戰勵暘臉上的表情都微微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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