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以後,病房終於恢復了安靜。?
護士把溫逸彤手背上歪掉的針頭摘掉了,換了另一隻手,繼續給她輸液。
因爲她失去了孩子,接下來幾天都要住院,除了要吊水消炎軟組織挫傷以外,還要去保健子|宮和腹腔,以免染上婦科疾病。
確定孩子不是喬言訥的,溫父溫母自知理虧,然而礙於面子,終究還是沒有向喬家人道歉。
對此,喬凜夫婦表示什麼都不想再說了,孫子沒了,而且孫子也不是自己的孫子,兒子爲了逃婚,也下落不明,他們心痛難當,無話可說,先讓小張送他們回家。
“我和你爸歲數大了,不喜歡醫院,思捷,你在這裡再看看情況,我們先回去了。”
喬母一臉疲憊地對着喬思捷說道,然後和喬凜一起離開。
“好,你們先回去吃點兒東西,早點兒休息,有什麼事情我會打電話的。小張,麻煩你了。”
喬思捷點點頭,把他們送出了病房。
然後,他一個人折了回來。
折騰了幾個小時,溫父溫母也疲憊至極,他們兩個看了看喬思捷,面露難色。
喬思捷也看看他們,認命地說道:“你們也先回去吧。給她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再給她燉些湯送過來,我在這裡看着,不會有事的。”
一聽這話,溫父溫母立即說好。
“謝謝你了,小喬。”
溫父說道,語氣倒是比之前客氣了不少。
喬思捷沒說什麼,把他們送走,再次回到病房。
溫逸彤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隻是閉着眼睛在休息,總之,見她的父母離開,她一聲不吭,也沒打算睜開眼睛看一看。¤ ? ?八一小卍?說網w-w、w、.這些天的進補,令她的臉看起來圓了不少,然而此刻卻全無血色,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白白的麪糰,額頭上還有一片淤青,斑斑駁駁,十分嚇人。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她只睜開眼過一次。
她問喬思捷:“你沒找到喬言訥,是不是?”
他不能再騙她,於是點點頭。
溫逸彤好像忽然高興起來,原本黯淡一片的眼底重新煥出一絲光亮,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喬思捷沒再說什麼,他知道,在溫逸彤的心裡,她還覺得,只要喬言訥不回來,暫時不知道她的事情,那麼他們之間就還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當然,這只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她懷着孩子的時候,喬言訥都敢逃婚,就說明他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孩子。更何況,她現在流|產了,又爆出來懷的孩子是別的男人的,這種事只要攤上了,任誰都受不了,喬言訥自然也受不了。
只不過,他懶得再和她討論這個話題罷了,坐在一旁的沙上,等着溫|家的保姆來送湯。
兩個小時後,溫|家終於來送換洗衣服和晚飯了,還派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保姆大姐,來照顧溫逸彤。
喬思捷沒什麼胃口,保姆大姐給他帶的那份晚飯他一口也沒吃,說想出去轉轉,就走了。
有溫逸彤的孃家人過來照顧,他今晚不需要在醫院裡過夜了。
來的時候坐的是醫院的救護車,這會兒,只能坐出租車回家。喬思捷走出醫院,沿着一條小路走,走出幾百米,便是大馬路,可以打到車了。
站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有等到一輛空車,不由得有些煩躁,索性沿着馬路,繼續向前走。
走了大概一公里,喬思捷現周圍有些眼熟,站下來看了片刻,才現自己以前來過這裡,這裡原來有一家知名的酒吧。八?¤一中¤?卍文網???w、w-w`.、8、1`z`w、.com他東張西望了一下,果然找到了那家酒吧的大門,只不過,門窗緊閉,沒有亮燈,顯然是不在營業。
喬思捷走近一些,才現門上掛着一個小巧的黑板,上面寫着:吉鋪轉讓,有意請聯繫139xxxxxxxx,張先生。
他後退幾步,擡起頭,四處看了看。
地段很好,酒吧的底子也不錯,他不禁有些心動,掏出手機,記下了這個號碼,打算忙完了這陣子,聯繫一下,看看多少錢能夠把這裡盤下來,他倒是一直都想開一家小酒吧,不需要太熱鬧,更不需要太賺錢,只要有一個能和三五好友經常聚聚的地方就可以,找回當年看《老友記》時候的感覺。
喬思捷忽然興奮起來,他握着手機,急於找到朋友,和他們分享一下自己今晚的這個意外現。
等他翻了翻通訊錄,才現,自己的大部分朋友都是國外的,在中海,他的朋友寥寥無幾,很多也只是生意上的搭檔,實在不適合聊聊私事。
頓時,一股濃濃的沮喪感浮上心頭,喬思捷只好收起手機,準備打車回家。
他好不容易等到一輛空車,剛要拉車門上車,手機響了。
喬思捷無奈地掏出手機,陌生號碼,他本來不想接的,不過因爲最近一直在到處尋找喬言訥,基本上,他不會錯過任何一個來電。
“喬先生!溫小姐一直鬧着不肯吃東西!說要見你!我、我也按不住她……”
是剛纔那個保姆大姐打來的,說是溫逸彤給她的手機號碼,讓他馬上回去。
“不吃就不吃了,餓着吧,餓幾天是餓不死的。”
喬思捷沒好氣地說道。
保姆大姐頓了頓,似乎很爲難,緊接着,手機裡忽然傳來了溫逸彤撕心裂肺的喊聲:“喬思捷!你不回來一定會後悔的!要是我出事,我爸媽不會放過你的!”
喬思捷惱怒不已,猶豫了兩秒鐘,他還是上了車,告訴司機,去醫院。
他上車的地方距離醫院不過是起步價,幾分鐘就到了,等到喬思捷急三火四地趕回醫院的時候,一推門,他就看見溫逸彤正在悠然自得地喝着從家裡送過來的湯,保姆站在一邊,一見到喬思捷,她的臉色有些難堪。
“你先出去,我有話和他說。”
溫逸彤喝光了一小碗湯,冷冷地吩咐着。
保姆唯唯諾諾地應了。
喬思捷氣得半死,見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不由得低聲咆哮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溫逸彤看着他,一開始還惡狠狠的,後來忽然浮起哀慼的表情,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乞求道:“求求你,別告訴言訥,好嗎?我爸媽也不會說的,只要你和你爸媽也不說,沒人知道的。至於保姆什麼的,開除了就好了,沒人會相信他們的話的。啊?求你了!我從來沒這麼求過人的……”
說完,她還搖了搖喬思捷的手臂。
他覺得自己這三十年來都白活了,因爲,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這樣的女人,簡直令他大開眼界了。
“你自己做錯事,還要開除別人?讓大家都幫你保守秘密?你是不是把腦子摔壞了?啊?”
喬思捷一甩手,驚愕地問道。
見他不同意,溫逸彤忽然又變了表情,咬牙切齒道:“好!那我就告訴喬言訥,孩子是你的!我說你逼我的!我怕他難過才一直騙他的!”
喬思捷的眼角都在抽|搐,他什麼都沒做,就惹了一身騷!
怒極反笑,他看着溫逸彤,冷笑道:“好啊,你去說,我看有沒有人相信。別說我人一直在國外,幾個月沒回過國,就算我一直在中海,你去問問看,大家信不信我會和你這樣的女人上牀?”
溫逸彤一見軟硬都行不通,索性開始去戳喬思捷的痛腳:“我這樣的女人?你說我是哪樣的女人?起碼我不是單方面毀掉婚約的女人!我比姓刁的那個爛貨好一萬倍!她一個人,把你們兩兄弟全玩了!你們還都說她是好女人!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天理了!”
一聽這話,喬思捷果然表情一變。
刁冉冉和他有婚約,但最後沒嫁給他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也都私下裡認爲是她攀了高枝,就毀約了。不過,礙於三個當事人的身份都不一般,基本上從來沒有人敢當着喬思捷的面提起這件事。
溫逸彤算是吃了螃蟹,打了蛇七寸。
幾秒鐘後,喬思捷忽然再一次冷靜下來,這是他多年來在國外獨自生活鍛煉出來的,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冷靜下來。
“隨你吧。今晚我不走了,你想死的話,可以試試。”
說完,他後退了幾步,重新坐在病房裡的那個沙上,拿出手機,開始登錄郵箱,用手機處理郵件。
溫逸彤見他這樣,反而沒了主意。
她試着和他再說幾句,但是喬思捷卻像是聾了一樣,根本不回答,反而把保姆叫進來,讓她把東西收拾乾淨。
又過了半小時,大概是溫逸彤吃下的藥物有嗜睡的副作用,她很快睡着了。
喬思捷繼續處理着郵件,因爲用手機回覆郵件的關係,他的工作效率有些慢,等他處理完畢,一看時間,居然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他退出郵箱的時候,下意識地登錄了一下手機桌面的應用軟件,現就在一分鐘以前,刁冉冉剛了一條狀態。
鬼使神差地,喬思捷點開她的頭像,了一句“還沒睡”?
他承認,這個開頭,太沒水準了。
不過,她還是回覆了,沒有,正準備吃晚飯。
這幾天,戰行川都不在家,她也沒有什麼胃口,回家先吃點兒水果,喝湯,導致晚飯時間都會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