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行川臉上的表情,一秒鐘裡變了好幾種樣子。八一中文網??w、w、w、.-8`1`z`w`.、com
生氣,憤怒,憋悶,驚恐,遲疑……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他表面上不說話,但心裡卻不得不重新審視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看來,男人看男人,要比女人看男人,精準多了。律擎宇居然這麼容易地就猜中了他的心思,或許他並不完全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卻能一針見血地指出來,他對刁冉冉並不像外人看起來的那麼疼愛和珍惜。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情敵之間的能力麼?戰行川還不確定。
只不過,一想到“情敵”,他的心裡就泛起一股濃濃的憤怒和嫉恨:這個律擎宇,連同他哥哥一道,兩個人曾經佔有過刁冉冉的身體,他們三個人居然做過那樣無恥下流的事情,哪怕只是在腦子裡想想,戰行川都想生生嘔出來一口血。
賤男賤女!
他在心頭暗暗地罵道。
“所以,”戰行川故意慢吞吞地說道:“你這是想要來告訴我,我對我的妻子不夠好,而你能對我的妻子更好嗎?混賬東西!”
最後四個字,他完全是用吼的了。
律擎宇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他的臉再一次漲得紅,一半是憤怒,一半是羞慚。
他承認,自己確實喜歡她,正因爲喜歡上了別人的老婆,所以律擎宇纔會覺得不好意思。
不過,以前和他上過牀的女人是刁冉冉,不是這個假的。他和身邊這個假的刁冉冉之間,乾乾淨淨,唯一一次稍微越軌的舉動,是在她去探班的時候,他強硬地把她拉上天台,對她上下其手的那一次罷了。
“你纔是混賬!她今天不舒服,你爲什麼不陪着她!”
律擎宇揪着這件事不放,也吼了回去,不僅如此,他甚至像是一頭怒的雄獅一樣,挽起袖子,時刻準備着動手了。
“怎麼,想打架?哦,不是,是想捱打了?”
戰行川也隨性地扯開襯衫最上面的兩粒鈕釦,口中懶洋洋地問道。¤ ? ?八一小卍?說網w-w、w、.
他的神色還慵懶着,似乎根本不在意律擎宇的挑釁一樣,只不過眼底的精光令他看起來也如同一頭伺機而動的獵豹,危險而敏捷。
“你們兩個,閉嘴!律擎宇,你馬上走!”
刁冉冉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
他們兩個全都看向她,律擎宇微微張大了嘴,很是吃驚,而戰行川卻好似早已料到了她會這麼做一樣,好整以暇地凝視着刁冉冉,一點兒都不感到意外。
“我是在爲你討回公道!”
律擎宇咬着牙,低聲說道。
“不需要。他是我的丈夫,我們有我們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你只是個外人,就不要過多插手了,謝謝你的關心。既然我們已經談好了工作上的事情,那就好走不送了。”
刁冉冉同樣一擡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她在趕人。
律擎宇憤怒地握了握拳頭,又張開,又握緊。
終於,他還是泄了氣。
她說得對,他們纔是夫妻,他們有他們的世界,他永遠擠不進去。
他……只是個外人呵,她親口說的,外人。
苦笑一聲,律擎宇輕輕開口:“擎寰擔心你早晚會吃虧,要我說,你根本就是自願的。”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走了出去。
很快,外面響起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律擎宇開着他的車,一溜煙地遠離了這裡。卐 ?卐?八一小§卍??說網w`
刁冉冉微微眯着眼,透過窗戶看過去,總覺得那車身甩出去的樣子,很像是一條喪家之犬。她心底雖然感念着律擎宇的仗義執言,但卻也清楚,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也不應該爲了自己和戰行川生爭執,這些……都是不對的事情。
誰說小孩子只看對錯,大人才看好壞。
她覺得大人的世界,其實也要牢牢恪守着對與錯的標準線。
“走都走了,何必一直盯着看?”
戰行川沒什麼好氣地說道,雖然他很清楚,刁冉冉剛纔那麼做,是爲了維護他的面子,尊嚴,讓他不至於在另一個男人的面前丟了臉。
“我在醫院沒有看見你,你去哪兒啦?”
刁冉冉扭過頭,儘量平靜地說道,她說這話的時候,甚至努力微笑着看向他。
這是因爲,她在心裡還默默地開解着自己,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壞,更要相信自己的丈夫,夫妻之間,萬萬不能疑神疑鬼。就好比,當她被戰行川誤會和其他男人有染的時候,她也希望他能夠保有理智,願意傾聽她的解釋。
現在,位置轉換,將心比心,她試圖讓自己也成爲一個理智的妻子,而不是一個胡思亂想的醋罈子。
戰行川看了她一眼,垂下雙眼,右手搭在左手的手腕上,解着襯衫袖口上的鈕釦,解完一邊,他又去解另一邊,把兩邊的袖子都捲到手臂上。
他做着這些,口中淡淡回答道:“公司有急事,找我回去。我問護士你還要多久,她說你打了麻醉,還要一會兒才能出來。我就讓她等你出來之後,和你說一聲我去公司了。怎麼,你出來以後,難道她沒有告訴你嗎?”
戰行川撒起謊,臉不紅氣不喘的。
刁冉冉立即露出迷惑的表情,喃喃追問道:“哪個護士啊?沒有人告訴我你先走了,我等麻藥退了纔出來,劉醫生怕我餓着,還給我拿了點兒吃的。我一直到吃完,也不知道你去哪裡了。你告訴我她到底長什麼樣,說不定我有印象呢?是不是小臉圓圓的,嘴邊有顆痣的那個護士啊?”
他思考了一下,點點頭:“好像是吧,臉是圓圓的。”
她看看他,“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那一層樓的四個護士,就沒有一個是臉圓圓的,也沒有一個是嘴邊有痣的。三個瓜子兒臉,一個鵝蛋臉,都是纖纖細細的。
他沒有留意嘴邊有沒有痣,倒是很正常,可竟然弄錯了臉型,就太不應該了。
或許,壓根就沒有什麼臉圓圓的護士,他壓根也沒有找人告訴自己他有事先離開了。
戰行川似乎沒有看出來刁冉冉心中的懷疑,他聽見她剛剛說劉雨哲給她拿了吃的,連忙又問道:“你走之前,劉醫生沒和你說什麼吧?”
他對劉雨哲還不是完全的放心,生怕他嘴上說漏了什麼。
“沒有,只是讓我注意身體,等他消息。”
刁冉冉有些虛弱地說道,她盯着戰行川,一個字一個字地放慢語。
聽了她的話,他好像頓時輕鬆了許多。
“你剛纔是真的去公司了嗎?”
她的目光,隨着他晃動的一張臉跟着移動,紅脣一張一合,再次吐出一句話來。
戰行川似乎沒有想到刁冉冉會忽然問他這個問題,原本,他以爲,她已經相信了自己的話,不會再起疑心了,哪知道,事實並沒有。
“當然。既然你這麼問,那就是懷疑我咯?要不要我現在打給妙妙,讓她替我作證?”
他遽然蹙眉,語氣帶着一點點的不善。
刁冉冉站在原地,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她只是那麼看着戰行川,不知道在等着什麼,或許是等着他繼續說幾句話來自證清白,又或許是在等着他沉不住氣而露出馬腳。
“你不信?好,那我打給她,你問問她,我一下午是不是都在公司裡處理要緊事!事情一大堆,我已經儘可能地早一些回來陪你了……”
戰行川語氣忿忿,一邊說着一邊轉身去拿搭在沙上的外套,打算掏出手機,給孔妙妙打去電話,證明自己沒有騙她。
不過,當他轉過身的時候,沒有人留意到,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她應該不會真的要打電話去求證吧?如果打了,孔妙妙應該是會幫自己的吧?戰行川不禁有些懷疑,又有些忐忑,十分擔心這件事會穿幫。
他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掏出來,再轉身的時候,表情已經恢復了正常。
戰行川大大方方地把手機遞給刁冉冉。
她站在原地不動。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頓着。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着,戰行川的心跳加快,但他表面上還是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刁冉冉終於伸出手,接過了手機。
他的眼神明顯地閃了一下,不過掩飾得很好,除了他自己,恐怕沒有人會現,連刁冉冉也不能。
她拿過手機,握在手裡,忽然擡起頭,一咧嘴笑道:“給我手機幹嘛?我是有多閒纔會給妙妙打電話問你的事情?會讓人笑話的,我要是想知道你的什麼事情,我寧可直接問你。”
說完,刁冉冉又把手機塞給他,走到廚房門口,大聲問道:“張姐,晚上吃什麼?”
看着她的背影,戰行川好不容易舒展開的眉頭又再一次地皺緊了——她什麼意思?她到底是懷疑自己,還是信任自己?她是真傻,還是假傻?
正思考着,手機屏幕亮起來。
他低頭一看,是虞幼薇過來一條微信,語音的,不知道說了什麼。
戰行川沒有立即點進去,他只是把手機拿在手中,掂量了幾下,心裡有點兒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