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刁冉冉的聲色俱厲,刁成羲甚至瑟縮了一下。?◎?§
他的雙眼明顯已經變得有些渾濁了,即便是在瞪着人的時候,也很難再像過去那般嚇人。不管他承認不承認,他老了,而他的女兒已經長大了。
就像是他剛剛說的,她的翅膀硬了,已經不再是留在巢中,嗷嗷待哺的幼鳥。
刁成羲努力把身體站直,這能令他覺得自己的底氣變得足一些。
“好吧,看在你把這些錢拿來的份上,我就……”
他瞥了一眼剛纔被自己摔在辦公桌上的文件,轉了轉眼睛,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把語氣放和緩了一些,想着讓刁冉冉趕快把錢拿出來。
只有有了錢,他纔不至於像是現在這麼狼狽,合作商、代理商、客戶、員工、若干情|人……等等,這些人全都約好了一樣,一起跑來向他要錢。連銀行都在催個不停,不僅不同意繼續貸款給刁氏,還勒令他必須在月底之前先把一部分已經到期的欠款還上,否則就要到法院起訴。
所以,刁成羲強忍着心頭的火氣,想着先把錢拿到手再說,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並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刁冉冉雙手抱胸,平靜地說道:“錢在我手裡,不過,我是不會給你的。”
“什麼?”刁成羲錯愕地看着她,根本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愣了兩秒鐘,他才惱羞成怒地反問道:“不給我?那你他|媽的是在玩我?!”
他的粗話令刁冉冉立即皺起了眉頭,她極其厭惡別人在罵人的時候帶上父母,哪怕那個人就是她的父親,她也不能忍受。
“你放尊重些,不要以爲自己是長輩,就可以這麼不顧及形象!”
說完,刁冉冉再也不看他的臉色,直接轉身走到門口,打開辦公室的房門,向外面的走廊喊道:“你們進來吧,帶好需要的東西。八一中№?◎◎文網?¤???w、w-w`.、8、1、”
刁成羲愣怔了幾秒鐘,立刻咬牙切齒地大聲問道:“你在跟誰說話?你還找了幫手過來是不是?你到底想怎麼樣?這可是我的公司!”
刁冉冉也不理會他的咆哮,只是站在門口,等着自己找來的那幾位專業人士魚貫而入,然後她帶上了房門。
“這幾位都是我特地請來的,有律師,有註冊會計師,有公證人員,還有銀行的審計人員,每一位都是在自己的行業裡頗有名望的,所以你不需要質疑他們的專業水準。我今天來找你,是要和你商量一件事,那就是請你儘快離開刁氏,這家公司將由我來接手,負責未來的一切商業運作。”
說完,她指了指身邊那幾個穿着西裝的男人。
他們都是有備而來,帶着刁氏這幾個月來的財務分析,以及刁成羲個人的信用記錄,甚至還擬好了財產贈與的相關手續文件,只等着去走法律程序,確立這間公司更改企業法人。
這些步驟,說起來十分複雜,然而一旦真的履行起來,統統交由專業人士的手中,實際操作的過程也沒有那麼吃力。
“你、你、你……”
刁成羲大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一個“你”字重複了五六遍,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而且,在情急之下,他甚至連舉起了手,都沒法用手指指尖對準刁冉冉的臉了。
“私企就是這一點比較好。如果你願意把公司交到我的手上,那麼一切手續都會很簡便。刁氏算是從家族企業過渡過來的,公司裡其他的中高層不會有太大的反對意見。即便有,那也不重要。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召開高層會議,投票表決。當然,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的話,我自然是要把一切對自己有利的證據,以及一切對你不利的證據都拿出來給大家看。???八№◎§卐一¤§中文?網???w、”
刁冉冉面帶微笑,一字一句地說道。
她故意把語放得很慢,這樣一來,刁成羲就會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自己究竟有哪些不利的證據。他想起來一件,那就是一件不能被人知道的醜事,他自己做過什麼,他比誰都清楚,也更清楚這些事絕對不能隨便傳出去。
刁成羲的臉色,一點點變白了。
他不甘心地坐下來,臉色極爲難看。儘管如此,但是他的眼睛絲毫也沒有離開刁冉冉,一直在盯着她,似乎要在她的臉上看出來兩個洞似的。
“叫他們先出去。”
片刻後,刁成羲才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
刁冉冉也不囉嗦,和那幾個人說了一聲,請他們再次回到隔壁房間休息,先不要離開。
總之,今天這件事沒有個結果,她是不會輕易離開的。她相信,自己有絕對的實力能夠讓刁成羲就範,他已經把刁氏推向絕路了,再往前一步,就是一個死。而她手裡的那些錢,是他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就算他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接受這個慘烈的事實!
等到他們離開,刁成羲的辦公室裡,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
“你這分明就是在逼宮啊。哈哈!”
他出一聲冷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刁冉冉。
當年他也是用了不甚光彩的手段,讓他的父親把刁氏交出來。不過,那個時候的刁氏,只不過是個做水泥和橡膠生意的小作坊,年收入不過幾十萬而已,擁有二十幾個工人,最忙的時候,連他這個老闆也得親自去卸貨。
此後的三十年裡,是他一手把刁氏做大做強的。現在,讓他這麼灰溜溜地離開,他不甘心,更不會同意這種事情的生!
“可以這麼說。不過,你也可以把事情想得美好一些,比如,你辛苦了大半輩子,也該去享受一下退休後的悠閒生活了。放心吧,就算再捉襟見肘,我也會給你留出來一筆養老費的,到時候,美國也好,歐洲也罷,隨你怎麼去遊玩。至於你的那些紅顏知己,她們若是願意陪着你,我是不會阻撓的。”
刁冉冉對他還抱有一絲戒備,因爲刁成羲的桌上有不少辦公用品,有拆信刀,也有各類小擺件,她怕他一時憤怒,抓起這些什麼東西來傷害自己。所以她一直站在稍遠的地方,和他保持距離,並且時刻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不敢懈怠。
“退休?你叫我去養老?憑什麼?這是我打下來的江山,輪得到你來坐享其成嗎?”
刁成羲大聲吼道,將桌面拍得震天響。
等他吼完,刁冉冉才歪歪頭,嘲笑道:“坐享其成?我都不好意思說,現在是我來接你的爛攤子!你大可以叫人來毛估一下,刁氏現在欠了多少錢,還有多少錢!就算你找到願意收購的下家,你覺得那些人還會單獨給你一筆私人費用嗎?我要是你,見好就收,你呢,去國外享福,就讓我來吃苦受累吧,爸爸……”
最後兩個字,她故意拖長了聲音。
不是撒嬌,而是嘲諷。此刻,這個稱呼,聽在刁成羲的耳朵裡,無異於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可他又很清楚,刁冉冉說的是實情。
最近這幾天,他已經不再掙扎了,也想要私下裡放出口風,然而關於刁氏破產的傳聞已經甚囂塵上,不管是真是假,很多人都相信它難以起死回生。想要脫手,都是一件難事。刁成羲實在不想走到,宣佈破產,銀行拍賣那一步。
他在商海里浮浮沉沉這麼多年,平時也已經見過了太多的人情冷漠。單單一箇中海,每年因爲企業破產而走投無路的商人,就不知道有多少個。他們無人問津,往日的朋友親戚唯恐避之不及,最後連是生是死都沒人說得清。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也落個那樣的下場。
“除了錢以外,我還要盈利的百分之五。”
思考了片刻,刁成羲咬牙說道。
“不可以。”
刁冉冉微微一笑。
“哈,那就別怪我把你的醜事抖落出去!去年的時候,還是我出錢給你擺平的那些照片和錄像!你年紀輕輕就是個蕩|婦!居然跑出去和兄弟兩個上|牀,你還要不要廉恥了!我告訴你,不把公司盈利給我,我就讓你身敗名裂!到時候,戰行川也會鬧着和你離婚,你……”
刁成羲終於迫不及待地甩出他的殺手鐗。
但是現在,刁冉冉已經完全不怕了。
如果刁成羲真的選擇和她撕破臉,她大不了把全部真相告訴戰行川。那樣的話,和律擎寰律擎宇,包括和喬言訥在一起的女人根本不是她,他只要還有一點點智商,都不會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她之前一直不敢說真話,是擔心戰行川看中她的孃家地位和家產。可現在,如果她再不出手,刁家就會馬上破敗,戰行川在意不在意她的家境,都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呢?就算曝光了那件事又如何?媒體最多說我不自愛罷了,更何況,我那時候一沒結婚二沒戀愛,和我上|牀的兩個男人也是一沒結婚二沒戀愛。或許我們挑戰了道德,但我們沒觸碰法律。我沒劈腿也沒出|軌,你想的是不是太簡單了一些?對了,爸,要是您真的有時間,我建議您去一趟醫院,做一下男科檢查。畢竟,那麼多年前做的結紮手術,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之類的……”
刁冉冉一邊說着,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彈了彈手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