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糖不加奶,是吧?”
戰睿琳知道,只要一投入工作,戰睿琛是可以完全不理人的。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要再打擾他,分散他的注意力。
“沒錯。”
果然,戰睿琛頭也不擡地回答了一句,然後就繼續奮戰。
沒一會兒,戰睿琳端着一杯咖啡,送到了他的手邊。
戰睿琛正一臉思索地盯着相機,好像遇到了什麼瓶頸問題。
“奇怪,你不是一向很寶貝你的相機,平時連碰都不讓我們碰一下,怎麼這一次會摔得這麼厲害?”
戰睿琳瞥了一眼,好奇地問道。
“不是我摔的,是一個冒失鬼摔的。”
戰睿琛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淡淡開口。
“冒失鬼?嘖,讓我猜猜看吧,一定是一個女生吧?”
她嘻嘻笑着,用手肘拱了拱戰睿琛的胸口。
笑話,如果是男的,膽敢把他的寶貝相機給弄壞了,肯定會挨一頓胖揍,而不是得到輕描淡寫的一句冒失鬼而已。
“不是,是一隻野貓。”
戰睿琛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野貓?你閒着沒事去逗野貓做什麼,小心被撓到,還要去打狂犬疫苗,麻煩死了!”
戰睿琳收斂起笑容,嚴肅地叮囑道。
“好了,沒事了,我繼續,你去忙你自己的。”
戰睿琛看了一眼時間,如果再不加快進度,說不定用一整晚的時間還搞不定,不能再浪費下去了。
“你別熬通宵,實在不行,就拿去維修。”
戰睿琳體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低叮囑道,然後走出房間。
倒是戰睿琛不禁有些好奇,如果被戰睿琳知道了那隻小野貓其實就是她的閨蜜,她會不會大吃一驚。
不過,鑑於她們兩個人的友誼非常牢固,一旦被戰睿琳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就可能會露餡兒,戰睿琛還是決定,必須要先瞞着她。
撒謊這種事,可要比想象中的難多了,戰睿琛忽然覺得,自己在這方面好像並沒有什麼天賦,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中海機場,段小貓拖着一個小小的行李箱,戴着墨鏡,在貴賓休息室等着勞倫斯。
這貨一向愛遲到,二十年都改不掉,也不知道是怎麼樣才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上而沒有被同事活活打死的。
她不停地看着時間,真擔心勞倫斯會趕不上航班。
幸好,在還有五分鐘就要登機的時候,他姍姍來遲,身邊還多了一個體態窈窕的混血美女。
不用問,又是新結交的女朋友,段小貓暗暗地翻了一個白眼。
除了愛遲到,他的另一個毛病就是好色。
但勞倫斯有一個原則,就是絕對不和任何一個圈裡人發生私人關係。從這一點上來看,他還是很有原則的,起碼段小貓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對某個模特動手動腳,或者脅迫她們用身體來換取工作資源。
所以,本着不去評價他人私生活的想法,她從來不多說什麼。
“Cat,你介不介意讓我們坐在一起?”
勞倫斯笑得十分溫和無害,同時遞過來一張登機牌。
段小貓一看,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她買的是頭等艙,而這個女人是經濟艙,自己如果答應了,就要去經濟艙裡待上十幾個小時!
“你一定會幫我這個忙的,對不對?我們現在可是如膠似漆,一分鐘也不想分開,你千萬要成全!”
見她不吭聲,勞倫斯又換上了一副可憐巴巴的嘴臉。
“算了,我懶得和你計較!”
段小貓恨恨說道,然後點了點頭。
登機之後,她只能一臉委屈地坐在經濟艙的座位上,覺得空間太小,連雙腿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畢竟人高腿長,段小貓花錢買頭等艙絕對不僅僅是爲了裝逼,而只是想要讓自己的旅程能夠舒服一點,不至於太辛苦了。
可是,她現在只能盡力收着雙腿,儘量別碰到旁邊帶小孩的一個女乘客。
本來就不大的空間,因爲多了一個小孩,就更顯得擁擠了。
孩子媽媽有些困窘地向空姐詢問,可不可以升艙。
“不好意思,今天的航班客滿,所有的位置都已經售罄。”
空姐充滿歉意地遞上了一條毛毯。
沒一會兒,這個空姐又回來了,俯身說道:“這位女士,有一位頭等艙的先生聽說了你的情況,他願意同你交換位置。我幫你收拾一下東西,我們現在就可以過去了。”
說完,她幫忙拿着寶寶的奶瓶,引領着這對母子向頭等艙的方向走去。
“真的嗎?太謝謝了!我會補差價給那位先生的……”
孩子媽媽十分感激,一邊拿上隨身物品,一邊連連說道。
坐在一旁的段小貓挑了挑眉,心中感慨不已,居然還真的有這種好心人,放着頭等艙不坐,跑來經濟艙。而且,不是兩三個小時的飛行,而是十幾個小時。她自己可是被逼無奈,但這個人卻是主動做好人好事,確實讓人敬佩。
所以,她有一點好奇,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會坐到隔壁的位置上。
段小貓正想着,只見一個年輕的瘦高男人揹着一個雙肩包,向這邊走了過來。
因爲絕大部分的乘客都已經坐在座位上了,所以,正在走動的人就顯得格外突兀。
冤家路窄!
看清來人,段小貓恨不得在地上挖一個洞,然後一頭鑽進去!
戰睿琛按照空姐告訴自己的號碼,來回找着,終於找到了位置。
他先摘下雙肩包,舉高放好,然後才準備坐下。
段小貓把頭埋得低低的,雙手抱胸,看起來好像睡着了一樣。
她能察覺到身邊的男人已經坐下來了,正在扣安全帶。
相比之下,戰睿琛比段小貓還要狼狽一點,因爲他更高,經濟艙的空間對於一個如此高大的男人來說,確實太小了。
他儘量把雙腿向旁邊移了移,以免侵佔到別人的空間。
“不好意思!”
儘管戰睿琛小心翼翼,可他的腳尖還是踢到了段小貓的小腿。
她明明聽見了,但還是裝死。
“請問,你是不舒服嗎?需要幫你要一條毛毯嗎?”
說老實話,對於此時此刻的戰睿琛來說,他還真的沒有認出來坐在旁邊的人是段小貓。
因爲她穿着一身黑色衛衣,腦袋上還扣着一頂黑色的棒球帽,一直耷拉着腦袋,別說令人看清她到底長什麼樣,就連鼻子眼睛都看不見。
戰睿琛只是單純地詢問一下。
實在忍不住了,段小貓把頭擡起來,甕聲甕氣地問道:“你以爲自己是活雷鋒嗎?”
戰睿琛被嚇了一跳,脫口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她也火了:“我還想問你爲什麼在這裡呢!”
他先是微微一怔,緊接着,戰睿琛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無奈:“我修不好相機,只能拿去給我的老師看一看,他定居在法國,不過最近卻在紐約。所以,我只能飛過去找他,看看能不能有轉機。”
一聽這話,段小貓頓時蔫了。
她猶豫了半天,還是主動問道:“要是修不好怎麼辦?”
這個問題,戰睿琛在昨天晚上就已經想過了。
“修不好的話,就把它收藏起來,先用手上其他的相機去工作。”
雖然捨不得,可也只能這麼做。
段小貓掏出手機,低聲說道:“你給我一個賬號吧,我先轉一部分錢給你,如果能修好,就當做是維修費。如果修不好的話,我會照價賠償給你的,一次付不清的話,我可以分期還錢……”
昨晚,勞倫斯到了酒店,就轉了一筆錢給段小貓,還告訴她,如果不夠的話,他可以再轉。
再加上自己積攢的小金庫,她大致算了算,應該可以賠付。
“幹嘛,我又不是找你追債的。”
戰睿琛失笑道。
然而,段小貓卻執拗:“東西既然是我摔壞的,那麼賠償也是天經地義,昨天你跑得太快了,我根本沒追上你。我當時就想和你商量一下關於賠償的問題,誰知道你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她舉着手機,催促道:“快點加一下,把賬號告訴我。”
“呃。我想一想我的密碼。”
戰睿琛有些困窘地掏出手機,他平時從不使用任何社交軟件,如果有人想要找他,唯一的方式只能是打電話。
勉強想起了密碼,他磕磕絆絆地登陸上了。
互加之後,戰睿琛才發現,自己的社交賬號並沒有綁定銀行卡。
“看,還是先不要轉了,我沒法提現。”
他飛快地把手機揣進了口袋裡,生怕段小貓會順藤摸瓜,查到自己的真實身份。
“你不會是間諜,或者殺手?怎麼這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段小貓疑惑地揚了揚手機,因爲她發現戰睿琛的賬號裡沒有絲毫的個人信息,連頭像都沒有,更別提什麼個人動態,或者相冊之類的東西了。
“我不喜歡用這些東西。你不覺得,最近幾年,大家即便坐在一起,也都是各自玩着手機,好像根本無話可說似的?”
戰睿琛正色道。
越是和人打交道,他就越是覺得動物可愛。
所以,即便很多人勸說他去拍人像,他還是更喜歡拍野生動物。
“好像……確實是這樣,我們每次聚會,都是一羣人湊在一起瘋狂拍照,然後美化,最後發到網上,看起來好像很熱鬧,但其實一共也沒說上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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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他這麼一說,段小貓也覺得情況的確如此。
“所以,遇到想要聊天的人,就一定要和她說說話。”
戰睿琛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