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捱了一刀的時候,流了那麼多的血,冉習習沒有哭,被送到醫院縫針的時候,連麻藥都沒有打,她也沒有哭。W?W).]8)1}ZW].]COM
可是,現在聽見兒子在睡夢中的囈語,她的眼淚卻差一點兒就奪眶而出。假如不是礙於波尼·克爾斯還在這裡,冉習習說不定真的就會放聲大哭,宣泄情緒。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努力了太久的人,終於堅持不下去了,想要妥協,想要放棄。
過程如果太艱辛,即便最後成功了,喜悅也會被沖淡。
更不要說,冉習習覺得,在感情這條路上,她不僅不可能獲得成功,還失敗得一塌糊塗,簡直是世界上最差勁的那一個。
“戰行川告訴我,他會馬上趕來。我想,等天亮了,他差不多就會到了吧。”
波尼·克爾斯主動說道,小心地打量着冉習習的神色,見她眼圈微紅,似乎要哭的樣子,他急忙抽了一張紙巾,塞進她的手中。
她愈地哭笑不得:“誰說我要哭了?剛纔那麼痛,我都忍住了,現在哭什麼?”
說完,冉習習看了一眼時間,催促道:“你也快睡吧,沙雖然小了一點,但睿睿不和你搶,你自己一個人也能對付一下。”
他的眼白四周佈滿了紅血絲,應該也不只是熬夜的緣故,更多的則是擔心她的身體。
聽了冉習習的話,波尼·克爾斯也沒有再堅持,連衣服也沒脫,他一頭倒在沙上,蜷身而睡。
等這一大一小都睡下了,冉習習才伸手關掉了牀頭燈,重新躺下。
她的身體明明很疲憊,但大腦皮層卻十分興奮,怎麼樣都難以入睡。再加上不能隨意翻身,只能保持着同一個姿勢不動,冉習習是真的睡不着,只好偷偷摸索到手機。
想到戰睿珏說的話,她鬼使神差地撥了戰行川的號碼,卻又有些害怕,萬一他真的接了起來,自己又該怎麼說……
關機了。
冉習習鬆了一口氣,急忙掛斷,心跳卻莫名地在加。
看來,他可能真的像戰睿珏說的那樣,正在趕來這裡的飛機上,所以關掉了手機。
假如他真的來了,冉習習覺得事情一定又會變得非常麻煩,戰行川和波尼·克爾斯一向不對盤,再加上,自己這一次受傷的原因比較私隱,最好不要傳出去,萬一有人大嘴巴,後患無窮。
她很清楚,李太太不會有事,最多就是她的那個保鏢來背黑鍋。
不管是在國外還是在國內,特權都是存在的,哪有那麼多的公平、公開、公正?
說來也奇怪,給戰行川打過電話,現他關機了以後,冉習習就莫名地平靜了下來,緊接着,睡意醞釀而出,她睡着了。
雖然睡得不是很踏實,但一直到天亮之前,冉習習都沒有醒。最後,她是被一陣低低的說話聲給吸引住,爲了聽清楚,她努力醒了過來。
“……我這幾天都不去公司,有什麼事情你找阿曼達或者克雷格,他們會處理。馮珠珠要是再打電話過來,就直接告訴她,別來煩我!”
很顯然,波尼·克爾斯也有些動怒了,要不是馮珠珠最近總是纏着他,搞得最近八卦頻繁,也不會被人誤會。
所以,連帶着,他也開始怨恨起馮珠珠來。
冉習習支撐着身體,一點點坐起來,戰睿珏還沒有醒,蜷着小身體,安靜地睡在她的身邊,看上去乖乖的。
見她醒了,波尼·克爾斯急忙結束了通話,一臉愧疚地問道:“吵醒你了?我本想去外面,但又怕你們兩個人萬一醒來見不到我,可能會着急……”
冉習習搖頭:“不是,本來也醒了,我認牀。”
她伸手摸了摸頸上的紗布,挺乾淨的,應該是沒有血再滲出來了,只是傷口隱約還有些疼,不能隨意觸碰。
兩個人一說話,戰睿珏也醒了,揉着眼睛,一見到冉習習,頓時就露出了笑容,小聲喊道:“媽媽,你還痛嗎?”
冉習習伸手掐了掐他的臉頰:“只要你乖乖的,媽媽就不痛。”
午飯後,冉習習的手機毫無預兆地響起,她看了一眼號碼,呼吸一頓。就在她猶豫着要不要接起來的時候,鈴聲停止,但很快地,波尼·克爾斯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可以不接,但他不能。
“我已經到機場了,你把醫院的地址告訴司機,稍等一下。”
戰行川的聲音立即傳來,幾秒鐘後,一個操着本地口音的男人問道:“請把目的地的地址告訴我,我是出租車司機,送這位客人過去。”
波尼·克爾斯深吸一口氣,報上醫院的地址。
他估算了一下時間,知道戰行川快到了。
“是爸爸嗎?”
戰睿珏一把丟下手裡的零食,馬上朝冉習習跑了過來,一臉期待地問道。見狀,她只好點了點頭,接受現實。
“你還是走吧,你不在這裡,說不定能少很多的麻煩……”
冉習習主動提議道,奈何波尼·克爾斯卻不領情:“這件事確實有我的責任,我要是逃避,就會更令他看不起。大家都是男人,有話當面說清楚!”
這是什麼歪理?冉習習被氣得想要吐血,但還是忍住了。
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戰行川就已經風塵僕僕地出現在了病房的門口。
是真的風塵僕僕,甚至有些狼狽,最起碼,冉習習還從未見過在形象上這麼邋遢的戰行川。他的下巴上冒出胡茬,眼眶微黑,頭也亂糟糟的,身上的外套佈滿了肉眼可見的皺褶,看不出原本的昂貴价值。
只看了一眼,她就把頭微微扭過去了。
有點兒心酸的感覺。
不過,冉習習的這個小動作落在戰行川的眼中,卻令他明顯誤會了,他以爲,她這是根本就不想看到自己的意思。
“爸爸!”
倒是戰睿珏表現得十分興奮,一蹦三尺高,朝他飛奔過去。
戰行川的身體微微彎下,雙臂一伸,一下子就把他抱進了懷中,戰睿珏的小手一勾,攬住了他的脖子,父子二人的動作十分默契。
“爸爸,你真的來了!”
顯然,在戰行川出現在這裡之前,戰睿珏其實還是不敢百分之百肯定的。不過,現在爸爸真的來了,對他來說,就跟做夢似的。
睡醒一覺就見到爸爸,這令戰睿珏心裡不免有些酸溜溜的,嫉妒起媽媽來。但他很快又告訴自己,爸爸一定也很想自己,要不然怎麼會一進門就抱住自己!
“睿睿,還好,沒瘦。”
戰行川掂了掂手上的胖肉球,原本充滿擔憂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了一半,兒子在外面這麼久,也不知道在飲食方面習不習慣。但從體重上沒怎麼降這一點看,應該是還好,起碼沒有掉肉。
“吃飽飽,要壯壯。”
戰睿珏馬上舉起一隻手,手臂彎曲,把上面的“肌肉”比給他看。
“好了,要壯壯,但你也稍微胖了一點兒。看來,回國之後要重新給你調整一下食譜,不能光長肉,不長個頭。”
戰行川抱着他,徑直走到一旁的沙旁,將戰睿珏重新放上去。然後,他環視一圈,視線最後落在冉習習的身上,沉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那語氣,說不出來的冷冽逼人。
雖然波尼·克爾斯之前在電話裡已經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不過,戰行川還是要當面問一問,到底是什麼樣的天大誤會,才鬧出傷人這麼大的動靜來!
“戰先生……”
波尼·克爾斯也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會放下手頭上的事情,在第一時間趕來。從時間上來推測,他應該是一放下電話就去了機場,買到了當天第一波直飛航班的機票,直接飛到巴黎。
“我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戰行川眯了眯眼睛,不悅地看向他。
無奈之下,波尼·克爾斯只好當着冉習習的面,把自己的推測說給戰行川。原來,他的想法和冉習習昨晚的猜測不謀而合,都是覺得李太太一定是將冉習習誤會成了他的前妻,所以大吃飛醋,跑來興師問罪。
“那是你自己的私事,爲什麼要拖別人下水?另外,當時有那麼多人在場,以後少不得流言蜚語,她憑什麼要替你承受這種無妄之災?”
戰行川一指冉習習,大聲質問道。
受傷是一方面,個人聲譽又是一方面。萬一傳來傳去,冉習習真的被人當成了他的地下情人,又被別的女人當場捉姦,受傷入院,那可就是渾身長嘴多說不清楚。
“不會,我已經讓阿曼達去處理了,這件事不會傳出去。”
波尼·克爾斯立即正色說道,這一點,他可以保證。其實,他之前也想到了,公司的保安當時都在場,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對他自己也有影響。所以,他早就讓阿曼達傳話下去,對於當時生的事情,一個字也不許透露,要不然就等着被炒。
ng集團的員工管理制度還是比較嚴苛的,何況現在整個歐洲的就業環境都不太景氣,也不會有人爲了幾句閒話就丟了工作。
聞言,戰行川的臉色稍緩,他轉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冉習習,向她挑眉問道:“等傷口好了,就馬上回中海,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