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章 出事了
??月十六日,將近午時,蘇瑾一行三人終於回到歸寧府,回到樑家巷子。
蘇瑾跳下馬車,上前叫門兒,樑直憨憨的嗓門響起,“來了,是誰呀”
蘇瑾揚聲喊道,“樑直,是我”自十月二十日離家至今近一月,蘇瑾聽到熟悉的聲音,一般親切感嘆油然而升。
“啊,是小姐?”院門後傳來蹬蹬的腳步聲。隨即大門被打了開來,樑直一見蘇瑾先是呵呵笑了兩聲,突然一把扯着她急切往院中走,“小姐,快,快進屋,我娘和我姐姐都說那個盛夫人家出事了。”
蘇瑾一愣,“盛夫人家裡出何事了?”
陸仲晗眉頭微皺,在館陶這三日,兩人相談甚多,也略知蘇家與這位盛夫人的關係。看這孩子這般急切,也不曉得甚麼樣的大事兒。
一邊扶蘇士貞下了馬車。
樑家一家聞訊趕來,看蘇士貞行動遲緩,詢問才知路上摔了一下,樑富貴連忙過來攙扶,樑直也暫時閉了嘴。
好一通忙活之後,正房安定好,蘇瑾才叫常氏趕快去準備午飯。這纔在正房坐下來,問小青,“盛夫人家裡出何事了?”
樑小青氣憤的道,“初六我和我娘還有張荀三個,按小姐說的去給盛夫人拜年,結果遇上一個婦人帶着個十六七歲的小子在盛府門口鬧着要見盛夫人。她說那孩子是盛少爺的遺腹子”
“啊?”蘇瑾和蘇士貞齊齊驚呼出聲,陸仲晗也有些詫異。
樑富貴在一旁插話道,“這些日子街上都在傳,說這婦人原是盛少爺的妾室,本是有了身子地。盛少爺亡故後,盛夫人將她賣給福建的商人,那商人在歸寧府行商二年,便回了福建,這婦人自是也跟着回去了。現在,許是那戶人家家境敗了,又聽聞盛夫人家中境況好,大筆的錢財沒個人繼承……”
雖然妾室買賣這種事兒,在現今是稀鬆平常,且所有的人都認爲理所當然,蘇瑾還是稍稍吃了一驚。隨後,她穩了心神,低頭想了片刻,問樑小青,“那婦人現在何處?”
樑小青道,“被盛夫人接到府中,安置在別院兒。元宵節的時候,我特意去找繁星姐姐問了問,繁星姐姐說,盛夫人……盛夫人好象打算要擇了黃道吉日,叫人開棺滴血驗親。聽她地意思,若真是盛少爺留下的血脈,盛夫人似是打算認下”
蘇瑾又低下頭,思量一會兒,擡頭,“我明日過去一趟,問問詳細的情況再說罷。”說着她又擰眉道,“不過,若當年盛夫人知道她懷有身子,怎會將她賣了呢?”
蘇士貞咳咳兩聲,蘇瑾明瞭,連忙收了聲。
不過話趕到這裡,樑小青還是接過話道,“我聽王管事兒說,當年盛夫人要賣她,她興高采烈的走了,根本沒提孩子地事兒”
蘇瑾微微點頭,“也是,當年盛府不過小戶之家,聽說盛少爺喜歡流連歡場,他早亡也是叫酒色掏空了身子,家底也幾乎花了個精幹,她即不想留在盛家吃苦,必不肯說已懷了孩兒……”
剛說到這裡,蘇士貞又咳。蘇瑾住了嘴,起身笑道,“我去廚下瞧瞧,陸公子在此稍坐,這幾日麻煩你了,今日可要盡興纔是”
說着便要向外走,蘇士貞叫住她道,“叫樑直去林家瞧瞧林相公可在。若在家,請他家來吃酒”
樑小青插話道,“在咧。他大年根兒上便自同窗家裡回來了。”說着叫樑直去請人。
蘇瑾走到院中,望着棗樹根下的殘雪發呆,盛府的事還真叫人吃驚這突然冒出的兒子也不知是真是假,滴血驗親,那玩藝兒實在懸乎,盛夫人究竟是何意呢?
立在院中想了一會兒,相不出什麼頭緒,便去給常氏幫忙。
常氏自然要問如何與陸仲晗同路,蘇瑾簡略地解釋兩句。常氏聽聞陸仲晗去修府志,不由誇讚道,“如今的書生們,有幾個能吃得這般苦頭地。沒想到這位陸公子看起來,家裡象是富貴過,竟也能吃得這般苦頭。”
蘇瑾笑了笑,“這倒是比起那些在書院裡吵架的書生們,是強了不少”
常氏眼睛一轉,湊近蘇瑾悄悄問道,“小姐,這位陸公子家中是個境況,你可曉得?”
蘇瑾搖頭,“我怎會知曉?誰會無緣無故地問人家家境?”不過有一點,她倒是藉着這機會問了問,那便是錢家的事兒,正是他託程記茶莊的同鄉從中說合,叫他們撤了鞋子。
常氏呵呵笑了兩聲,坐到竈下燒火。
蘇瑾微微搖頭,拎着小爐出了廚房。年節下準備的熟食本來就多些,只消放蓖子蒸熱,再做了熱湯來,便成一桌宴。不多時林延壽跟着樑直匆匆進來,看見蘇瑾,先是微微躲了一下,隨即上前見禮,言語雖仍然有些結巴,神態卻從容了許多。
蘇瑾與他客套兩句,進了東廂房,自己燒了茶,慢慢吃着,先想盛府的事兒,想了好半晌仍是沒頭緒,樑小青挑簾進來,拉着她說了好些久別重逢的話兒,便又問,“小姐,你何時去盛府?”
蘇瑾想了想,“明日罷。我雖擔憂盛夫人,但她也是個精明地,這事未必沒有對策那婦人帶來的孩子你可見了,長得甚麼模樣?”
樑小青搖頭,“我沒見着。不過聽盛府的幾個老媽媽說,和盛少爺長得極似呢?說不得是真的親骨血”
蘇瑾不瞭解當年的往事,單憑少少的訊息,一時也沒甚麼頭緒,便暫時放下,復又問她家中生意如何。
樑小青聽聞這個,臉上帶出笑意來,“小姐,咱家生意好着呢和年前的生意差不多,一日能賣近二十兩銀子呢。對了,正月十四那日孫公子和張大叔一道兒來咱家,按着小姐年前給他們的單子,一樣又送了小食過來。”
蘇瑾笑着點頭,“我在外面還擔心這小食不夠賣呢。送來便好走,咱們去鋪子裡瞧瞧”
樑小青跟在她身後悄悄道,“孫公子與我說,小姐來家後,叫人去知會他呢”
蘇瑾一愣,“莫不是生意上有什麼事兒?”
樑小青搖頭,左右看看,“不知道呢。”
蘇瑾點頭,“我知道了。待明日看望過盛夫人再說罷。”
到了鋪子看了一圈兒,各樣小食皆充足,鋪子留下全福一人,其餘二人正在外面和巷子裡的小鬼頭瘋玩。
蘇瑾誇讚他兩句,叫樑小青在鋪中挑些小食,一樣一樣拿帕子包好,拿了新竹籃子裝好,又出了鋪子。
午飯過後,陸林二人在正房說了些閒話兒,便起身告辭。樑富貴曉得陸仲晗這一路上對蘇家父女二人多有照顧,連忙套了驢車要去送他,蘇瑾趁機叫樑小青將備好的小食和酒水抱上車子,笑道,“路上聽聞陸公子說,學院師長仍有在山上當值地,這些小食正好拿去叫他們下酒。以謝你路上諸多照拂。”
陸仲晗倒也未推,接了籃子,上了馬車,出了蘇家。
蘇瑾進正房去瞧了瞧蘇士貞,身子也有些睏倦,回到東廂房和衣躺下,腦中仍思量着盛府的事兒。
次日一早,蘇瑾備了些棠邑的土產,帶着樑小青直奔盛府。
她到時,以往清冷的盛府,今兒格外熱鬧,不斷有人自側門進進出出,問了門房,曉得是盛氏的族人。蘇瑾深深吸了口氣,突然有些煩悶,世間怎會有這麼多隻想看着別人錢財的人?這些盛氏的族親們,原本都已蠢蠢欲動,焦燥不安,突然又岔出這麼一茬兒事來。
走到二門處,恰見明月引着一個婦人出來,與蘇瑾走個頂頭。明月尚不及引薦,那體態略胖的婦人已冷哼一聲,越過她,上了青頂小轎,揚長而去。
蘇瑾氣歪了鼻子,這是哪裡來的婦人,如此無禮?
明月笑着上前,將她引到院中偏廳坐下,方笑着賠禮道,“蘇小姐你莫生氣,那位是我們大夫人,因來幾回沒得她想要地,遷怒於蘇小姐。”
蘇瑾搖頭,“不相干的人,我纔不與她多生閒氣。我昨兒中午到家,知道這邊兒的事,趕來看看夫人。現下如何了?”
明月指指正廳,嘆息,“她們現在如何坐得住?今兒一齊來了,叫我們夫人將那兩個趕出去呢。”
蘇瑾拉了明月,悄悄問道,“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盛少爺當年留下的骨血?”
明月搖頭,“不知呢。不過幾個年老的媽媽都說象我們少年,但族裡的人都說不象。正吵着呢”
蘇瑾又問,“那你們夫人是如何盤算的?莫不是真打算認下?”
明月苦笑搖頭,“不是他,便是他左右這事得解決。以我們夫人的性子,認下這個孩子也不奇怪”
蘇瑾深深嘆息一聲,她雖沒經歷過這些,但也知妻妾之間有幾個能真正融洽的?若叫這孩子繼承了家財,雖可擋盛底一族。但畢竟不是親生的,如何與她貼心?
……………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