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的迴歸讓費南的工作量減輕了不少,費南讓他去跟蹤向樺嚴,自己則前去打探向樺強的行蹤。
向樺嚴的行動很有規律,上午都會呆在家裡,下午前往會所,打打牌,玩玩高爾夫球,晚上則去一家櫻花桑拿房做按摩養生。
向樺強則忙碌得多,在費南跟蹤的這幾天裡,他基本上都是在忙着見不同的人。但不管多忙,他在晚上都會回家吃飯。
在確定向樺強的大致行動規律後,費南便轉頭回去跟蹤阿耀,他在等待一個機會。
這天晚上,費南照例將車停在灣仔夜場外,坐在車裡監視阿耀。
但沒過多久,夜場裡就傳來一陣喧鬧,就連坐在車裡的費南都聽得嘈雜,像是有人在打架。
沒過多久,黑着臉的阿耀就從夜場中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幾十個激憤的手下,手中還架着三個被打得滿頭是血的年輕後生仔。
阿耀上了車,手下們將那三個滿頭是血的後生仔塞進車裡,也鑽了進去,七八輛坐滿人的麪包車便直奔紅磡海底隧道而去。
費南駕車遠遠的跟在後方,眼看着他們往尖沙咀的方向駛去。
油尖旺地區是以向樺嚴爲代表的老新義安發家的地方,這一片的話事人都是新義安元老,尖沙咀的飛龍和旺角肥九都是十傑中人,也是最早跟着向樺嚴打天下的老人了。
阿耀此行的目標就是尖沙咀飛龍,他在車上問清楚飛龍所在的位置,車隊便直接開到了飛龍所在的酒吧門口。
七八輛麪包車停在了酒吧門口,烏泱泱的下來一幫人,直奔酒吧而來。
酒吧門口睇場的小弟馬上發現了不對,其中一個激靈的趕忙跑進酒吧裡去通報,其餘兩人剛想上前阻攔,卻看到了走在最前方的阿耀,趕忙換上了笑臉,打招呼說:“耀哥!”
阿耀面無表情的越過他們,往裡走去,彷彿將他們當做是空氣,他身後的弟兄們更是將他們推到一旁,跟着阿耀魚貫而入。
被推的小弟沒敢吭氣,只是盯着他們,卻忽然看到了被架在人羣中的那三個滿頭是血的年輕後生仔,不由得面色一變,跑去一旁打電話叫人。
阿耀一行人闖入酒吧,馬上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他們直衝衝的往樓梯口走去,卻剛好撞到了得知消息下樓的飛龍。
“哈哈!阿耀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飛龍帶着一衆小弟哈哈笑着迎了上來。
他還想說些什麼,卻忽然看到了阿耀身後被打得滿頭是血的三個後生仔,不由得笑容一淡,伸手邀請說:“坐下說吧!”
阿耀也不客氣,直接來到了卡座,大刺刺的坐了下來。
飛龍慢里斯條的上前,點起一根菸,翹着二郎腿,靠坐在沙發上,問:“阿耀兄弟,你這是來意不善啊?說說吧!怎麼回事兒?”
阿耀招了招手,身後的手下們便將那三個滿頭是血的男人丟了出來。
“飛龍哥,你這三個手下來我的場子玩,喝多了酒不守規矩,把我手底下三個陪酒妹打了。”
阿耀平靜的說:“我手底下的女孩都靠臉吃飯的,被他們打得見不了客,誤工費、湯藥費就算了,我幫你教訓了他們一頓,還請飛龍哥以後好好教教手下弟兄們規矩。”
說罷,他直接起身,說:“好了,沒什麼事了,我們走。”
飛龍面色陰沉,開口叫住他:“等一下!”
阿耀停下腳步,回過身來,看着飛龍。
飛龍看着他,沉聲問:“你說我的人在你的場子裡打了你的人,有證據嗎?”
阿耀面無表情的說:“我說的話,就是證據。”
飛龍手中的煙被掐斷了,他緩緩站起身,來到那三個滿頭是血,跪在地上的後生仔面前,冷聲問:“他說得是真的嗎?”
當中的後生仔不敢撒謊,哆嗦着說:“是……是真的……”
飛龍眼中狠色一閃,猛的一腳踹出,將他踹得向後滾了出去。
其餘兩個後生仔嚇得縮到一旁,但飛龍卻沒再動手。
他來到阿耀面前,盯着他說:“既然是我這幾個手下不懂事,跑到你的場子鬧事,我這個做大哥的不能不管。你那幾個陪酒妹的誤工費,湯藥費,一共十萬塊,夠不夠?”
阿耀看着他,說:“夠了。”
“阿亮!”
飛龍叫過一個手下,說:“去我辦公室拿十萬塊過來。”
很快,阿亮便拿了十萬塊港幣過來,送到了阿耀面前。
阿耀看了眼錢,又看了眼飛龍,點點頭說:“好,還是飛龍哥講規矩。”
說罷衝身後使了個眼色,一個手下便上前將錢接了過來。
“我替她們謝過你。”阿耀衝飛龍點了點頭,轉身欲走,卻又被飛龍叫住了。
“等一下!”
飛龍上前,重新點起一根菸,眯着眼看着他,說:“你的事兒完了,我的事兒還沒完呢!”
“哦?”阿耀再次回身面對他,問:“飛龍哥有什麼要指教的?”
飛龍哼了一聲,說:“我的手下不懂規矩,自有我來教訓他們,你不聲不響,把我的人打了,還帶這麼多人來這裡興師問罪,這事兒又怎麼算?”
阿耀盯着他,平淡的說:“不用謝。”
“你!”
飛龍面色一沉,勃然大怒!
阿耀只是平淡的看着他,寸步不讓。
“阿耀,現在是你不講規矩了。”飛龍死死的盯着他,冷聲說。
“我認爲我已經很講規矩了。”阿耀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不然那三個白癡已經被我沉海了。”
這一下,就連飛龍身後的手下們都聽不下去了,紛紛叫罵了起來。
“哇!打了人還這麼囂張?講不講道理呀!”
“混灣仔了不起啊!”
“看清楚這是哪裡啊!”
“不知死活!”
阿耀身後的手下們絲毫不虛,指着對面也罵了回去。
雙方吵鬧,嘈雜不休,酒吧裡的客人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個乾淨。
飛龍臉色越來越黑,回身大喝了聲:“行了!”
他身後的手下們忿忿不平的住了口,阿耀身後的兄弟也相繼住了口,這裡畢竟是飛龍的地盤。
“阿耀,當大哥的提醒你一句,年輕人最好低調一點,不要太囂張。”
“大哥?”阿耀笑了:“我不是靠着論資排輩當的坐館,我是真刀真槍打上來的。囂張?不囂張還算年輕人嗎?”
“陳耀新!”
飛龍徹底怒了,他指着阿耀說:“你不要以爲靠着強哥,就沒人敢動你!今天我就算砍了你!去強哥那我也有話講!”
阿耀面色一沉,上前一步,逼到了飛龍近前,口中說:“你試試?”
飛龍只覺一股兇悍之氣撲面而來,忍不住想要後退,卻被他強自忍耐住。
這種情況下,他要是被阿耀嚇退,這輩子也別想直起腰來了。
他伸着指頭,收也不是,舉也不是,只得順勢一把抓住了阿耀的衣領,咬牙說:“阿耀,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你確定要搞得這麼難看?”
說話間,酒吧門口忽然一陣騷動,緊跟着便有上百人提着片刀、鋼管衝了進來,口中叫嚷:“飛龍哥!哪個不長眼的鬧事呀?”
他們都是其他場子的兄弟。
飛龍見他們出現,有些氣急,咬牙問:“誰讓你們過來的!”
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飛龍動手,連忙衝了過來,待走進纔看到,原來站在飛龍對面的卻是灣仔的陳耀新,不由腳步一頓。
怎麼是他?
見他們過來,阿耀面色一冷,身上肌肉開始繃緊,口中說:“原來飛龍哥早有準備啊?那不妨試試看,你們這些人,到底能不能留住我。”
酒吧外的路邊,車裡,費南通過地圖觀察着裡面的情況,小聲嘀咕。
“進去幾波人了,還沒打起來?”
看着密密麻麻的光標,隱約對峙的陣型,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猜得到,應該是阿耀和尖沙咀的飛龍之間產生了一些矛盾。
機會來了!
費南拿出了大哥大,撥通了朱滔的電話。
朱滔很快接通了:“喂?阿南?什麼事?”
“我準備動手了。”費南說了句。
朱滔的聲音有一絲激動:“什麼時候?”
“明天。”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掛了電話,費南抓起駕駛臺上沒吃完的菠蘿包,啃了一口,心中暗笑,恐怕你等到的不是什麼好消息呀!
今晚剛好是老貓交貨的時間,費南又給李傑打了個電話,和他匯合,準備等候接貨。
這次老貓交貨的地點放得有點遠,在離島區的塘福泳灘附近,費南和李傑匯合後,便直奔離島區而去。
負責接應他們的,居然還是上次的那個老伯,他接到費南二人後,便拿起手電筒向海面上照了下,一艘快艇開了過來,將費南的貨送了過來。
檢查了一番,確認東西沒問題,費南和李傑便快速離開了。
他們沒有回城寨,而是直接進了城區。
不同的是,李傑前往了影視城附近,而費南則來到了向樺嚴的會所附近找地方埋伏了起來。
在李傑剛回來的那天,費南就告訴了他自己的計劃,現在萬事俱備,只待明天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