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殺我……”
一條骯髒的巷子中,瘋狗正驚恐的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向後退去。
他是一名毒販,手下養着一批亡命之徒,手中的貨專供沙田區各個夜場。
他人如其名,就像一條瘋狗,性格乖張,錙銖必較,有仇必報,道上的朋友都不願意招惹他,也很少有人敢來他的場子鬧事。
然而,他此刻卻像是一條喪家之犬,滿臉是血,口中嗚咽着,魂飛魄散的向後退卻。
“我有錢,我全都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說話啊!”
他手下按着渾濁騷臭的污水,背後靠在了巷道的內牆上,他已經退無可退。
巷道中沒有光源,他只能藉助巷口昏暗的路燈看到面前如同死神般步步逼近的身影,卻無法看清他的樣貌。
就是這個人,單槍匹馬殺進了他的老巢,幹掉了他十七個手下!
不,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他的手下個個有槍,但卻一槍也沒打中這個傢伙!只有魔鬼才會有那樣恐怖的速度和力量!
瘋狗親眼看到這傢伙用一記鞭腿踢斷了AK的槍托!
巷口處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瘋狗像是看到了救星,拼命大喊起來。
“救命!救命啊!快報警!這個人想殺我!”
忽然,他的喊叫聲戛然而止,因爲他發現那個人根本不爲所動,只是靜靜的看着這個方向。
他停止叫喊後,那個人卻忽然動了,緩緩走進了巷道。
徑直來到了他身邊,那人忽然說了句英文。
隨後,那個魔鬼也用怪腔怪調的英語回了他一句。
“別殺我,我給你錢!錢!”
瘋狗用僅會的一丁點蹩腳英文求饒,但那兩人卻不爲所動。
聽着他們用英文交流,瘋狗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懊惱。
爲什麼我沒多學兩句英文?搞得現在連求饒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是瘋狗?”
後進來那人忽然用粵語問了句。
“是啊!是啊!”
瘋狗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你願意用多少錢來換你自己的命?”
瘋狗趕忙說:“我有七百多萬美金,有三百多萬都在瑞士銀行的戶頭裡,我還有兩棟樓,一間酒吧,四間冰室……你要的話,我全都給你!”
“你認識一個叫阿南的人嗎?”
“阿南?阿南是誰?我不認識啊?”
瘋狗疑惑不解,想破了腦袋也不記得自己認識哪個叫阿南的傢伙。
“你當然不認識,我故意問你的。”
“什麼意思?”
瘋狗愣住了。
忽然,那個人影揚起了手,藉着微光,瘋狗可以看清,他手中有一柄手槍的輪廓。
“別殺我呀!”
瘋狗慘叫了起來:“是不是那個叫阿南惹到了你們?我可以幫你們找他!我幫你們殺了他!”
“多謝你的好意,但不用了。”
人影扣下了擊錘。
“到底是誰要殺我!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瘋狗瞪着雙眼怒吼。
嘭!
一枚子彈射穿了他的腦袋,瘋狗雙眼瞬間失神,瞳孔擴散,緊接着身子一歪,便栽倒在地。
片刻後,兩個人從巷中走出,路燈照亮了他們的面容,赫然是阿勝和頌帕兩人。
迅速鑽進了一輛車裡,駛離了現場。
車內,頌帕忽然開口:“你欺騙我。”
阿勝嘴角隱秘的微笑一僵:“爲什麼這麼說?”
“那個人不認識南,他是個毒販。”
頌帕轉過臉來,盯着阿勝:“我認得他身上的味道。”
阿勝趕忙解釋說:“我以爲他可能會有費南的消息,但逼問過後,並沒有收穫。”
他的確是在利用頌帕。
就在今早,洪光那邊將朱滔遺留下來的勢力清單發了過來,按照約定,他需要幫洪光清理朱滔手下那一批大大小小的毒販。
蝦哥那邊遲遲沒有傳來消息,他便萌生了藉助頌帕的力量,來爲自己做點事的想法。
頌帕安靜聽完阿勝的解釋,纔開口說:“作爲你欺騙我的懲罰,你今天的藥,晚五分鐘再給你。”
“好的。”
阿勝聞言,略鬆了口氣,笑着說:“我已經派人去調查跟蹤費南的哥哥,相信很快就會有收穫……”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面色一變,繼而猛的一把抓住了座椅,脖頸間青筋暴起。
一股劇痛自他腹部生出,像是有一柄鋼刀插進了他的腹部,猛烈攪動一般。
強烈的疼痛讓他延遲了足足三秒才叫喊出聲。
頌帕看着他,眼神悲憫,口中頌念着經文。
開車的小弟聽到痛呼,看了眼後視鏡,趕忙將車停在路邊,回頭關切問:“勝哥,你沒事吧?”
阿勝根本沒聽到他說的話,他已經痛到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五分鐘像是五年般難熬,忽然,一枚藥丸被頌帕塞進了他的嘴裡。
悶哼一聲,他將藥丸吞下,緩了十來分鐘,劇痛才逐漸退卻。
渾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經溼透,阿勝再看向頌帕的眼神變得有些恐懼。
方纔的那種劇痛,他這輩子也不想在體會到了。
“不許再欺騙我。”
頌帕看着他,認真的說。
阿勝面黑如鐵,拍了把駕駛位座椅,喘息着說:“開車!”
夜色中,半輪明月高懸,同一時間,屯門區某發電廠內,另一波毒販正在進行着交易。
雙方人數懸殊,一方足足有三十多名毒販,個個真槍實彈,另一方則只有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個被蒙着雙眼,捆着雙手的瘦弱男子。
“錢帶來了嗎?”
咚!
一個沉重的皮箱被丟在了地上,兩名毒販上前,打開皮箱看了眼,裡面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美金。
爲首的是一個右臉頰生着一條醜陋刀疤的男人,他點了點頭,身後一個手下提着個小巧的銀色密碼箱,丟給了對面的兩個人。
那是兩個高大,強壯,像鋼鐵般冰冷的男人。
他們穿着迷彩服,看上去更像是僱傭兵,但卻比僱傭兵更加冷血。
戴着紅色貝雷帽的男子打開了密碼箱,裡面整齊的碼放着十支玻璃試管,裡面裝滿了淡藍色的液體,在夜空中散發着朦朧的光芒,十分漂亮。
“我要驗貨。”
貝雷帽男子衝身旁的同伴點的點頭,示意將那個被蒙着眼睛的瘦弱男子帶上來。
隨後,他拿出一根玻璃試管,拔掉塞子,捏住瘦弱男子的嘴巴,將試管中的液體倒了進去。
“那麼多會死人的。”
對面的刀疤臉忍不住提醒了句。
貝雷帽不爲所動,只是觀察着瘦弱男子的變化。
很快,瘦弱男子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雙眼也變得血紅,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開始充血,膨脹,整個人像是膨脹一圈。
“吼!”
他忽然掙斷了捆着他雙手的繩索,怒吼着像男人衝來,一拳揮出。
啪!
貝雷帽擡手架住了瘦弱男子的拳頭,但手臂卻彎曲了幾分。
力量增幅三倍左右……
瘦弱男子忽然踉蹌着向後退去,繼而痛苦的捂住了喉嚨。
“吼!”
他口中呼出大股灼熱的蒸汽,眼球也開始鼓脹。
十指在身上摳出了一道道血痕,但卻沒有鮮血流出。
他周身的溫度彷彿都高了不少,原本膨脹起來的身軀迅速萎縮了下去,很快,他就變成了一具像是在沙漠中被風乾的乾屍。
貝雷帽點了點頭,滿意的說:“是真貨。”
“那當然。”
刀疤臉傲然笑着說:“全世界只有我們有‘快樂’,不然,爲什麼我們敢賣這麼貴?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