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要學會接受現實。”
我嘆了口氣,問道:“胡歌那邊怎麼樣了?”
“他的情況比李穎好一些,只是面部創傷沒法恢復,等於是說……毀容了。”
“那也很嚴重了,他算是偶像派,臉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現在毀容了,以後還能不能在娛樂圈發展都不好說了。”
“這要看他本人的意願。”
“嗯,我不會放棄他,只要他還想做演員。”我們在胡歌的病房外面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進去打擾他。
中午,愛妮從君山趕了過來,是我打電話告訴她的。她見到昏迷中的李穎,也忍不住哭了一場。
“我想等李穎和胡歌的病情穩定一些,把他們轉去燕京,這樣也方便照顧。”虹姐提議道。
“嗯,你去安排吧。這段時間,你要應付媒體,還能想得這麼周詳,真是辛苦你了。”
“我應該做的。對了,胡歌和李穎的父母也都到了。”
“你代我去看看吧,我就不見了。”我心裡有些煩躁,的確不適合去見李穎的父母。
“學姐,陪我出去走走!”
左青青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道:“我?”
與此同時,愛妮和陳雨也用詫異的眼光看着我。
“嗯,有事問你。”
醫院的樓下依然聚集着各大媒體留守的記者,我們沒有下樓,而是去了天台。
杭州的夜晚,燈火輝煌,但我所見,卻有些淒涼。
“或許有辦法!”
“什麼?”
“我是說,我們在大山裡獲得的超能力。”
左青青想了想道:“或許吧,但具體要怎麼用呢?”
“我回憶了一下,感覺當時自己好像掉入了一個寒潭,可是我們醒來後發現,根本就沒有潭水。”
“是有水的,我能確定。”
“那水哪去了?”
“或許變成了氣體。”
左青青一語中的,“對啊,我也想到了,我醒來時,空氣中瀰漫着濃霧。”
“那又怎麼樣?”
“我們很幸運,可能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我覺得是潭水有古怪。傷口能夠快速癒合,說明我們身體裡含有一種特殊的基因。在來的路上,我用手機查閱了相關資料,它被稱爲‘誘導多功能幹細胞’,這種特殊基因在生物的生長期會起到自我修復器官的作用,然而隨着年齡的增長,它就失去了活性。我懷疑,是潭水激發了我們這種特殊的基因。”
“你說的有理論依據嗎?”
“有。美國的一個叫弗朗西斯的生物學家在一隻小白鼠的身上發現了這種基因,併成功地幫助一個身患絕症的老人擺脫了‘宿命’。當然,也可能只是湊巧,因爲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成功過,還因爲搞人體試驗被美國警方拘捕了。”
“那麼,你的計劃是?”
“如果我的血液中含有這種基因,那麼如果李穎喝下了我的血液,是否可以讓身體重新恢復生機?”
“或許值得一試吧。”
“一定要試!”我堅定地說。
“那你找我上來是幹什麼的,曬太陽的?”
“現在是晚上。”我頓了頓道:“其實我只是單純地想找個人說說,也只能找你說,我還不想把擁有超能力這件事告訴其他人知道。你也不要說給其他人知道,不然他們會把我們當成小白鼠拉去研究。”
她聳聳肩,“我當然不會說。”
等回到病房,愛妮和陳雨的目光便從來沒有離開過左青青,大概是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係。當然,我也沒有去刻意地解釋。
第二天,左青青便告辭離開了,她還要回大山裡,怕李森姐一個人忙不過來。
然後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都輪流陪護着李穎。
胡歌已經醒過來了,虹姐在處理他那邊的事情。期間我和他見過一面,他表現得很樂觀,但同時也對李穎的事情表示了歉意。
“放心吧,會好起來的!”我對胡歌說的話,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
在杭州呆了一週,李穎還處在昏迷之中。於是我包下了南方航空公司的一架專機,將胡歌和李穎帶回了燕京進行治療。
幾天前,我曾將自己的血液通過鼻飼注入過李穎的身體裡,但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發現其實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這一度讓我感到絕望。
後來我又試驗了幾種方法,比如將血液塗抹在李穎受傷的皮膚上,這次有了些作用。李穎受傷的皮膚在慢慢癒合,甚至沒有留下什麼疤痕。
這樣的發現,對胡歌來說的確是一個莫大的驚喜。
因爲就在前不久,醫生告訴虹姐,胡歌要通過植皮,才能恢復容貌,但一些疤痕是沒有辦法徹底祛除的。
後來我和胡歌談過,我表示自己沒有行醫的資格,但我親手配置的藥,能將李穎身體表面的傷治好,且不留疤痕。我問他願不願意試一試。
他很堅定地告訴我,願意嘗試。於是我將自己的血液混在燙傷藥膏裡,給胡歌進行塗抹。現在,他臉上的那些疤痕,已經談了許多。
李穎,終於醒了。
在昏迷了差不多一個月之後,她醒過來了。但在得知自己下半身癱瘓後,情緒忽然崩潰了。這幾天愛妮和陳雨一直在陪着她。
我只在李穎醒過來的那天去看過她,然後便再也沒去,因爲我現在心裡糾結一件事,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這件事還要從前兩天我接到左青青的電話說起。
左青青是摩梭人,屬於納西族的一支。摩梭人是母系社會,女人在族羣裡的地位很高。納西人以黑、胖爲美,像左青青這樣身材纖細,皮膚白皙的女人,在納西族男人的眼中就是醜八怪了。
左青青的父親是漢族人,曾是一個去瀘沽湖旅遊的普通遊客。與當地熱情的摩梭女人發生了關係。
原本按照當地摩梭人的婚姻制度,摩梭女人和外面的男人生下的孩子自然要歸摩梭人部落所有。特別是,如果生下的是個女兒,則更不會放給男方。
左青青從小是在部落里長大的,但她的膚色讓她備受欺凌。所以在稍微長大一些後,她從母親那裡獲知了自己的身世,於是便離開滇南,踏上了尋父之路。
左青青的父親在六盤水做小生意,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左青青的出現,讓這個家庭暴發了危機。但所幸左青青的父親還算是個負責任的人,他給左青青單獨租了房子,又供她上學,還偶爾會來看她,替她去開家長會。
上了大學的左青青,在交男朋友方面很開放,這可能和她從小在摩梭人部落長大有關。在她看來,一個女人同時有幾個男朋友都很正常的。相反,一個男人同時有幾個女朋友,也沒什麼大不了。
在這種觀念的驅使之下,即使不是男朋友,偶爾也可以來一次浪漫的邂逅。
然而左青青告訴我,她在和一個男人發生了關係後,那個男人的身體似乎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具體是什麼變化,她沒有說,只是向我提供了一個救治李穎的思路,那就是……
可是,這對於我來說,卻是一件很爲難的事情,一邊是對李穎能救而不救的負罪感,一邊是對愛妮的背叛的負罪感,這讓我一時糾結,不知道該怎麼好。
最後,我還是決定先和陳雨說,她作爲一個旁觀者,或許能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啊?那豈不是長生不老?”在我解釋完自己所擁有的超能力,以及當場展示後,陳雨的重點竟然劃偏了。
“先不要說什麼長生不老這樣的事,我是在問你,該不該用那種方式來治療李穎。”
“這還用說嘛,當然要治療了。”
“可是……是那個,我心裡有負擔,而且這算是嘗試,不一定能成功的。”
“有機會嘗試也是好的,你不用有什麼負擔,李穎只會感激你,你沒有看見她崩潰的樣子,她說她還不如直接死了好呢,問我們爲什麼要救她。”
我忽然沉默了下來,半晌才道:“可是,我這麼做就是背叛了愛妮。”
陳雨忽然笑道:“你上次幫李穎擦藥,她全身什麼地方你沒看過,要說背叛,你早就背叛了。”
我臉一紅道:“那時候是沒有辦法,何況李穎還在昏迷中,不一樣的。”
“什麼不一樣?你看你那天來醫院看見李穎躺在那裡之後的神情,你敢說你不喜歡她,心理上的背叛就不算背叛了?”
我被陳雨說的啞口無言。
“行了,這個事最終你還是要和愛妮說的,另外李穎那裡,她雖說肯定會同意,但畢竟是女孩子嘛,你也要和她事先溝通好。”
“嗯!”我點點頭。
陳雨看了看我道:“另外……”
“什麼?”
“有機會……算了,以後再說吧。”
陳雨走後,我再次陷入到了糾結之中。
晚上,頤東路229號。今天陳雨特意留在醫院照顧李穎,而把愛妮留給了我。我也終於下定決心,要把這個看似荒唐的事,和愛妮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