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在猶豫要不要走上前。
誠然,季夏偷懶是絕對不對的,尤其是這種彩虹屁模式的偷懶更加危險,因爲這種偷懶方式總是讓江楓想到江雋蓮和江雋清。
但是他覺得鄭達現在做的這個像餅一樣的東西看上去好像挺好吃的,刷了雞蛋液還撒了這麼多黑芝麻到時候烤起來肯定香。
噴香!
江楓看着鄭達把桃酥放進烤盤,又把烤盤放進烤爐才緩緩走上前,裝作一副好奇的樣子:“鄭師伯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季夏想吃酥餅我就給她做了點。”鄭達覺得季夏這孩子啥都好,懂事聽話嘴還甜,比那個只會懟自己還不肯談戀愛的兒子強100倍,就是師父不太行。
“夏夏你真是太不應該了,你鄭師伯祖難得來一趟怎麼能讓他給你做吃的呢?”江楓客套性地指責了一下季夏,從兜裡掏出20塊錢遞給她,“去外面買關東煮吃。”
“謝謝師父!”季夏接錢動作無比熟練,“師伯祖,等下我再回來吃您做的酥餅。”
然後季夏來就像一個放學後急於逃離課堂的小孩兒,對酥餅沒有絲毫留戀,抓着錢就溜了。
“對了小江,現在有時間嗎?我有些話想和你單獨說,去外面說怎麼樣?”鄭達覺得他得好好跟江楓談談關於季夏的教學問題。
這麼好的苗子不能糟蹋了,照江楓那個教法再好的天才都能被教壞。
江楓雖然不知道鄭達想跟他談什麼,但是能正大光明的摸魚何樂而不爲呢?反正他在八寶慄香鴿,拔絲山藥等菜已經做完了,剩下的菜江建康同志都能幫他代炒。
江楓欣然同意,同兩位老爺子說了一聲就帶着鄭達去了更衣室。
“鄭師伯,有什麼話您就說吧。”江楓在確定更衣室裡沒人之後就把門關上了。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季夏是你徒弟吧,收了多久了?”鄭達問道。
“半年不到,去年收的。”江楓道。
“那她以後是準備往紅案發展還是往白案發展?”
“我雖然是個紅案廚師,但夏夏來一心想學白案,而且她在白案上也挺有天賦的,以後應該會成爲一個白案廚師吧。”江楓道。
鄭達眉頭微皺:“剛纔季夏揉麪的時候我也看了,雖說路子有點野但基礎不錯是個好苗子,好好培養的話未來不可限量。就是……”
鄭達話沒說完,他就是擔心江楓沒辦法好好培養季夏。
“我前天和今天看見你都是在廚房裡做紅案的事,不知道你白案水平如何?”鄭達決定換一個問法。
“比夏夏差一點。”江楓實話實說。
鄭達:?
“相信我的情況您也知道一些,這兩天黃師傅肯定多少跟您提了點。我們家現在沒什麼人學白案,基本上都是專攻紅案,就連我爺爺對白案那也只是略有精通。除了我爺爺就是我大伯白案好一點,可是我大伯是個裁縫廚師不是他的主業。這些年他都是在家裡做點心做給我大伯母吃的,我大伯母就一個人再能吃也吃不了多少。”
“夏夏的情況我這個當師父的也算清楚,她正兒八經學白案根本沒幾年,有點底子基礎也還可以但那是野路子。教我也想教,但是我這路子比她還野我基本上沒學過白案。”
“原本吧,我是想拜託我大伯教夏夏的,但是我大伯也有自己的事情吶,他得在家裡給我大伯母做飯吶。有的時候還會做做衣服改改衣服什麼的,一天中空餘的時間很少。所以這些日子我其實一直在琢磨着給夏夏找一位專攻白案的師傅來教她。”
鄭達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對江楓也改觀了不少。雖然這個師父能力不行,但是他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行。
“您是我師伯,這些事情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夏夏之前只會做抻面,點心這方面的事情她是一竅不通,水油皮還是我前幾天教的。其實我也不太會,就是教了她大致的方法讓她自己去琢磨,結果她就這麼琢磨出來了。”江楓繼續誇季夏。
鄭達眼睛一亮,他剛纔看季夏做水油皮的時候還以爲她已經學了一段時間了,沒想到才學幾天,心理對季夏的評價不由得又高了幾分。
“您說夏夏這麼好的天賦,是不是得給她找一位好老師?”江楓道。
“是。”鄭達鄭重點頭,季夏這麼好的苗子沒有名師教導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可現在市場的大環境您也是知道的,白案師傅本來就少,優秀的白案師傅更少。姑蘇那邊可能還好一點,咱們北平這邊厲害的白案師傅就那麼幾個還都是家傳的手藝從來不在外邊收徒弟,糕點鋪子都是一代傳一代的。”江楓繼續道。
“是啊,現在白案真的不如從前了,好多年輕人都不願意學白案了,有的糕點鋪子賣的點心還不如機器生產的。”鄭達感同身受,即使他就是那個用機器生產的糕點摧毀市場的罪魁禍首。
“您最近有空嗎?”江楓笑着問道。
“嗯?”鄭達頓時警覺了起來。
江楓暗道不愧是生意人,警惕性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樣:“我就是看您剛纔跟夏夏相處的挺好的,夏夏看上去也挺喜歡您的。您要是最近有空的話不妨抽點時間教導一下夏夏,至少把她領上路。”
鄭達雖然覺得季夏是個好苗子,但並不代表他喜歡教徒弟。當初教兒子的時候他就差點被兒子氣了個半死,就算他挺喜歡季夏的也不想給自己多找這麼一個麻煩。
順嘴提點是一回事,答應教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前者可以只是隨便說說,後者就要認真負責了。
鄭達嘆了一口氣:“真是不巧,我最近在北平還真有點事兒可能抽不出時間,要是有空的話我一定好好教季夏。”
江楓也知道他和鄭達沒見幾面,就算鄭達名義上是他的師伯那也只是剛認的,這無親無故的想讓他幫自己教徒弟是不太可能。
鄭達自己都沒收徒弟,怎麼可能會幫別人教徒弟呢。
“我就是隨便問問,您也別放在心上,如果您在這邊遇到了什麼問題也可以隨時找我。雖然我沒什麼太大的本事但也認識些朋友,一般的小問題還能解決。”江楓客套道。
鄭達眼睛一亮:“小江,你師伯我還真有個事要麻煩你!”
江楓:?
師伯你剛纔還挺精的現在怎麼就這樣了?我剛剛說的是客套話你難道聽不出來嗎?
“啊?”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你師伯我剛纔在外邊看你們店的女服務生挺多的,長得也都挺標緻的人還有禮貌,就是年輕了點,有沒有年紀稍微大一點的?”鄭達現在別無所求,只想發動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給鄭思源解決婚姻大事。
“哈?”江楓驚呆了,心想鄭達這啥特殊愛好,看鄭達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你鄭師兄今年都35了,就是不肯談女朋友。我這些年一直尋思着給他介紹相親對象,什麼公司高管,白領,企業家,個體戶,白案師傅,紅案師傅,甜點師,咖啡師,適合的,能介紹的我都託人介紹過了,沒一個成的。”鄭達只要說起這個就滔滔不絕。
“我尋思着這年頭高級酒店的領班經理什麼的學歷也挺高的,門當戶對,也算得上是從事同一行業,沒準找個合適的就能成。”鄭達這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恩…鄭師伯,我們店裡的服務生普遍年紀都挺小的,就是房經理年紀大點但她小孩都讀小學了,估計不太合適。”江楓面露難色,他們泰豐樓是酒樓也沒辦法給別人解決婚姻問題。
等等,他們泰豐樓怎麼就不能給別人解決婚姻問題?
他這不光有菜包雞和剁椒魚頭這種姻緣套餐,現在還多了混合糖水這個相親神器,北平那些婚介所在泰豐樓面前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鄭師伯,您急嗎?”江楓試探性地問道。
щщщ● тt kán● c o “急,當然急,我這都快愁死了。”鄭達也不怕別人知道他在擔心鄭思源的婚姻大事,他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擔心鄭思源的婚姻大事。
這樣別人一想到給人介紹對象就會想到鄭思源,鄭思源脫單成功的可能性就能大大提升。
“我這有個小方法,可能聽上去不是很靠譜,但真的很有效。雖然不是很科學,但是絕對有用!”江楓道。
“你認識專門看姻緣的大師?”鄭達張口就是封建迷信。
江楓:……
“不是,就是如果有人跟鄭師兄介紹了對象,相親吃飯的地點您就定在我們這。我們泰豐樓有專門的相親套餐,很靈驗,比那個什麼姻緣符靈驗多了,成了好幾對了都!”江楓就差拍着胸脯跟鄭達打保票了。
“真的?”鄭達有些將信將疑,姻緣符他都求了一打了,家裡的風水也改過了,也沒見鄭思源討到老婆。
“真的,有一對就是在我面前成的,就在吃飯的時候打電話表白的,人家女方當場就同意了。現在還在我朋友圈裡曬恩愛呢,您要不要看看他們的朋友圈,非常甜蜜!”江楓當場去櫃子裡拿手機點開微信,找到方卓越的朋友圈給鄭達看。
鄭達稍微有點相信了。
玄學這種事情嘛,誰說一定要是符的,誰說菜就不行了。
“要是你鄭師兄在北平這邊成了家,我肯定也要搬過來住的。再怎麼說我也是季夏的師伯祖,指點晚輩那也是應該的。小江你放心,這些日子我都待在北平,一定讓季夏的白案點心入門!”鄭達一臉信誓旦旦。
江楓知道,泰豐樓婚介所今天起算是正式開張了。
鄭思源就是第一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