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罡境修者得了飛劍,五聖門走狗屎運,得了黑蛇禁魔匣。
至於第二個問題,一衆麾下身在苦地,見識不多,猜測許久亦無結果。
葉玄囿於自身見識,更難想象煉罡境修者的氣息是怎麼回事。
好在如今總算確定,五聖門無涉隱秘,平安居的行動,八成不會受到詭秘存在的干擾。
不會成爲某些詭秘存在推動某一事件的齒輪。
很快,葉玄就攻伐五聖門之事,與衆麾下商議,做了一個詳實的計劃,考慮到方方面面。
此次行動,凸出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必要在極短時間內結束征伐,毀滅五聖門的支柱戰力後,迅速撤離。
因這是平安居衆人第一次聯手,葉玄亦會跟去。
屆時平安居一應事,暫交孟姜代管。
‘煉罡大蘸’原定於七日之後舉行,平安居的行動須得趕在煉罡大蘸邀請來四方來客以前,宜早不宜遲。
葉玄直接把開戰時間定在了明天夜間。
苦地夜間並不太平,羣魔橫行,大多數生靈在夜間都是蟄伏不出,選在夜間發動進攻,便是想打五聖門一個措手不及,在其以爲最不可能有人出手攻擊他們的的時候出手。
……
是日夜。
平安居內萬籟俱寂,諸民各回居所休息,但大都難以安眠。
巫空在牀上輾轉反側良久,仍舊沒有一絲睏意,索性從牀上爬起,透過木屋簡陋的窗子,看向外邊黑洞洞的夜色。
主公今晨已經領人出發,潛伏去五聖門。
巫空有心加入其中,爲主公效力,奈何自身實力不佳,祖血還未完全活化,天賦能力展現不出,自身實力更是隻有煉肉之境。
在同族之中,自身的修爲進境已經是最快的那個。
但與羅睺大石、獅魈、哼哈將前輩一對比,便極不顯眼。
巫空亦知,主公有提拔自己的心思,他老人家並不在乎自己實力低微,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
所以巫空做事盡心盡力,不敢有絲毫怠慢。
但耐心總會被時間消磨,更何況如今的平安居里,有潛能的生靈實在太多,主公有四個視若己出的義子,葉黑、葉白雙龍,陸吾與英招兩尊神靈。
單是它們四個的潛力,莫說蓋壓平安居,削平苦地亦不在話下。
其下有河神雲齋,新晉山神羅睺大石,主公身邊的隨侍-胖虎閣下。
他老人家還有三個徒弟:哼哈將、豬剛鬣,以及老是稱主公爲爸爸的彪子閣下。
這些,便是主公手下最信重、最強大的力量,將得到主公更多的栽培,更多的資源傾斜。
我何時能躋身於這個體系當中?
若想躋身其中,拜入主公門下,至少得展現出比他門下三位徒弟更高絕的天資,付出更多的努力。
那時,才能真正被主公認可,拜入他老人家門下,稱他一聲師父,便順理成章。
河童族必須得有人與主公關係更近一些,才能確保在平安居地位不衰,族羣昌盛。
由主公的麾下子民,晉位作他的徒弟,大概就能與主公關係更進一步。
但這一點上,自己的競爭者同樣不少。
巫空想起每日早起趕工,把整個平安居的建設事務包圓了的獅魈一家。
它們沒有直屬的上司,獅魈之母孔石就鞭策着它那兩個憊懶的兒子-孔金、孔銀,每天兢兢業業,沒有懈怠過分毫。
它們每一日所得的賞格都在第一等。
幹得多,抱怨少。
並且,巫空已經看到多次,孔石分擔去二子的絕大部分活計,讓它們得以多出空閒來鑽研‘先天厚德剛身決’與‘天王心經’,待其子憑着這兩道法門,完成自身積累,就能純化祖血,可能因此得到山魈或地犼的傳承。
它們如今這般勤奮,屆時主公說不得會爲它們提供更多真炁,讓它們祖血返璞歸真,若僥倖與祖血傳承中那些極端強橫的異種勾連起來,說不定自身強化就會更加徹底。
巫空不禁想到獅魈的來歷淵源。
獅魈的遠祖,乃是山魈與地犼。
地犼者,犼與地行異種所生之獸,不及先祖強大。
山魈,更不如地犼強橫。
兩者結合,後代裡又摻雜一些算不得異種的妖類血脈,就成就了獅魈這種身軀龐大、善於煉化土石的異種。
但它們祖上畢竟闊過。
若純化祖血時,僥倖勾連到了地犼,必然大受主公重視,說不定就直接把孔金孔銀兩兄弟直接收入門下;
若是直接與地犼遠祖‘犼’相勾連……
巫空不敢想象那場面,一股濃濃的危機感涌現心頭。
自己一刻也不能耽擱下去了!
他穿衣起牀,踩上鞋子走出木屋,故意從獅魈一家所居的山洞前面路過,能聽到其中傳出的悠長的吐納氣息之聲。
巫空心中緊迫感更甚,前去葉玄的宅院前。
大黑馬在宅院旁邊的馬廄裡默立着,從前它的同伴們已經各個超過它,成爲了葉玄的身邊人。
只有它如今一切纔剛剛起步,慢吞吞地修煉着天王心經。
黑暗裡的些微火光,勾勒出它的輪廓,看它這副模樣,巫空心中更覺淒涼——這就是不努力的下場!
它焉知大黑馬時下心中所想,分明是:明天是與小斑鳩玩耍,還是去渠裡洗洗澡?
葉玄的宅院大門大開着,有一個人影盤腿坐在門口,身形乾瘦彷彿骷髏,雙眼在黑暗裡依舊大睜着,周身溢發濃重血氣,時而酷烈,時而陰詭。
魔性昭然,正是彪子。
“彪兄!”看到彪子,巫空心中一喜,鄭重向對方行禮。
彪子睜圓了眼睛,看着巫空好一會兒,忽地一個激靈,把湊近來看它的巫空嚇得一個激靈。
它撓了撓頭:“睡着了,你,啥事兒?”
睡着了?
彪兄可知,它睡着的時候,自身血氣亦在時時運轉,不斷轉化積累?
這是何等驚人的天資!
“我想請彪兄指點我拳法!”巫空覆蓋着鱗片的面孔上,一片嚴肅之色,面容似幼生的猿猴,下巴上卻長着細細的鬍鬚。
它其實年紀不小了,但性情還與少年一般無二。
所有河童皆是如此。
彪子從地上爬起,聽到巫空要自己指點它拳法,撓了撓頭,開口道:“就是對打唄?”
口音濃重,河童差點都聽不懂。
它反應了好一陣,才明白過來,連連點頭。
“走吧!”彪子大手一揮,當先帶着河童去尋寬敞點的地方。
它其實很喜歡與人對打,這愛好大概是被葉玄培養起來,經過與魔頭的鏖戰之後,徹底被激發,一發就不可收拾。
但自從主公找到了新的對練對象,彪子就被冷落,又不好去找其他生靈——其他的平安居民,要麼不抗揍,要麼就是像獅魈這般,與自己體型相差過大,且動作笨拙,無有章法。
經常被彪子幾拳打得滿地轉圈。
巫空算是彪子找到的第一個‘雖然也不怎麼抗揍’,但自己收着點力道也勉強夠用,且主公指定了的對打人選。
並且,巫空這個河童,從不會因爲捱打而叫疼,不像豬剛鬣,捱上兩拳就哼哼唧唧個不停。
兩者選擇了一個較爲寬敞的空地,開始對練起來。
雙方你來我往,三五招之後,巫空這個河童便被彪子抓住腳踝,一通暴打,打得它毀碎了十餘片鱗片,纔將之放下。
巫空稍稍休息,想到一直緊追着的獅魈一家,頓時發狠:“再來!”
又是一通被暴打。
……
今夜的五聖門,與昨夜沒有太大不同。
就是潛伏進來圍觀的人更多了些。
凹地周遭沙丘佈置的幻陣、障目禁制,已在今天一個白天的時間內,被葉玄鑽研吃透,勾勒幾道符咒,在晚間順利破解。
破壞幻陣,以防撤退時遭到阻撓。
哼哈將領着袁大力在凹地四周查看一遍,向一個小土丘之後潛藏的葉玄等衆彙報情況。
營地周圍,奴隸們三三兩兩地聚成一堆,把自己埋在沙坑裡睡覺。
在四周查探時,葉玄看到一個奴隸半夜爬起,直接扼死了身邊的另一個奴隸,他之所以如此做,可能僅只因爲白天干活的時候,對方抱怨了他幾句。
這些奴隸果如哼哈將所說,都已經心神毀傷,近乎半瘋。
貿然出手相救,不僅不會贏得他們的感激,還得時刻照應他們敏感的心理,稍有不注意,就惹禍上身。
葉玄從來都怕麻煩,決定攻滅五聖門之後,給這些人留一點資源便離開,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他們大當家的居所就在那個屋子?”葉玄瞄了一眼最大的那座房屋,低聲向哼哈將問道。
哼哈將連忙點頭,跟着向葉玄指出五聖門五位當家各自的居所。
這片房屋看似簡陋,實則連成一體,內中或許有陣法環環相扣,貿然派人去攻可能討不到好,反而浪費這次千載難逢的突襲機會。
思慮片刻,葉玄道:“先以火攻,燒滅他們士氣。
見到‘五聖’出現,按照咱們先前的方略,你們各去應對。”
一言出,麾下紛紛點頭應命,各個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