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慶春看着孫夢的樣子,也是怪可憐的,現在他丈夫找了小三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
如果之前他還有氣,現在也就只剩下憐憫了。
“沒事,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就讓過去的。”蘇慶春輕描淡寫地回道。
“不可否認,當初你們家的所有行爲確實讓我陷入困境,甚至因爲你們我都開始對我所熱愛的職業開始懷疑,其實換個角度我應該感謝你們的誣陷和成全,讓我看清楚自己,也在慢慢成長,我一直以後在患者溝通上也是有欠缺的,也算是給了我改正的機會吧。”
這話倒是讓孫夢聽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蘇醫生,你真的沒有恨我。”
“真的沒有,剛剛我太太只是一時氣話,你別當真。”
“無論如何,當初我污衊了您就是我的錯,這聲對不起我早就該說了。”
“嗨,事情都過去了,就讓它過去了,我們也都不要再提了。”
“蘇醫生,真的謝謝你,也謝謝你剛剛不計前嫌救了我媽媽。”
“沒事!”蘇慶春說道,“你現在先回去好好照顧你媽媽吧。”
“嗯。”
孫夢轉頭走了不久又回頭看了一眼蘇慶春。
蘇慶春向朋友一樣揮着手,讓她回去。
此時孫夢的心中就像是雪中送炭一般的溫暖。
蘇慶春看着孫夢走了,纔回到座位上。
黃小培看到蘇慶春回座位以後直接問道:“怎麼樣?她沒爲難你吧?”
“沒有。”
“那她說什麼說這麼久啊!”
“道歉。”蘇慶春說完又嘆道,“哎,她也是個苦命的女人。”
“她那樣的人算什麼苦命啊!”
何美珍一聽,問道:“怎麼回事啊?”
“媽,就我剛剛跟你說的那個病人。”黃小培繼續說道,“對了,她剛剛跟你說什麼了?”
於是蘇慶春把孫夢的遭遇跟黃小培說了一遍。
“哦,這麼說來,她也是不容易啊!遇人不淑!”
“是啊!她那個婆婆和老公我第一眼看到就不是個省油的燈,特別是她婆婆,他老公應該什麼事情都聽她婆婆的,而且又那麼重男輕女,這個孫夢估計平時在家裡日子也是不好過啊!”
“雖然剛剛她沒有明說,但我感覺她這次跟媽媽一起回家,估計也是在家受不了他老公養小三,然後又氣不過而離開的。”
“她老公真是個人渣,她爲他拼了命生了兩個孩子,還切了子宮,現在她老公還這樣待她,我都不知道她還忍啥啊!直接離婚得了。”
“嗨!別人的家務事,我們哪裡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啊!反正她們這樣自有人家的道理,我們也管不了,俗話說清官都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我們這些外人呢!”何美珍說道。
“也是!”
“你們相信命運嗎?”蘇慶春突然問道。
“你怎麼突然這麼問啊?”
“我感覺這世上的事情真的很奇妙。”
“怎麼說呢?”
“就說今天的孫夢這事情吧,似乎老天冥冥註定我們要同一天出發,坐同一班次的車子,甚至我們沒有相遇,又碰到她媽媽中暑,讓我們見面,然後又讓她跟我道歉,讓她和我都解開這個心結。”
“你說這事情是不是太巧了。”
“說來也是啊,本來我定的也不是這班車的,就因爲出門的時候忘記拿身份證了,沒辦法晚了點,我臨時改簽的。”
“是啊!或者是老天註定要我們遇見,平時你也不是丟三落四的人,就有意讓你忘記而已。”
“呵呵……你什麼時候開始信命運說了。”黃小培問道。
“我們學醫的,信的只有自然科學,但有些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的妙不可言,你不得不去相信有些人,有些事,註定遇見那就是怎麼折騰早晚會相遇。”
“莽子,你真說的這個是沒錯的,你們年輕人可能不信命,但是我活了這麼多年,年輕的時候跟你們一樣,但是隨着年齡增長,遇到的事情,越來越信了,也確實是那麼回事。”
“這麼說,想想也是哦,很多事情確實像是註定的。”
“嗨!無論與孫夢相遇是命中安排還是偶然相遇吧,我能確定的就是我所相信所尊重的醫療信仰並沒有改變,而且正是孫夢的出現讓我更加確定讀書時老師教的並沒有錯。”
何美珍和黃小培其實並沒有多理解蘇慶春的意思,但是她們有一點可以知道,孫夢的道歉對蘇慶春來說意義非凡。
不久後就到站了,蘇慶春走到5號車廂幫着孫夢一起把孫夢的媽媽擡下來車,120此時也正等在高鐵站門口,蘇慶春還特意去囑咐孫夢要跟醫生交代了清楚才上車。
上車之前,孫夢再次拉着蘇慶春的手,含淚說了句:“謝謝!”
兩個月後,蘇慶春終於在入院12年以後聘上了副高職稱,之後蔡君梅由於自己身體的問題,她把工作的重點慢慢轉到門診,雖然科裡還名義上帶着組,但實際很多主要的工作都是蘇慶春在做。
四個月以後,從武漢開始爆發了XGFY ,蘇慶春在其他科室人手空缺的時候積極報名去了武漢支援當地。
作爲呼吸科的專家蔡君青雖然退休了,但是也參與到了這次令人聞風喪膽的疫情一線中。
他所在的實驗室通過病人標本採集並積極研發疫苗。
2020年3月底,從武漢歸來的蘇慶春作爲科室抗疫一線的英雄不久後他便正式開始接替蔡君梅,單獨帶領一名主治醫生,一名入職不久的博士展開了小組工作。
而蔡君梅也徹底脫離住院部,只在門診看病。
自此蘇慶春終於如願做到了自己一直所追求的目標。
他作爲主管醫生下班的第一天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找了他的師傅陶建國,兩人暢聊了很多,關於曾經他迷失的醫療信仰他終於可以跟師傅分享自己的心得體會了。
從師傅家了回來以後蘇慶春還特意繞到了之前的那個小公園,他只想下車走一走。
這時候差不多是晚上八點多,之前蘇慶春記得這裡應該是沒什麼人的,不知爲何今天人特別的多也特別的熱鬧。
看到那些跳着廣場舞的大媽,蘇慶春不知怎的居然駐足了。
這以前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噪音,現在看着舞蹈也不錯,音樂也悅耳,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了聲:“爸爸!”
蘇慶春轉頭一看黃小培正帶着蘇子軒和母親迎面走來。
“誒!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蘇慶春好奇地問道。
“這裡最近新修了跑到我們經常來散步啊,我還想問你,你不是在你師傅家嗎?”
“哦,呵呵……說起來話就長了。”
蘇慶春說到這的時候突然挽着黃小培的肩膀笑了笑,黃小培看着蘇慶春的樣子也笑了笑。
前面女兒在到處亂串,他一隻手搭在妻子的肩上,一隻手牽着母親慢慢地走着
這樣的時刻對於蘇慶春來說簡直是妙不可言,他也算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苦盡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