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子包好了,於大葵是負責下餃子的。他們用的是液化氣竈,一口小鐵鍋。小鐵鍋裡的水幾乎快打滿了,燒開了,正好下一蓋餃子。
陳潔明擺碗筷。賀春花不怕麻煩,又搗了些蒜泥,倒上醋和小磨香油,調成蘸料。聞着就香。蘸餃子吃,那肯定好吃了。
於文秀收拾包餃子用的白麪和菜盆,問於大葵說:“哥,你們喝酒嗎?”她還是把陳潔明當客待了,實際是提示有陳潔明在呢。
“當然喝點了,餃子就酒,越喝越有。咋不喝?潔明,你呢?在我這裡你就像到了家一樣,不用客氣。”
“我一般不喝酒,今天高興,喝就喝兩口。”陳潔明沒把自己當外人。
於文秀從櫃子裡拿出來一瓶白酒,這是她知道哥要來,單爲哥買的。拿出了四隻酒杯。於文秀也高興,要和嫂子賀春花,陪着一塊喝兩杯,祝祝興。
於大葵煮熟了一鍋餃子,撈出來往碗裡盛,熱起騰騰的,滿屋子飄着香味。
“來,端餃子吃。”於大葵招呼。忙活的滿頭熱汗。得下好幾鍋呢。
陳潔明負責把煮出來的餃子,端上桌。賀春花和於文秀,坐在桌邊,擺放着醋碗和酒杯,一人一份。
“我也要來一杯。”朵朵湊熱鬧,非要喝酒祝興。
“要喝自己櫃櫥裡拿個杯。”賀春花說:“一般小女孩子不要學喝酒啊。”
“今兒都高興,我也要舉杯祝賀,媽媽買了新車。”
“調皮的丫頭。”賀春花很喜歡自己懂事的女兒。
於大葵和陳潔明忙了一陣,把包好的餃子都開出來了。圍上了桌面。於文秀早給他們斟滿了酒。
“來,爲了祝賀我們家新買了機動三輪車,乾一杯。”於大葵舉杯說:“同時也謝謝我妹子和潔明幫忙。”
“祝賀哥嫂,日後發財!”於文秀和陳潔明同時舉杯表示祝賀。
“祝賀爸媽,生意興隆,早點把我搬進城裡來。”小朵朵也舉杯祝賀。
“咱喝過了這一杯就隨便了。”於大葵對於文秀說:“妹子,你長這麼大,我可從來沒見過你喝酒。不免強。”
“我進城學的,有時候工作應酬,免不了。”於文秀逢到酒場,也只是象徵性的沾沾脣而已。今天高興,哥嫂買了機動車,盼望哥嫂能有個好的前程,就喝了一杯。一杯白酒下肚,臉就發紅了。
陳潔明很關心於文秀,不願再叫於文秀喝了,就說:“文秀,你和嫂子朵朵吃餃子吧,我和哥再喝兩杯,聊聊天。”其實陳潔明喝酒也不行,只是攔阻於文秀才這樣做。
“對,對,妹子,你們吃餃子吧,我和潔明多喝兩杯。”
陳潔明拿過酒瓶,給於大葵斟酒,說:“哥,咱倆喝。”
“好,兄弟,再乾一杯。”於大葵把稱呼都改了。
“哥,幹!”陳潔明算個文人出身,豁出去了,捨命陪君子。
於大葵雖能喝幾杯,白酒下肚,那也是胸膛發熱,腦袋暈乎。
“兄弟,我妹子可是個大好人呢!從小就懂事,上學好,肯勞動,打着燈籠都難找啊。”於大葵誇於文秀,豎起大姆指。
“哥,我懂,文秀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女孩子。太優秀了。我自知不及她。我要努力。”
“應該。我文秀妹子,不怕窮,不怕苦,就瞧不起不上進的人。她說幸福都是爭取來的。”
“我懂文秀,我和她都在沿河柳工地做技術工作,雖不是一個公司的,但都負責一項工程。接觸頻繁,我會努力向她學習。”
“對,要給她留下好印象。這非常重要。我妹子眼光可是很準的,眼睛裡不揉沙子。”
“哥,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照你的囑咐去做的。我敬你一杯!”
於文秀聽進耳朵裡,但是不插話。賀春花見他們喝的不少了,就催促他們吃飯。
“你們兩個別再喝了,看把臉都喝紅了。快吃餃子,不吃就涼了。”
於大葵很聽媳婦的話,對陳潔明說:“兄弟,嚐嚐這餃子好吃吧?聞着挺香的。”
陳潔明端過小醋碗,夾了一個餃子,蘸了一下醋,放進嘴裡吃了,連聲說:“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香的餃子。”這頓飯他們吃得很滿足,到天黑陳潔明纔回去。
陳潔明的父母打來電話,說明天來城裡。陳潔明的小妹陳小萌,放了署假,也一塊來。陳潔明就忙着給他們準備住處和食品。他們是來看陳潔明在城裡買的樓,更主要的是看陳潔明搞的女朋友。兩件都是大事,一般陳潔明的父母是不進城來的。
這件事陳潔明也告訴了表叔錢凱老闆。錢凱老闆很高興,說:“好啊,我有好多年沒見過我這位老表哥了,還想的很呢。來了住我那兒,我要和我老表哥好好敘敘舊。”
陳潔明說:“我都安排妥當了,我父母來了,我就過來接你。我父母說給你帶來了不少土特產。”陳潔明不用說是想借此機會,拉近和表叔的關係。這對他非常重要。
“不,我要去接站,親自接我這位老表哥。”錢凱說:“我本來也是農村的,在我小時候最落魄的時候,我老表哥接濟了我。恩情我不能忘,現在我進城發了財,我要報恩。這與你晚輩人沒關係。我們老哥倆的親情,是你們不理解的。”
陳潔明想,正好利用表叔的關係,提高自己,主要是能夠促成和於文秀的婚事。
錢凱老闆是個比較守信用的人,要不怎麼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有一套拉攏人的本領。當然對老表哥,是爲了報恩,聯絡感情。
錢凱老闆親自叫司機開了輛大車,拉着陳潔明一塊去車站接陳潔明的父母。這樣叫陳潔明的父母看着,也算自己在城裡照顧這個表侄子了。
陳潔明的父母和小妹是準時到站。是鄉下農村人,在流動的人羣中,一眼就能看出來。
陳潔明的父母都揹着大包裹,小妹學生打扮,也揹着包裹。大包小包,一大堆,帶的都是農村土特產。
看父母和小妹那個累樣和土氣樣,陳潔明被觸動了感情,眼淚差一點落下來。急忙跑上前去,喊:“爹,娘。”
錢凱看老表哥和老表嫂老了,也很是觸動感情,想起小時候在農村落魄時,老表哥老表嫂給自己的照顧和關懷,也緊走兩步上前,去拉陳潔明父母的手,說:“表哥,表嫂,你們來了。我是錢凱啊。”
老表親當然認得了,不過彼此看着都老了。好多年不見了。陳潔明大學畢業以後,上城裡來找工作,只是拿來了父親給表弟錢凱寫的一封信。沒親自來。
“是錢凱表弟嗎?看我這眼睛都花了,遠了看不清楚人。老了。”
“文川哥,是我啊,錢凱。我接你來了。”
“爹,表叔親自接你們來了。”
“表弟啊,你當着大老闆,功夫忙,不必要來接我們。”
“大菊嫂子,我錢凱就是再忙,也是要來接你和表哥的。潔明啊,和司機小張,快把包裹接過來,搬車上去。”
陳潔明的小妹陳小萌,湊上來給哥說話:“哥,我真的有嫂子了,長得好看吧?”
“小萌,是哥的女朋友。見了面可不能叫嫂子,要叫姐。”
“早晚的事嘛!想不到哥文質彬彬,搞女朋友可不差。”
“小萌,又淘氣。考的怎麼樣?”
“考大學沒問題。就等你出學費了。”
“出學費,哥也高興啊!這也是父母對你的希望啊。好好學吧。你上到哪裡,哥供你到哪裡。”
“謝謝哥了。父母都老了,你看,走路都慢了。”
陳潔明回頭看去,那可不,父母步履遲緩了。不像他在家上學時,走起路來一陣風了。
錢凱正與表哥陳文川和表嫂李大菊,邊走邊說話。
錢凱這麼大的房地產公司老闆,見了老表哥老表嫂,還很動感情。說起了小時候在農村的事。
“表哥,你帶我上村邊小河溝裡去摸魚,抓了半筐子小魚蝦,真帶勁。我記得還用柳條編套逮魚哩。那時候真好。”
“小孩把戲,鬧着玩。轉眼都老了,河可不敢下了。”
錢凱卻津津有味,說:“我還記得,表嫂貼一鍋榆錢玉米麪餅子,鍋裡熬咱逮的小魚蝦,那個好吃啊,香啊,我想起來就流口水。真勝過山珍海味,美味佳餚啊。我永遠也不會忘了那農村的味道啊。”
“表弟,你有空回鄉下,再叫你表嫂做一鍋熬小魚貼餅子,解饞。”
“是啊,表弟,嫂子手藝不老,還能夠做的你合口。只是就怕你沒閒功夫回鄉下去了。”
“有,有,表哥,表嫂,我很願回鄉下去看看,就像小時候盼過年一樣盼望能回去。”錢凱說:“我想好了,等我老了,交了班,就再回鄉下買處房屋,跟你們去做鄰居。提着柳條簍,坐到小河溝邊大柳樹下釣魚去。還吃老嫂子做的貼餅子。”
“表弟,老嫂子恐怕活不到那麼大歲數。你還是帶着弟妹一塊回吧。”
“老嫂子說笑話,在鄉下勞動,比我身子骨都壯實。城裡人趕不上鄉下人健康。鄉下空氣好,幹農活,勞動,五穀雜糧,營養全面,人活的好!”
“表弟說的也在理,不過現在年輕人都往城市裡跑,還是在城市有出息。”
“哈哈,各有長短嘛,你們來城裡了,我和潔明帶你們逛逛新城市。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