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必須面對,無法迴避的問題,葉小爲自己也明白,就像李道成與他一樣,即便他們之間無比熟悉,即便他們都是從同一道靈魂中分裂而來,但他們終究是兩個人。
即便後來,他得到了李道成的靈魂,擁有李道成的記憶,但他們終究算不得是一體。
此刻,葉小爲再一次面對着同樣的問題。
他與當年那個擁有完整三道靈魂的人,終究不是一個人。一定程度上,他或許可以看作是當初自己的分魂。
與黃昏島上的老者,或許有着某種程度上的相似。
葉小爲沉吟片刻,認真的說道,“我與他的確不能完全算作是一個人,但我的靈魂卻是他的一部分。
我因他而生,星辰戰場本是他所創造,如今也甘願認我爲主,我拿回這一塊星辰戰場的碎片,又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自然沒問題。”柳無聲笑道,“但你也應該明白一件事,在當初他身死,而你還未降生的那段時間裡,星辰戰場總該算是無主的。
在它無主的那段時間裡,一直便在我的地盤上。
難道,我還稱不上它的半個主人?
其他的星辰戰場,我也沒資格管,但這一處,抱歉了,你沒資格拿!”
葉小爲冷冷的盯着柳無聲,沉默片刻,劍光再起,這一戰,終究還是得打。
璀璨的劍光,劃過漆黑的空間,通天之路的界限無法阻攔今時今日的葉小爲。
劍光直刺柳無聲。
柳無聲嘴角掛着淡淡不屑地笑容,擡手一指,時空彷彿都被扭曲,劍光頃刻間崩碎。
柳無聲的一指,卻已經點在了葉小爲的眉心。
這一指,彷彿無視時間,無視空間而來。
”時空的力量,大概幫了你許多的忙,但不幸的是,今天你的敵人,我最爲擅長的,恰好正是這兩種本源。”柳無聲說的很慢,但在葉小爲的感知中,一切都好像只是一瞬,從那一指點來,到此刻話音落下,他根本沒有時間去反應。
“噗。”
葉小爲噴出了一口鮮血,小胖子則在瘋狂的修復着葉小爲受損的身軀。此刻,看似葉小爲與柳無聲在對壘,實際上,真正與柳無聲交手的那人,已經變成了小胖子。
葉小爲的軀體,儼然變成了一處戰場。
一個在瘋狂的破壞着葉小爲的軀體,另一個卻在瘋狂的修復着葉小爲的軀體。
柳無聲出手極度果決,根本不留後路,雖然按照洪沉濤三人的計劃,葉小爲將是未來制衡葉擎蒼的關鍵,但要想計劃順利進行,便一定不能讓葉小爲得到當初剩下的最後一點殘魂。
若是得到並融合,他們未來要面對的,將根本不止一個葉擎蒼,還會有一個絲毫不遜色於他的葉小爲。
與其如此,不如現在便殺。
但柳無聲萬萬沒想到,這個在他心中,還差得遠的青年,此刻已然能夠與他僵持如此。
這意味着,如今的仙域內,除了葉擎蒼,已經沒人能夠奈何眼前的青年。
若是計劃還能繼續,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但現在,這計劃顯然無法再進行下去。
在這般僵持之中,葉小爲感覺自己彷彿完全置身事外,除了協同小胖子傳輸而來的極強生命力,抵禦柳無聲的破壞之力。
他什麼也做不了。
皺眉思索了片刻,葉小爲艱難的擠出來一點靈力,將幾乎已經完整的星辰戰場取出,握在手中。
淡淡的微光縈繞於星辰戰場之上,星辰戰場擁有極強的防禦這一點,他一點也不懷疑,但畢竟戰鬥已經在他體內打響,所以此刻需要的並非防禦力。
星辰戰場的光芒淡淡擴散,很快籠罩了整個通天之路。
正欲將葉小爲斬盡殺絕的柳無聲突然皺了皺眉,心道不妙。
他明白這幾乎完整的星辰戰場,對於其中一塊碎片,有多麼強大的牽引力,先前他加上洪沉濤與陳秋雪,以三人之力,才堪堪抵住。
但現在只有一人。
但轉念一想,柳無聲又放下心來,反正今日已經打算將其斬殺,就算得到完整的星辰戰場,就算得到了當年的記憶,又有何用?
充其量,只不過是帶着更大的遺憾,離開這人世罷了。
柳無聲全部的靈力,凝聚於指尖,葉小爲周身的空間,隱隱有着空間裂痕顯現。
小胖子與柳無聲之間的交鋒,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
葉小爲的注意力卻全然不在自己身上,當星辰戰場的光芒,將整個通天之路籠罩時,在通天之路的最深處,由層層封印包裹着的一個黑色半圓形物品,突然大發光芒,其光芒之盛,遠勝以葉小爲一點微末靈力所驅動的星辰戰場。
“轟。”
兩種光芒相接觸,彷彿血濃於水般的親切,令兩者的光芒,一同綻放到極致。
通天之路上,彷彿突然多了兩個碩大的太陽。
下一刻,太玄界震動。
那一層層,密密麻麻的封印,從最內部開始崩碎,幾乎每一息便有一道封印破碎。
葉小爲的目光僅僅注視着被封印着的星辰戰場碎片,靈魂甚至開始了顫動。
前來仙域的最終目標,已經近在咫尺。
與此同時,在葉小爲的身後,一道碩大的空間裂縫,正在向他移動,若不趕緊躲避,他的肉身,幾乎一定會被吞噬取空間裂縫。
柳無聲的臉上,漸漸浮現起陰冷的笑容。
葉小爲的目光從星辰戰場上收回,看了一眼柳無聲,淡淡說道,“戰鬥中分心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更何況,你最擅長的手段,恰好我也會。”
正說着,葉小爲身後的空間裂縫,竟然停在了原地,並未立即癒合,但也沒有移向葉小爲。
論及空間本源的領悟,葉小爲遠遠不如柳無聲,但與柳無聲不同的是,空間裂縫本身便帶有極強的自愈能力,且不容易被控制。而葉小爲所做的,恰恰正是幫助空間自愈。
與空間本身算是一種合作,相輔相成的關係。
比之柳無聲控制空間,要來的簡單且輕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