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戩,你……我,我……”米娜聽到楊戩的聲音後神色立刻慌張起來,莫名奇妙的米娜第一次有了虧欠某人的感覺,她不但延誤了楊戩藉助私人關係逃離臺灣的時間使楊戩數次陷入危難之際,更是讓楊戩與一個愛他的女孩陷入了徹徹底底的對立的局面,米娜終於知道原來“寧拆一棟廟,不拆一樁婚”是一種從當事人角度出發的經驗之談,因爲“拆婚”造成的自責感遠遠大於“拆廟”。
“我對我妻子的所作所爲表示鄭重道歉,但請你原諒她,她只是想保護她的孩子。這個情況下她必須找個適當的理由組織起一個精幹而相對自由的隊伍然後伺機突圍。這樣,我和我所有的僱傭兵與你一同去尋找那個姑娘,請你不要把這當做是一種補償,因爲愛情是我們共同的信仰,我保證會爲你找到那個姑娘。”猶太藉男人也一下子站起身來,用他那楊戩根本聽不懂的語言嘰裡呱啦的說着,他越是表情豐富,楊戩越是一頭霧水,而米娜一時間忘了翻譯卻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躲在這個男子的身後等着楊戩的大發雷霆。
“這個蠢貨!自己女朋友變沒變喪屍還不知道?那是用自己的命換他的命他自己看不出來?明明是自己女朋友掩護他撤退,我們把譚小雅分析成喪屍後他怎麼也不敢站出來辯解一句?這下全國,整不好全世界都知道了,怎麼收尾呀!就這種忘恩負義的就應該拉出去槍斃十分鐘!”楊戩一口喝了一大杯水然後咬牙切齒的說着。他感覺自己再次犯了彌天大錯,第一次他弄不清楚人類的標準體溫給譚小雅執行了an樂死,這一次他又把逃過一劫的譚小雅弄成了人人得而諸之的通緝犯,他實在想不出如果有一天怎麼和樑驍解釋他妹妹的遭遇。
“孩兒他爹,你說的那個蠢貨不是別人,就是你自己……”米娜被楊戩深刻的“自我批評”逗的發笑,一句未經過深思熟慮的話脫口而出,但隨後她便是急忙中斷了話語。
“我?不可能,我甚至不認識她!”楊戩還沒來得及沾沾自喜或是對米娜利用譚小雅的事實表示憤慨,他大腦中第一個信號便是辯駁,被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愛上這對於男人而言完全和電信zha騙的中將內容一樣——驚喜而荒謬。
“這沒什麼不可能的,愛情這個東西沒有什麼固定的原理和模式,走吧,我們去找那個姑娘!”猶太藉男子心急米娜不給她做翻譯,於是急忙將自己的翻譯找來繼續參與對話,說話時陶醉在騎士情緒中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米娜狠狠踩在他腳上的高跟鞋,當男人意識到不妥時,翻譯卻搶在米娜那句“我開玩笑的!”之前將這句話譯給了楊戩。
楊戩沉默下來,走出艙外點上一支菸抽吸着,他遠遠的看着哀鴻遍野的臺北市,想象着譚小雅此時此刻的處境,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這個女孩命裡的剋星,至少她和這個女孩相遇時女孩的身邊永遠有個怪物,而結果總是怪物沒能要了女孩的命卻由自己將其置於死地……
楊戩並不責怪米娜利用自己對譚小雅這個誤會大做文章的行爲,畢竟在楊戩看來這實在是合情合理的一種手段。只是他這次再不能放任譚小雅自生自滅,雖然不知道樑驍此刻是在天之靈還是在地有生,但出於義氣他總要給樑驍一個解釋,而出於感情楊戩也願意爲了譚小雅再瘋一次。
是愛情的力量也罷,是狗急了跳牆也行,之前構思過無數次但始終無法完善的長征計劃突然來了靈感,他既不去新北也不去宜蘭山區,他要向桃園縣方向突圍,這樣他所帶領的龐大隊伍完全可以依賴那些新竹會戰後被沿路丟棄的寶貴戰略物資一步步壯大起來,最終與在臺中市守備的海軍陸戰第一師對在苗栗縣駐紮的那些喪屍形成前後夾擊之勢,然後順利帶隊進入臺中市。
客觀公正的說,無論是米娜還是楊戩都不算是一個清正廉潔的最高指揮官,一個選擇繼續堅守臺北是爲了等“情郎”相會;一個率民衆突圍是給由於通緝犯身份不敢上船的“情娘”以跟隨逃生的機會。
此時此刻楊戩再不敢憤世嫉俗,他一下子理解了那些大費周章後中飽私囊的官員,一個手握實權的人做事沒點私心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像馮望川將軍那般心繫華夏之仕絕對是比大熊貓還珍貴的國寶。
“讓第三師剩餘的將士們登船吧,我知道你爲什麼讓他們分散在各個檢查口,你是想等譚小雅來,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秘密的囑咐他們一旦發現譚小雅立刻將她帶上這艘遊輪吧?放心,那位估計在這年頭找不到辦jia證的重新做個身份證,她不敢來的。”楊戩走回艙內,然後笑了笑對米娜說着。
“還是再等等看吧,也許她有這個膽子呢?”楊戩的態度讓米娜如釋重負,她回想着在摩天輪上自己的那些話不由的分外後悔,此時此刻她當真希望會有一個大團圓的結局。
“沒必要,我留下找她。我不是搞zheng治的可以講究個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醫生這行最怕誤診,我必須得盡力挽回我所犯的錯誤……”楊戩一邊說着一邊重新開始爲他的aug突擊步槍彈匣填壓子彈。
“你可以恨我一輩子,但你不能用這種方式來報復!你這是自尋死路!”不等楊戩把話說完米娜便激動的站起身來衝着楊戩嚷嚷着。
“我恨你幹嘛啊?別想那麼多好不好,注意孩子!聽我說,留下後我將率159旅殘部和909團及一部分民衆在港口外圍阻擊喪屍爲船隊爭取時間多裝置些難民,然後我會向桃園縣方向突圍,繼而快速奪下剛剛淪陷的新竹市,那裡應該還都是些初級喪屍比較好對付,隊伍也可以利用戰敗後遺留的物資進行補充,最後我會進攻苗栗縣外圍繼而與駐守臺中市的守軍匯合。”楊戩急忙的扶着米娜坐下,然後拿着一份地圖對米娜講述着自己的計劃,另一旁的猶太藉男人默默的注視着並聽着翻譯講述着他們二人的談話內容。
“總要有人留下擔任這個最高司令長官,不能讓死去的弟兄們心寒。我就是抽空順便找找譚小雅!其實那天她上車我們完全可以憑速度擺脫始祖的,估計她是言情小說看多了,智力這塊不是很富裕。”楊戩調侃着譚小雅,並終於說服了米娜讓他留下。
“等等,親吻一下你的孩子吧,你和我同是他的父親,爲了他,希望你務必好好的活下來。”猶太藉男人叫住了即將離開的楊戩,他甚至爲他的孩子曾可能會有這樣一位父親而自豪。
楊戩猶豫了一下,然後笑了笑,米娜走到了楊戩的身邊,然後楊戩蹲下,輕輕的親了一下米娜的肚子,即便不情願,但楊戩曾經還是做好了當這個孩子爸爸的準備,被猶太藉男子這一煽情也不免有些鼻子發酸,而米娜則緊緊的抱住了楊戩,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下……
“孩兒他爹是什麼意思?”猶太藉男人對這個米娜叫楊戩叫順嘴的稱呼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就是孩子的爸爸的意思,算是一種對丈夫的稱呼。所對應的就是孩兒他媽!”米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同時遠遠的眺望着楊戩即將消失的身影。
“孩兒他爹,孩兒他媽……”猶太藉男人一遍又一遍的唸叨着,士兵登船後遊輪開始鳴笛離港,米娜通過無線電告知各參展部隊由楊戩接替她擔任最高司令長官的任命後依偎在了男人的懷中。
“這個稱呼真不錯,它充滿了中國人的智慧,即順口,又親切還符合實際,我猜一定是你們的孔子發明的吧?”猶太藉男人興奮的對米娜說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