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與女孩拿着各自的槍,背靠着背的向二樓的展廳走着,相互的掩護着。女孩看着楊戩身上還殘留着剛剛自己嘔吐的殘渣,不由得竊笑。而楊戩顯然對這位搭檔不放心,也不時的回過頭看看女孩所負責的方向,這種舉動,讓女孩認爲楊戩是在偷看她,一種小小的曖昧情愫傳遞在心間,女孩將shen體更加的貼在了楊戩的後背。
這座博物館有一個後門,是員工通道,後門直通二樓,所以二樓應該並不那麼安全。楊戩站在二樓展廳的門側,靜靜的聽着裡面的聲響,一隻、兩隻、三隻……楊戩通過腳步聲和遠近頻率分辨着,大概判明瞭喪屍的數量,向負責樓梯口警戒的女孩打了一個“五”的手勢。
楊戩之所以做這樣的動作,是因爲他的p226手槍中只有5發子彈,爲免閃失,他需要借女孩的t75k一用。女孩會意的點了點頭,卻走過來一腳踢開了虛掩的大門,“砰、砰、砰……”一共7聲槍響,中間幾乎沒有中斷,想必女孩是嚇壞了,在胡亂的開槍,揮霍着子彈。由於女孩完全的遮擋了楊戩的視線,楊戩只得將門的另半面踢開,雙手舉起p226手槍焦急的搜尋着眼前的目標,沒有,準確的說是沒有站着的,二樓展廳的裡面在不同距離上躺倒着7具喪屍的遺體,每一槍都正中眉心!
“砰!”又是一聲,楊戩正要說話,便不由得向女孩槍口所指的方向看去,至少45米外,一個剛從員工通道露面的喪屍被女孩擊中,癱坐在那裡抽搐着。
楊戩正yu說話,卻被女孩打斷了,“女子氣手槍速射比賽一等獎得主,薛珊,很高興認識你!”楊戩驚愣的看着這個叫薛珊的女孩。“表用這樣的眼神看人家嘛,很羞的。剛剛是克服不了射擊活人的恐懼,要謝謝你哦,幫我克服了暈血的障礙和幫我打開保險,第一次用真槍,忘了有保險這回事!有你保護真好!”女孩的聲音依舊是人畜無害的娃娃音,可此時的楊戩那高大的形象卻已經被攔腰截斷……
“找東西,然後我們離開這!”楊戩深吸一口氣。
“好的,不過你持槍的姿勢不大對,這個手要低一些,這個手要稍微的用上點力!”女孩擺弄着楊戩的胳膊指導起來。
虛心受教後的楊戩,巡視着這裡所有他可以用的東西。一支有阪三八式步槍的刺刀,一個德軍的工兵鍬,一個雙筒望遠鏡,楊戩又看到了一件東西,一個二戰後期美國支援的鋼盔。現在的新北市,槍聲像過年時的鞭炮一樣普及在大街小巷,鋼盔雖然未必能夠防止正面子彈的擊穿,但帶上它至少流彈傷害的威脅降到了最低點。楊戩透過玻璃的反光看見了自己的摸樣,沒有洗漱的他油光滿面、鬍子拉碴,身上穿着從那個變成喪屍的海軍陸戰隊士兵身上扒下來的沙漠迷彩外套,套着美軍標準的三角揹帶,卻穿着外科醫生洗手服的褲子,腳上則是一雙駱駝牌的登山鞋,再帶上這個鋼盔,一種時光交錯感油然而生,簡單的來說,一副精神病的形象歷歷在目!
終於楊戩找到了那隻帶着瞄準鏡的“中正式”步槍,它完好的保存在展櫃裡,旁邊還有5發子彈,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打的響,但楊戩還是把它們壓入了“中正式”步槍的槍膛裡以彌補彈藥的不足,當然這些至少已經70歲的子彈能不用還是不用爲妙。
兩人將員工通道的門鎖死,用東西堵住。走回到一樓大廳,果然不出所料,三隻喪屍從正門口進來,在大廳內閒逛,其中一隻則像樓梯的方向走來,這一次楊戩先開槍了,大男子主義的思想讓他絕不想再面對剛剛的尷尬場面,不過持槍的姿勢卻是按照“高人”的指點來的。果然感覺槍口變的穩定了許多,p226手槍後座力的影響也少的可憐,這與平時的姿勢外觀來看並未有任何改變,改變的只是雙臂的力道。電影中我們可以學會姿勢,卻根本不動當中的緣由。子彈應聲命中,25米外一槍擊斃!
與此同時,薛珊的t75k也連開兩槍,這個可以把手槍的射擊極限發揮的淋漓盡致的女子,輕鬆的奪取了另外兩隻喪屍的生存權。越來越多的喪屍被槍聲吸引過來,正門口儼然已經無法通過,兩人只得重新回到二樓。
慶幸的是,員工通道內已經再沒有一隻具有威脅的喪屍,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當他們從員工通道走出後,一個只剩下上半身的喪屍,拖着長長的腸子向他們發起了攻擊,楊戩不想再浪費子彈,用刺刀結束了它的爬行。不過這也讓薛珊的胃再一次的翻江倒海,嘔吐物中甚至摻雜了黃綠色的膽汁,無奈之下,楊戩只好給她吃了兩片胃復安,才勉強的鎮住了她無休止的吐意。
“你給我吃的什麼啦?爲什麼這麼熱,這麼暈哦?說實話啦,我不會怪你的!”薛珊座在兩人剛剛搞到的車的副駕駛位置上,喃喃的說。
“你多重?”楊戩看了看薛珊,問了一個讓薛珊感覺莫名奇妙的問題。
“37公斤重!怎麼?”
“抱歉,藥的劑量下的有點大!可能是錐體外系反應!揹包落在謝爾曼坦克的炮塔裡了,阿托品在我的揹包裡,你挺着點吧,不會有事的!12小時內症狀就會消除!”
“笨蛋!”薛珊苦笑了一下,楊戩做了一個表示抱歉的動作。
……
車停在了公立養老院30米外的路邊上,因爲這裡正在發生着一場惡戰,寶馬車的輪胎上沾滿血跡,車頭破爛不堪。一路上楊戩碾壓了七隻喪屍,撞開了四輛橫在路上的汽車,才勉強把車開到這裡,德國汽車的優秀品質讓他們牽強脫險,若是薛珊選擇的那臺日本汽車,怕是他們也要和汽車一同報廢掉了,寶馬汽車在衝撞、碾壓方面的性能着實是強悍而可靠的,這是無數的酒駕、毒駕的老總們用親身經歷證明的可靠數據,楊戩只是借鑑了先人的智慧罷了!
與喪屍惡鬥的大多是些guo軍老兵,這些身經百戰的老人很快的便摸清了喪屍的弱點,並頑強的將戰鬥從中午一直打到了黃昏,不知道這些已然古稀之年的老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新北市jc局的一個分局再受到屍羣圍攻不到一個小時便全軍覆沒……
可是這場戰鬥,老人們即便擁有再頑強的意志卻也無法抵消喪屍數量上的優勢,槍聲越發的稀落,楊戩知道這或許是很多老人再最後扣下了那發留給自己的子彈,將那隻帶有瞄準鏡的中正式步槍扛在身上,透過光學鏡掃視着每一個窗口,終於他發現一個老人,喪屍已經近在咫尺,老人依舊鎮定的給自己的t51(高仿m1911)手槍的彈匣內壓着子彈。
“爺爺!危險!”薛珊聲嘶力竭的喊着,剛剛她連續的三次射擊都因爲距離太遠,而不能命中,的確,從這裡到老人所在的三樓窗前,目測距離一百一十米。薛珊正要奔向養老院院內,卻被楊戩一手死死的抓住,當薛珊本能的回頭看見楊戩時,楊戩剛剛抓住她的手已經放在了光學鏡的調節鈕上,定好距離的楊戩託好槍,扣動了“中正式”步槍的扳機。
這隻快要80歲的老槍,怒吼着將一發快70歲的子彈射向了那隻已經距老人半步之遙的喪屍的頭部,據說一槍可以打死一匹馬的中正式步槍用實際的一幕回答了它絕不是做虛假廣告,喪屍的頭竟然完全的被炸裂,顱腔內的組織在被擊中的一瞬間便噴涌在潔白的牆壁上,黏膩的向下緩慢流淌着。如此看來被這種老式步槍發射的達姆彈擊中絕不是戰爭片裡所演繹的那般“溫柔”!楊戩似乎被附體一般,飛快的拉栓換彈,然後又是一槍,再拉開槍栓,一枚還在冒着煙的金色彈殼落在地面,發出悅耳的聲響。又一隻正要走進老人屋內的喪屍證明了,剛剛被打的腦漿迸裂的喪屍絕不是因爲鈣磷比例失調導致顱骨軟化,因爲這隻喪屍明顯更誇張了一些,眼睛以上的腦部完全被嘣飛,只剩半個腦袋的他卻還堅持着站立的姿勢,只是無法再行一步。
中正式步槍的聲音刺激着老人的耳膜,那是他這一生最熟悉、最親切的聲音,老人架着輪椅來到窗前,深陷的眼窩中注視着這個高瘦的男青年,他手中的步槍,他頭頂的鋼盔,他持槍的姿勢,他換彈的動作,這一切讓老人熱淚盈眶,嘴裡喃喃自語的嘀咕着,“營長,營長來救大夥來了!大夥來看那,下面的那是我營長!他來救我們來了!”眼前時空扭曲,老人又回到了那個硝煙瀰漫的戰場——1937年8月的上海羅店。
“虎子!過來!交給你個任務!天亮之前必須完成!”一個被硝煙燻黑的臉,頭上纏着繃帶,手持狙擊槍的二十多歲的男子。
“營長,啥任務啊?小鬼子明天一早肯定還得進攻,你讓俺睡個好覺,明天保證多殺幾個夠本就完了!”當年的薛虎老人,還是個與槍差不多高的孩子。
“p話!老子帶着弟兄守了一天了,小鬼子除了放炮就是轟炸,連個人影都沒見着,一個營的弟兄就只剩28人了,算你28個半!老子還指望立個頭功回去當團長呢!可不能把老本就這麼拼光了!你帶着這封信,裡邊是日軍的重火力圖,交給指揮部,讓他們用重炮給我狠狠的轟,要不是你沒掛彩,腿腳還快,老子還真信不着你!”
“營長,你不是騙俺吧?俺不怕死,俺就是來給爹和娘報仇的!”
“騙你幹啥,你這犢子玩意,老子還能找死啊,我告訴你老子新娶的第三房姨太太剛有喜,老子還打算回家抱兒子那!”營長將薛虎的槍卸下,把自己的槍遞給薛虎。
“成!那營長,我這就去,天亮之前趕回來,和兄弟們一起打鬼子!”薛虎扛起槍,接過信,向北一路飛奔!
營長裂開嘴大笑着,看着薛虎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夜色之中,但炯炯的雙眼仍然關切的凝視着薛虎遠去的方向,大吼一聲“小子!!!快點跑!別走錯了路!!”全營其他將士也跟着一起喊起來!“司號員,吹衝鋒號!咱給躺在這的哥幾個報仇去!”這是營長最後下達的命令。隨即衝鋒號響起,中國的士兵在那一刻像野獸般衝向了日軍的陣地,廝殺的聲音響徹整片中華大地……
當一位長官接過信,拆開來,不由得摘下軍帽,旁邊的薛虎再不斷的催促他給重炮營發電報,但信封內卻是如此的一番內容“我部戰至21日夜,全營僅剩28人,晨時日軍必然用坦克等重火力進攻,我等不甘枉死,特趁夜間突入敵營,以白刃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用我中華男兒之鮮血,捍我華夏之國土,死得其所也!望上峰明日待日軍突入我部陣地,立足未穩之時,以重炮擊之!我等雖死而無憾!xxx絕筆!”……
老人恍惚的被帶回到現實中來,天已全黑。推着他輪椅的是剛剛趕來支援的軍隊,軍隊將老人擡上了卡車,由於前來支援這裡的軍隊屢屢受阻,整整晚了六個半小時,公立養老院內72名老人僅存4人。
薛珊攙扶着老人座下,卻眼睜睜的看着楊戩的身軀正要上車時突然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可車上明明還有那隻剛剛遞上來的狙擊步槍,可楊戩卻再無蹤影,彷彿從未存在過。薛珊焦急的望着他的爺爺,老人也在四處尋覓着,車啓動了,薛虎不由得再次老淚縱橫,口中唸叨着“營長啊,您在天之靈還要爲我和我這孫女操心,來陽間跑一趟!我薛虎給您添麻煩了……”薛珊緊緊的抱着那隻剛剛楊戩用過的中正式步槍,淚水打溼了眼眶,“有空,記得……來看我!”薛珊仰望星空,一道流星劃過……
前來救援的士兵們也紛紛討論着這親身經歷的“靈異”事件,那個用二戰時期裝備的狙擊手,頭上車前,還從金條上切下一小塊金子,買了他們30發9毫米子彈,可就這麼莫名奇妙的不見了,在車輛進入安全區後,參與這次救援的士兵自發的爲“先輩英靈”鳴槍送行,用軍人的最高儀式致敬着……
一部卡車,16名士兵,4位老人,外加薛珊,因爲在夜色中,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在楊戩起身上車的那個位置,下水道的井蓋是敞開的……(楊戩掉馬葫蘆裡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