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三一章 死神
“你……你說什麼?”石羣問了出來,代替所有人問了出來!他們不知道,也不理解,爲什麼這個突然間帶給他們羞辱與憎惡的人,會突然間問出這句話?
森成又向前跨了一步,這一步已經使他完全站在了三人的包圍網中。但是,他卻並沒有離開大門前的直線。在所有人中,除了喬烈,他依然是最靠近大門的一個人。
“我是問你們……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說出來,如果我辦得到,我會滿足你們。”
“你他媽的給我滾!什麼心願?!老子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你這傢伙被大卸八塊!”話是躺在地上的沈傲說的。現在的他依然躺在地上,無力站起。可見森成剛纔的那一拳具有多麼強大的威力。
“我是在問你們,非常誠懇的問你們。有多少個願望也沒關係,都說出來吧。”森成仍在重複着他的話。
“你聽到了沒有!我兒子叫你滾啊!你們兩頭惡魔最好現在就給我消失!不然,老頭子的棍子可不好惹!”這是沈伯。
“朋友,我們這裡不歡迎你。請你儘快離開這座大門!如今的上海已經沒有什麼法制可言,再呆下去,就算我們把你殺了也不會有任何人來追究!”說話的是戴着眼鏡的石羣。他的那個八歲大的女兒已經跑到了他身後,瞪着一雙恐懼的大眼睛盯着森成。
“哼!還說什麼?!老公,不如現在就打死他!這種人看着就叫人討厭!”這是那位姓秦的婦女所說的話。
看到衆人都對自己的問題沒有反應,森成再次開了口,不過,這次卻是“最後”的了:“你們都沒有願望了嗎?我最後再問你們一次。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得到的,依舊是一片怒喝。所有人都沒有把森成的話當真,他們早已對這個少年的所作所爲感到憤慨,哪裡還會回答這個可笑的願望問題?
這時,沈傲的那名妻子已經穿好衣服從小房間內走了出來。她一見森成,蒼白的臉孔更是變得像雪一樣白!恐懼和羞恥的感覺不斷地在她心頭交纏。剛剛跨出房門一步的右腳,再次縮了回去。
見到那名少婦,森成又向她說出了自己的問題。可他還沒說完,就被沈傲粗暴的打斷:“別拿你的骯髒話對我妻子!我老婆的願望還輪不到你來管的地步!你們怎麼還不滾?!好!既然你們不滾,我就親自送你們滾!”憤怒的沈傲不顧肚子上的傷痛,一口氣站起,搶過沈伯手中的木棒再次向森成揮來!
“你們別急!我們現在就走!森成,你還呆着幹什麼?!快走!現在不是扮演聖誕老人的時候!走啊!你到底還想幹什麼?!”看到沈傲已經撲來,喬烈急的都快虛脫!他不斷地拉扯着森成的肩膀,可不論他怎麼拉,這個少年的身體就好像鐵鑄的一樣,分毫不動!
但是,喬烈拉不動他,不代表森成自己不會動。由極靜,至極動……森成,做出了他的第一個動作!一把散發着寒光的軍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心裡……
“我想幹什麼?我想幹的……就是這個。”
輕輕的一句話,沒有絲毫的激動或者重音。就好像在說一件最最普通的事情一樣,謙和、平穩。但是這句話並不能安撫所有人的神經……他們望着森成的手,看着這隻手所握着的東西,看着一條紅色的液體順着那東西緩緩流淌……在他們的眼中,一隻惡魔!一隻從死亡地獄中來到人世的惡魔,面如表情的站在這個世界上!
森成看着喬烈,他靜靜的回答了喬烈的問題。好像對於手上所造成的情況一點也不瞭解,也一點也不在意……在他用行動和語言回答完喬烈的問題之後,輕輕一拔。一條由紅河所組成的血箭,從那隻冰冷的刀鋒所造成的洞口中噴了出來……
看着沈傲的身體緩緩跌倒,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看着這個身體慢慢、慢慢變得無力,變得衰弱。握着木棍的手指開始鬆開,那雙瞳孔也開始放大……心跳和呼吸,伴隨着不斷從他胸口噴濺而出的血液漸漸和緩,最後,歸於平靜……
“呀————————!!!”
一聲驚叫,終於把所有人的神經帶了回來。看着躺在地上,已經永遠的失去生命的沈傲,其他人心中的憤怒,開始轉變爲仇恨……
“你……你做了什麼……?”
喬烈不敢相信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屍體,他的腦袋快爆炸了!無數的嗡嗡聲充斥着他的腦海,壓迫着他的神經,停止了他的思考。最後,只能再次問出一句毫無意義的話。
喪子之痛迫使沈伯失去了理智,他大吼一聲,抓起兒子身邊的木棍!眼角帶着悲痛的淚水,砸向了森成……
“消除威脅……這就是我在做的事。”
又是一句冷靜又平和的話,解答了喬烈的疑問。隨着話聲的落下,一道寒光劃過沈伯的脖子。這把剛剛纔沾過兒子鮮血的刀鋒,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之後,沾上了父親的血……
紅色的液體從頸動脈中噴濺,灑在了天花板上,也灑在了森成的臉上。被血所染紅的森成依舊是一臉的平靜……只不過,當他臉上的血液越多之時,那兩隻瞳孔中的黑暗,就會變得越來越濃厚……
“你這個瘋子!你……你別過來!”石羣的臉上也濺到了血液,這種紅色的液體真真切切的貼在了他的臉上。帶來的溫熱,也帶來了死亡的真實感!他的眼中原本的憎惡與憤怒已經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最最純粹的恐懼。
森成沒有理會石羣的叫嚷,踏着地面上的鮮血,一步一步的向石羣走去。每踏出一步,一個沾滿鮮血的腳印就會留在他的身後,爲他的路途,添上一份最爲詭異的風景……
“呀——!”那位姓秦的婦人比她的丈夫更爲勇猛一點。儘管同樣也感到十分恐懼,但是她還是舉起了一根鐵棍砸向森成的腦袋!這一棍,絕對是使出了她的全力!一旦擊中的話,她相信一定能夠把眼前的這個殺人瘋子幹掉!
人們想象的,往往會十分美好。想象自己能夠做到,想象這件事一定能成。想象中寄託了人們的思念,也寄託了人們的夢想。可是,想象始終是想象,並不是每一個想象到最後都能變成現實。至少,這位婦人的想象,並沒有實現。
鐵棒揮下,卻直接砸在了地面之上。猛烈的撞擊把水泥地砸開了一個大坑,飛散的石屑割進她的肉裡,帶出了鮮血。但是如今這些細小的傷口根本不能讓婦人側目!因爲,一個人,出現在了他身後。一把刀子,在她絲毫沒有察覺之時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還滴着鮮血的刀鋒,向她的肌膚傳達着一種並非來自於這個世界的寒冷——死亡……
刀鋒按進肌肉裡,隨後,一拉……
地板上又多了一個人體,這個人體發出了陣陣的抽搐,連句話都沒有說出口。幾秒鐘之後,抽搐也從人體的身上消失。這也意味着,這具人體,已經變成了一具真正的屍體。
看着地上的屍體終於不再動彈,森成的目光,轉向了已經大小便失禁,雙目渙散的石羣。
“站住!你這頭惡魔!”
如今還能發出聲音的當然是喬烈。他咬着牙,眼中充滿了怒火。手中的手槍也已瞄準了森成!看他的眼神,這一次絕對不單單是威脅!只要森成再次揮出手中的刀鋒的話,他絕對會開槍!他會用槍,來阻止森成的殺戮!
“你……這是什麼意思?”森成的話語很平靜。從剛纔開始,他的語調就沒有變過。彷彿永遠都是那麼安寧,自然。他手上的刀鋒仍在滴血,血花在他腳邊炸開,綻放出了一瞬間的美麗……
“什麼意思?”喬烈望了望剛纔還生龍活虎,如今卻已經變成三具沒有生命,沒有動力的屍體,胸中的憤怒更加無法截止,“我要問你是什麼意思!沈傲把我們帶到這裡來是爲了救人!!可你呢?!爲什麼現在竟然做出這種事!”
森成回頭望了喬烈一眼,繼續朝石羣跨出一步。
“站住!你要是再敢往前跨一步,我就立刻開槍!”喬烈是認真的。他的手指已經搭在了扳機上,只要動一下,子彈就會擺脫槍口的束縛撲向森成。
“…………我在做的事,是正確的。”不知是否迫於喬烈那隻槍口的壓力,森成並沒有再次邁出步伐。他緩緩說道:“他們,本來就該死。”
“他們該死?”森成的這個理由顯然不可能說服喬烈,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怒意,“他們哪裡該死?!自從見到這些人以後你就從沒有做過一件正確的事!殺人,殺人,還是殺人!在我看來你纔是真正的該死!”
“……喬烈兄,我以前和你說過吧……關於一旦被喪屍咬到之後,就會感染病毒這件事。”
“……所以……所以你就來這裡大開殺戒?!”喬烈當然知道被喪屍咬後的後果。這麼長時間以來,就算他再抗拒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因爲在體育場外數以千萬計的喪屍就是最好的例證!
但他還是不得不說:“森成,我勸說過自己,說服過自己。想要同意你那個時候毅然決然的對辛可兒母女開槍是爲了保護體育場內的人。可是現在呢?就算這些人已經感染了病毒,就算他們總有一天要變成喪屍。可他們如今不還是‘人’嗎?他們還有生命,還有呼吸和心跳!更重要的是,他們根本威脅不了遠在幾十公里以外的體育場!你就讓他們活下去,活完生命中的最後一點時光不好嗎?爲什麼你要那麼絕情,就連這麼一點點的時間也不肯給他們?!”
“因爲……”
就在喬烈以爲森成要接下去解釋這個“因爲”的時候,那個原本被他的槍口所鎖定的人影突然間不見了?!而只有一眨眼的時間……不,可能連一眨眼的時間都沒有,一條黑影已經竄到了他的身側!接着,喬烈只覺手臂一麻,那隻手槍卻已經悄無聲息的到了森成手裡!
森成把手槍往懷中一塞,繼續說道:“因爲,我有我自己的理由。這也是爲了這些被病毒感染的人,我有義務幫他們解除剩下來的生命。”隨後,他舉起了那把在血光中顫抖的軍刀,繼續向石羣走去。
血光在屋內閃爍,發出的光芒刺進那小女孩的眼睛裡,嚇得她緊緊抱住父親的腿,大聲哭泣。聽到小女孩的哭鬧聲,喬烈知道絕不能放任森成繼續殺戮下去!他支撐起疲憊的身體擋在石羣面前,大聲喝道:“森成!今天只要有我在,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再殺一個人!女孩已經失去了母親,他不能再失去父親!就算只有短短的幾天,我也不允許你任意的剝奪!”
森成眼中的黑暗變得更爲淒厲,但他的腳步卻沒有止步,眼中也沒有絲毫的迷茫。他和他的刀子,一起邁向了石羣,和站在他身前的喬烈……
看着森成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來,喬烈渾身的寒毛都矗立起來!
“他……想連我也殺嗎?”
喬烈問自己,希望能夠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他找不到,因爲能夠告訴他這個答案的並不是他自己,而是站在他眼前,渾身都是鮮血的森成!
三步……兩步……一步……
森成,站在了喬烈面前。只要他一擡手,那隻血腥的刀刃就會洞穿喬烈的心臟!帶着他永遠的離開這個人世!喬烈能夠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也能看到那兩雙眼睛中瀰漫的無窮黑暗!就算他的那張臉已被鮮血染紅,但那兩隻眼睛卻始終沒有沾染上一絲一點的血色……那片黑暗似乎能夠包容所有的東西,不管用多少血,也無法改變那裡面的顏色嗎?
森成的手臂動了……手中所握的刀子,也向着喬烈刺來……喬烈閉上眼,不敢再看自己的最後一刻!他想保護身後的石羣,結果卻換來了自己的死亡……
銳器割開肌肉的聲音傳入喬烈的耳朵。又是一股血腥味擠入了這間已被鮮血充滿的客廳。刀刃切進肉裡,一點一點的往內深入,直到這把寒冰全都隱沒到心房之中!溢出的鮮血,順着刀柄開始流下……雖然非常稀少,但是卻沒有止息。它們趟過森成的手腕,順着他的小臂蔓延。最後在手肘處止步,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點出朵朵梅花……
“你以爲,憑你就能夠阻止我?喬烈兄,他們的死是必須的。從他們接受了詛咒之日起,死亡就已經伴隨在他們的左右。想阻止我?你憑什麼?就憑你這個疲憊不堪的身體?”
森成的頭貼在喬烈肩膀上,冷漠的字句分毫不差,全都涌進喬烈的耳朵。喬烈呆住了……他大張着口,原本緊閉的雙眼也已打開,目光渙散的直視前方。他的大腦已經停止了思考,除了驚訝,憤怒,就只剩下恐懼。一隻手臂穿過他的腋下,帶着刀鋒扎進石羣的心臟。這個男人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圓睜的瞳孔中佈滿了恐懼的血絲。他那張嘴開開合合,似乎想要說着什麼。但是,他永遠也說不出來了……
聽到背後石羣倒地的聲音,喬烈的意識再次從無盡的恐懼中被喚醒。他大吼一聲,憤怒的右拳狠狠的砸向森成!
但是,他有這個能力打中森成嗎?就算他已經被憤怒激的失去理智,就算他這一拳是瞄準了森成的太陽穴!不過,就像森成所說,如今早已身心疲憊的喬烈,有可能阻止得了森成嗎?他,有這個資格嗎?
答案,在喬烈的這一拳完全揮空之時赤裸裸的呈現在他面前。事實,有時候就是那麼的無情,和冰冷……
一隻手抓住喬烈的衣領,把他拖到了大門邊的一根柱子上。隨後,森成撕開喬烈的袖子反手一綁,把這個發誓要阻止他的人死死的綁在柱子上。這下,喬烈連動都動不得了。
“喬烈兄,原本我不想這樣做。但是你的行動多多少少會讓我的計劃出現一些意外。暫時就請你先呆在這裡,等我處理完接下來的事情之後我就會放了你。在此之間,你可以選擇閉上眼,不看的話也許能讓你覺得好受些。”
忽然,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從森成背後傳來,腳步聲顯得十分急促,步伐之間的間隔也十分短暫!乍一聽到這陣腳步聲,原本站在喬烈身前的森成開始動了起來!因爲他聽出來了,這陣慌亂的腳步聲直接指向了他身邊的大門!有什麼人,想要趁着他注意力轉移之時逃出去!逃出死神的魔爪!
可惜,這個小小的身影還不及達到大門,一隻手就已經悄無聲息的抓住了她的後腦。一個死神,帶着死亡,終於來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啊!!!”
石羣的小女兒發出一聲慘叫,她拼命的掙扎,想要擺脫那隻緊抓在她後腦上的手掌。可無論她怎麼抓,怎麼撓,那隻手掌就似從很久以前就澆鑄在她後腦上一樣,沒有絲毫的動彈。
“森成!你瘋了?!她還只是個孩子!爲什麼你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肯放過?!你還有沒有一點點的人性?!”喬烈嘶喊着,和小女孩一樣,他也在掙扎。但不管他再怎麼掙扎,被綁的雙手還是無法從柱子上離開。他的聲音越來越嘶啞,到後來,已經慢慢的變成了哭聲。
森成提起小女孩,慢慢的走向躺在地上,已經再也無法抱起女兒的石羣身邊,說:“就算只是個孩子,但只要感染了病毒,那她的結果也就只有死。病毒並不會因爲她還只是個孩子就放過她。死在我手上和死在病毒手上,我相信她一定會選擇前者。”
他蹲在石羣身邊,抓住那把插在他心臟部位的刀柄用力一拔!終於找到宣泄口的血液再也不受控制,從這道裂痕中爆射而出!灑下的血液,好像是一場雨水,靜靜的飄落在森成的肩頭。
“小妹妹,不用怕,很快就完事了。很快,我就會送你去和你父母團聚……”
冰冷的刀鋒插進小女孩的後腦,稚嫩的頭蓋骨根本無法抵擋住這把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冰冷”。它們無可奈何的打開一條通道,讓刀鋒無所阻礙的通過,刺進裡面,刺進小女孩的腦漿之中……
小女孩沒有喊出聲來。或許說,她已經沒有喊出聲的意識了。這個弱小的生命此刻伸出了雙手,不斷地向着空中抓取。她想要抓住一些可以挽救她生命的東西,哪怕是空氣,在她看來,也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不斷地向它們抓取着。
五六秒之後,小女孩的動作還是沒有停下。這點令森成展開了下一步的動作。抓着刀柄的手用力一推,整把軍刀直接從小女孩的後腦割到了她的天靈蓋。在軍刀走過的痕跡之中,紅色的液體混合着一些乳白色的流質物從中噴了出來,爲森成的臉再次增添一抹新穎的顏色。之後,森成用力一拉。銳利的軍刀切開小女孩的前額,結束了它的旅程。所過之處,只留下一個已經分成兩半的頭顱。這裡,又少了一個人,而地上的屍體,卻又多了一具……
喬烈的淚水早已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他的淚,是爲了又一個死去的人而流,也是爲自己的無能而流。他的心,也越來越痛,痛得他直不起腰來。痛得他……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
處理完小女孩,森成把目光轉向了那名抱着嬰兒,蜷在房間角落瑟瑟發抖的少婦。沾染血跡的軍刀在火盆的照射下變得絢爛多姿,詭異的舞蹈和可怕的黑影出現在了房間之中。他們在森成的背後跳舞,歌唱,讚頌他的“功績”。襯托着地獄的召喚,森成,緩緩走到了少婦跟前。
恐懼已經使她變得麻木。她坐在地上,靠着牆壁,呆呆的看着森成向自己走來,既沒有想要閃躲,也沒有了反抗的意思。直到那把尖刀被高高舉起,少婦才終於發出了最後的懇求:“求求你!如果要殺我的話你就殺吧……但是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我們有什麼錯都和孩子無關,他和你無冤無仇……求求你放過他!算我求求你!”
森成果斷的搖搖頭,帶着死亡氣息的黑暗從他嘴裡說了出來,徹底擊碎了少婦僅存的希望:“你的願望我無法滿足。在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今天都必須得死,包括你的孩子。不過,請你放心。很快你就能和你的丈夫、公公以及這個孩子重新團聚。在另一個世界……”
少婦還想說什麼,但是森成的刀鋒沒有留給她說話的機會。刀光閃過,這名抱着孩子的母親就失去了意識。她的頭顱,悄悄的落在她的腳邊,望着自己手中環抱的嬰兒,流下了傷痛的淚水……
只剩下三個了……森成越過那位母親的屍體,直接走進了另一間房內。那裡躺着兩名病人。現在,這間房內已經充滿了腐臭,一種輕微的抽搐已經開始從兩人的身上出現。森成的目光依舊沉着,他蹲在兩人身邊,手中的軍刀輕輕落下,讓這兩人在最後的睡眠中,走進了永恆的世界。
只差最後一人了,只要再有一人,這場血之祭奠就將完成。森成默默的走到那名母親的屍體旁,看着她懷抱中那名還在熟睡的嬰兒。
小傢伙非常可愛,紅紅的臉蛋,承托出一份安靜祥和的睡姿。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母親已經去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剛剛吃飽的他無憂無慮的躺在母親的懷裡熟睡。就算如今,他的母親卻已經身首異處,再也無法照顧他,愛護他,只能用那身還未及散去的體溫,爲他的睡眠提供最後的一絲溫暖……
森成張開了手掌,就像剛纔抓住那名小女孩一樣朝嬰兒的頭部抓去。三個月大的孩子十分嬌小,幾乎只有成人的手臂般長短。他們的頭部更小,小到,森成只用一隻手,就能夠把嬰兒的頭部牢牢抓住,舉在半空!
五指發力,龐大的力量透過那五根堅韌的指骨傳遞到嬰兒的頭蓋骨上。脆弱的小生命根本無從抵擋,他的身體就像海綿般柔軟,骨質就如塑料般嬌嫩。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這種力量?
“啪嚓”一聲,小生命的頭骨碎了……破裂的碎骨和腦漿,參雜着嬌嫩的血水靜靜順着森成的手臂滾下。嬰兒的屍體掉到地上,好像一塊玻璃般砸的粉碎。如今還連在那條小脖子上的只有一張下半截的嘴脣,一條失去保護的小舌頭無力的貼在地面上,任憑灰塵和泥污沾滿。他失去了生命,甚至在什麼還不懂得的時候,就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
血……已經流完。生命的活力已經拋下了這間佈滿屍體和血水的地獄,留給了死神的下屬。森成打開房間的窗戶,走帶外面的陽臺上。任憑狂怒的雨水沖刷着他的身體。那些血迫不及待的從森成身上跳下,在雨水的帶領下離開他的身體。似乎它們就算死了,也會對這個人感到恐懼,和害怕。
森成在“流血”。遠遠望去,一個渾身是血的東西站在一座六樓的陽臺上。血水不斷地從他“體內”滲出,在雨水的帶領下,順着陽臺,編織出了一條紅色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