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亮了許久,始終沒有動靜。郭一清在門外等得焦急,張花則坐在長椅上靜靜地看着這個男人。
忽然,門開了!老醫生從手術室裡走出來,他擦着額頭的汗,“我們盡力了!”
郭一清立刻失了魂,上去抓住老醫生的肩膀,“不是能成功的嗎?人怎麼就死了呢?”張花也站起來,拉着郭一清的胳膊,免得他又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這時候助手和護士把林昊推了出來,當然是活着的!
郭一清立刻又變了臉色,“謝謝!謝謝!”
老軍醫身子顫巍巍地說道,“手術雖然很成功,但是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他自己。”軍醫別開郭一清的雙手,緩緩地走了,他佝僂着後背,彷彿身上揹負千斤之重。如今卸下包袱,只願輕裝前行,不願多言其他。
郭一清依舊沒有緩過神來,轉過身看着張花,卻發現她的頭上纏着紗布。“你怎麼了?怎麼還受傷了?”
“還好,只是一點皮外傷,沒有腦震盪。”張花緩緩吐露出,看樣子郭局長對自己的傷已經沒有印象了。
“以後小心點,你身上的擔子很重!”郭一清拍了拍張花的肩膀,而後便轉身離去。
留張花一人在空中凌亂,她只昏過去了幾分鐘,郭一清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她怎麼也理不出頭緒,只好快步去了林昊的重症監護室,時刻在門外把守。
胖子回到養心園,心裡也是五味雜陳。這個養心園很大很寬敞,建設在靠海的地方,若是修養身心絕對是個好地方。可是現如今,卻像是一個牢籠,緊緊地束縛着他的行動。
胖子開車回來的時候,已經注意到這附近埋伏着大量的狙擊手和暗哨。而明面上,還有多達十幾處駐防。這些人都是軍方勢力,一個個眼神兇狠,都不是善茬。
他拎着一大包蔬菜和水果,不緊不慢地走回住處,緋紅遠遠就看見了他。他們住的是一個獨棟,一個三層的小別墅,緋紅看到胖子回來就疾步出門來迎接了。
“怎麼樣?”緋紅很是關切,“手術做了嗎?”
“上樓再說!”胖子應了一句,把那袋子水果遞給她。兩人就這樣上了樓,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
等兩人把東西都放到2樓的餐廳,緋紅又迫不及待起來,“到底做了沒有?”
“不知道,不過應該做了。”
“天吶!我要面對一個人造人了嗎?”緋紅自問自答,“不會的,這事情不該這麼簡單的!”
“這事情當然不簡單!有人刻意隱瞞了真相!”胖子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他抓撓着自己的頭髮,開始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行了,別晃了,我都能看出來,你被欺騙了!”緋紅說道,“郭一清我雖然沒見過,但還略有耳聞,不是輕易能較量的角色。但是這樓下的衛兵是怎麼回事?還有整個小區到處都是衛兵!”緋紅也有些抓狂,他們面臨着一個不爭的事實——被軟禁了!
胖子被緋紅的連續發問搞得頭大,本來自己也沒有對策,“怎麼辦?怎麼辦?誰能告訴我怎麼辦?”胖子突然又停下來,“小淘和那個女
孩兒呢?”
“他們在樓上睡覺呢!”
“大白天睡什麼覺?”
“是我讓他們睡覺的,我們要倒班監視對面!”
“對面?”胖子一臉的疑惑,他走到窗口,對面的確有一棟和自己所在的房子樣式相似的別墅。可不同的是,那棟別墅下面兩層都佈滿了衛兵。這些衛兵甚至都不僞裝一下,全都明晃晃地出現在視野裡。
“你不知道對面是什麼人嗎?很顯然那裡防衛更加嚴密,一定是機要人物。”
胖子想起郭一清說過的,不要對自己無關的事情感興趣,這背後有更加可怕的事實啊。
胖子想不明白,索性就直接開始準備起做飯來,“不要管那些事情了,今晚我們吃火鍋吧!”
“火鍋?”緋紅一臉的不屑,“都現在這種情況了你還有心情吃火鍋?”
胖子卻突然嚴肅起來,一本正經地說,“現在是我們最佳的休整機會,過不了兩天我們可能還要過上亡命天涯的日子!”
“你也發覺你上司不對頭的地方了?”
“那可不是我的上司,那是張花的上司。我的上級雖然去世了,但是我和他們仍然是不同的派系。說了你也不懂!”胖子有點不耐煩了,他已經準好好陶醉在烹飪的世界裡了。
卻沒想到,緋紅硬是嗆他,“華夏內部黨爭素有耳聞,沒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你不還是和王陽明鬥得不可開交?”胖子說道。
“可我們也是內部矛盾,這個郭一清可是要出賣國家喲!”緋紅語氣沉重,“不和你鬥嘴了,今天你走後我看到郭一清來了,就是去的對面那個別墅。”
“你不是沒見過他嗎?”
“陽光式的暖男微笑,被稱爲21世紀最殺人不見血的情報高手,郭一清可是上過世界新聞的!我好歹也是混政界的,怎麼會認不出。而且對面住着的也不是一般人物,是吳太常!”
“吳太常?”這個名字在胖子腦海裡迅速閃過,他開始挖掘自己腦海最深處的記憶,“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呢?”可胖子想了半天都沒有頭緒。緋紅卻在這時候拉了他一把,衝他拋個媚眼,貼到他耳邊,“不如今晚……”
胖子一**體發麻,躲開了。“請你自重啊!”
“想什麼呢!我說今晚,我們衝過去一探究竟!”緋紅大眼睛炯炯有神,一閃一閃地令胖子也心動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啊!
天黑了,四人圍坐在客廳裡吃飯,飯菜都是人送上來的,他們沒有機會離開這裡一步。房屋的四周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不給他們留一點逃走的機會。在如此的高壓之下,誰也不說話,只默默吃着自己碗裡的飯。
“不如,我們今晚逃走吧!”仲卿突然提議道,“趁着天黑的時候,我們找機會溜出去!”
“好,我贊成!”如月立馬舉手表示同意,三人都立刻看着她,似乎舉手這件事情有那麼一絲的尷尬,她欲言又止把手放了下來。
王玥不說話,她的目光此刻全都在太常的身上。太常卻只吃飯,不說話。仲卿一看如此尷尬
,轉而勸諫父親,“爸,你倒是說句話啊,難不成我們真要留在這兒任憑擺佈?”
太常放下了手裡的碗筷,看了看唯一亮着燈的對面的別墅,“不行,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條。”
“爲什麼?爸,今天來的那人能比王陽明叔叔還要可怕嗎?”仲卿站了起來,可是說完他還是不忘看看王玥的神情。
“這不是鬧着玩的,這裡可比京都混亂的多,危險的多!”太常起身把兒子按下來,“我們需要等待時機。”
“什麼時機?”
“援軍到來的時機。”
“我們還有援軍嗎?”仲卿表現得不可思議,他睜大了眼睛追問父親,可是太常卻已經準備要起身回房休息了。仲卿好奇心上了頭,便緊追不捨,跟着父親就進了房間。“爸,有話你就不能直接說完嗎?”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告訴你,你也什麼都做不了。”
“那說與不說既然一樣,爲什麼就不能告訴我?難道我是年輕人就活該被吊着胃口嗎?”仲卿氣不打一出來,太常也自覺有些過錯,拍拍旁邊示意仲卿坐下。
“你真想去看看?”
“想!”
“不管有多危險?”
“對!”
“那王玥呢,她怎麼辦?”
仲卿突然答不上話來,而太常則追問,“那要不要帶上小玥呢?帶上她你還要照顧她,可是山海關是座不起眼的小城,這裡的喪屍可沒有完全肅清!你看看周圍就知道,這城市根本沒有恢復通電。一旦我們離開這裡,就會陷入黑暗,甚至鑽入喪屍的口袋陣裡去!”
“可是那羣傢伙,只是一羣愚昧的野獸而已!”仲卿辯解道,他還是不死心,這裡的氛圍已經讓他無法忍受了。他面目猙獰起來,恨不得咬碎自己的身體,來發泄心中的怒火。
“誰說他們愚昧?你忘了那羣林子裡的那羣狼了?你覺得你現在見到的喪屍,和你之前在津海見到的喪屍一樣嗎?”
仲卿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因爲喪屍雖然依舊是喪屍,可他們之間真的有很大的不同。腐爛程度不同,皮膚狀態行動狀態也不同,最關鍵的,如今的喪屍似乎已經擁有狩獵的本能,不再是無腦的餓虎撲食。但他還是搖搖頭,反過來誠懇地看着父親的眼睛,“即使是魔窟,我也想去試一試。”
父子二人四目相對,兩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過了約莫十分鐘,太常敗下陣來,他揉了揉痠痛的眼睛,“好好,就我們兩個!”
太常答應之後,仲卿竟然哭了,不過他不是激動的,而是真的因爲生理疼痛而哭了!
太常遙指着對面的別墅,“今晚我們就摸過去,也算是對你的一次考驗!”
話畢,兩人便翻身跳下樓去!
樓下的警衛端着槍,立刻燈光照過來!仲卿還沒有反應過來,太常已經一個箭步上去把警衛撂倒了!太常拍拍手,把衛兵脖子擰斷,放到探照燈看不到的牆角陰影裡。
數着探照燈旋轉的頻率,他們趁機摸了過去!
可是悄無聲息間,正前方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