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高頭大馬上,指揮着士兵前進,這感覺很是威風,讓我不禁也有一種飄飄然的暢快感覺,難怪很多人有點兒本事後,不管能不能帶兵打仗,就想當將軍,想統領一方軍隊,這樣的成就感不是孤身奮戰所能體會到的。
有兵的感覺真好,只可惜,這些兵不是自己的。
經過了一天的行程,這已經是我們出發的第二天,隊伍行進的速度並不快。
我們沒有用急行軍,這是李池的主意。
李池說是擔心怕己方出現人困馬乏的情況而被對方以逸代勞的偷襲,所以軍隊就是這樣以平速行進,到了晚上也正常休息,我猜應該是李池想看清這兩天的形勢,等看清情況後,再決定開戰的時機,所以這樣的行軍像似觀光,沒有絲毫的緊張氛圍。
我當然很焦急着去長盛沙,並且兩次建議李池加快行軍速度,否則就沒了奇襲的效果,但李池都以種種理由推脫。
其實李池的擔心我可以理解,每個將軍都會珍惜自己的兵,有些人帶兵就是喜歡小心翼翼,尤其香南省這裡打了十幾年的仗,很多人都學會了謹慎,不會輕易冒進。
而且軍隊的指揮權在李池手中,人家是給面子才幫忙出兵,我們沒辦法強行命令他,所以只能繼續這樣行軍。
今天,李池坐在馬背上很是得意的樣子,挺着微圓的將軍肚,臉上帶着愜意,這一路順暢讓他更有自信,微微側了下身子,他對旁邊的我說道;
“凌鋒呀,我已經得到了消息,張井繞果然去了東面,他已經與譚省督對峙上了,呵呵,這樣只要我們這裡給張井繞來個突然襲擊,必會打他個措手不及,到時打到長盛沙城下,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哈哈。”
“李督衛果然高見。”
只要李池有信心就好,我得找機會就捧着李池說,我現在只希望能早一點打到長盛沙,早一點知道譚英的下落。
“你知道嗎?這個東西夾擊的策略就是我給譚省督出的主意,而駐守在我們這一側的張井卓也只有五千人馬,張井卓那傢伙膽小,我很清楚,只要我們給他來個突然襲擊,那小子必會嚇得屁滾尿流,到時他必然會乖乖投降,哈哈哈。”
李池更是得意的侃侃而談,如果譚炎開能再回省督之位,他這就是首功一件,那樣他會嫌得盆滿鉢滿。
“李督衛真是神機妙算。”
我讚歎道,其實我是在想着怎麼才能讓軍隊再加快些行進速度。
“襲擊張井卓的辦法我都已經想好了,指揮軍隊大規模做戰這與單打獨鬥不同,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到時你就只管瞧着,看我怎麼把那個張井卓給活捉的。”
李池此刻顯得很興奮,當然在聊天過程中,李池也不忘提醒我,軍隊指揮要聽他的。
李池剛纔說的張井卓,就是張井繞的另一個弟弟,也是我們馬上要面對的敵人首領。
就在我們這裡聊天行進過程中,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隨後我們看到,從隊伍前方飛快的奔來一匹戰馬,馬速十分的快,一路風塵而來,看來應該是有緊急情況出現,衆人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
騎馬奔過來的是個我方的斥候,到了我們面前他急切的飛身跳下,快速衝到李池面前,單膝跪地:
“報!督衛大人,前方發現大量敵方士兵,攔截在對面山路上。”
“噢?!”
促然一驚,此刻的李池臉色驟然劇變,摳了摳下巴,他緊鎖着眉頭忙問道:“敵人在哪裡?可否刺探到對方的兵力?”
“就在這座山後面的山上,大約三公里遠,粗略看,大約有七八千的士兵。”
斥侯拱手忙繼續報告道。
“七八千人?對方怎麼可能會突然多出這麼多的兵力?”
重重的搔了搔頭,李池的眼睛在上下轉動不停,想了想後他看向我和張叔道:“一定是走漏了風聲,對方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布屬和計劃。”
這不難理解,是很容易出現的情況。
譚炎開是在借用別人的軍隊打仗,他需要事先聯繫各處,提前將戰術告訴給各處軍隊,而這些軍隊中說不定就會有張井繞派出的臥底,在這兩側集結軍隊的過程中,就可能將這裡的情況報告給了對方,所以對方很容易就會把我們堵個正着。
“他們比我們的兵力多出的並不是很多,我們想想辦法,還有希望打敗他們的,只要我們能打到長盛沙,相信譚省督一定會給李督衛記上大功一件。”
這時張叔立刻上前說道,這時候必須鼓舞李池,張叔當然知道這一戰意義重大。
撇着嘴,搖了搖頭,顯然現在戰功已經無法誘惑到李池,他很理智的緩緩說道:“就算我們真的能打敗這八千軍隊,我們的隊伍也必然是死傷慘重,如果我們帶着兩三千傷兵到長盛沙城下,那不等於是去送死嗎?”
聽李池的意思,他好象是有撤兵的打算。
這是讓我們最擔心的問題,在這個軍閥霸權的年代裡,很多人還是希望在混戰中尋找着機會,讓他們幫些小忙找些機會倒是可以,但如果讓他們的軍隊去啃對方的硬骨頭,他們一定不會同意,畢竟軍隊是這些人可以成爲督衛,可以稱霸一方的根本,他們會十分珍惜。
尤其是這種以少對多的戰鬥,自己肯定會吃虧,就算勝也是個慘勝,必會損兵折將,而如果退回去,自己的五千人再加上自己城中的三千人,據城而守,就可以與對方的人馬拼上一場,李池有這樣的想法其實很正常。
但我們當然不希望李池退兵,如果退回去就等於這次努力全都白費,就等於是讓譚炎開孤軍與張井繞對耗,那樣對有長盛沙做爲大後方的張井繞更加有利,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們要知道譚英的下落,如果見敵就示弱,見敵就退回去,譚英若是在對方手中會更加危險。
其實五千人對上八千人,還是可以一戰的,這樣的戰鬥只要戰術合理,還是可以巧勝的。
“要麼,我看這樣吧,對方已經有了準備……”
此刻,李池一臉艱難的表情,在遲疑的喃喃說着,雖然這話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但能保留下自己的兵力,並牢牢的掌握着兵權,這比什麼都重要,他想直接說出撤兵的意思。
“李督衛,現在敵人在後面一座山上,而我們前面這座山上沒有人,不如我們先佔據這個山頭,看看對方的情況,只要我們佔領這座山頭,我們就可以據險而守,就算對方以八千人來衝擊我們五千人,我們也可以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我擡手指着我們前面的那座山丘快速說道。
“是呀,那山的地勢很有利。”
張叔也在旁邊跟上說着,我們的目的都很明確,不能說退就退,張叔同時又加上一句:“如果連對方的面都沒看到,我們掉頭就走,這會讓對方太小瞧我們了。”
“這個……”
鎖着眉頭,李督衛看着遠處的山巒還有些遲疑。
“東西夾擊之策是李督衛制定的,我想李督衛不會輕易放棄的,不如我們先看看對方這八千人是如何排兵佈陣的,然後我們再做決定吧!”
我又說道,我和張叔一唱一合毫不鬆口,說什麼也不能讓李督衛撤軍,況且我們說的讓李池去守山頭,這個方式相對安全,相信李池更容易接受。
這也是沒有辦法,戰亂年代裡,盛華國內大小軍閥們都打了將近十年的亂戰,每個軍官都學得很油滑,誰都不願輕易與別人生死相搏,都很在意自己的軍隊,所以我們只能用建議的方式動員李池,當然最主要還是希望他看在與譚炎開關係的面子上,這時候能頂一頂。
沒辦法,誰讓我們沒有自己的軍隊呢?這是沒軍隊的痛苦。
在李池猶豫的這段時間,我們的軍隊沒有停,還在繼續向前走着,已經離前面的山丘越來越近,李督衛必須要做決定了,想了想,他狠狠心突然大聲對傳令官喊道:
“傳我的命令,告訴部隊,迅速佔領前面這個山頭,擺出三道盤龍護頂陣,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進攻,違令者,斬!”
“是!”
傳命官立刻快馬奔向前頭部隊,去傳達命令。
李池這麼高調的喊出命令也是給我們聽的,他喊出這話的意思就是,只有聽到他的命令,部隊纔可以做出行動,並且他擺出三道盤龍護頂陣這也是表明,他不想再進兵,只想防守的意思,這是他的底線。
無論怎麼說,李池到底是沒退兵,我們只能走一步瞧一步,先到山上看看情形再說。
此刻部隊加快了速度,迅速佔領了前方的山頭。
我們也驅馬上了這座並不陡峭的山,這座山,坡勢平緩,騎馬就可以上山,到了山頂我們向對面望去,對面山上果然黑鴉鴉的滿是人,估計對方是有意顯示出兵力,來震懾我們,所以把兵力全擺在了山坡的這一側,粗略的看過去足有八千人,而我方只有五千。
見此情景,李池二話不說,立刻怒氣衝衝的吩咐手下:
“挖戰壕,給我布好防線!”
士兵們也知道遇上了強敵,立刻開擡挖壕布營,嚴陣以待,準備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