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也沒什麼事兒可做,給玉皇廟的老道打電話安排了一下後,原小生就在辦公室主動幫陳永年幹了一些工作。陳永年的臉色馬上變得不那麼難堪了。對於陳永年的態度,原小生堅持一個原則:不得罪、不親近、不仇視。無論陳永年如何對待原小生,原小生從來都是一副尊敬的笑臉,這樣也多多少少減少了一些陳永年心中的妒恨。
晚上剛進家門,母親一邊給原小生弄飯一邊道:“明天可就禮拜六了,後天你就要到縣城裡跟人家姑娘見面了,這次你再不能放人家鴿子了,一定要好好準備準備。”
原小生這纔想起禮拜日要跟劉嬸介紹的女孩子見面的事兒,也是不願意讓母親再爲自己費心了,就嘻笑道:“媽,你就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了,就穿那身你最喜歡的西裝去。”忽然想起,後天就要見面了,還不知道人家女孩姓甚名誰,就順便問道:“媽,那女孩子叫什麼名字呢?”
母親停住手中的活計,想了半天才道:“你看我這記性,前兩天劉嬸纔給我說了,好像叫什麼悅,我也記不大清楚了。你要是想知道,一會再去問一下劉嬸不就知道了。”
因爲上次聽母親說起,總覺得那女孩子有點勢力眼,再加上劉嬸的一番吹噓,原小生本來對這女孩子沒有什麼好印象,哪兒會再向劉嬸打聽。只想着後天去了,應付一下了事。然後把南素琴帶回家中,給父母交了差,自己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然而母親說的“什麼悅”還是讓原小生感覺有些耳熟,心想,總不會是馬悅吧?再想想,覺得絕沒有這種可能。馬悅在縣檢察院工作,是名副其實的硬單位,而且馬悅的父親馬天虎也算得上是河灣縣的大佬了,怎麼可能看上自己這個窮小子。淡然一笑,也不去多想了。
因爲第二天還要跟趙學東一塊去下家嶺山,吃完飯,原小生就一個人在屋裡看了一會《官場方程式》,早早睡覺去了。
第二天剛起牀,趙學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自己已經在趕往平南村的路上了,讓原小生準備一下馬上出發,又問了一下原小生準備的怎麼樣了。原小生明白趙學東的意思,肯定是問玉皇廟的事兒準備的怎麼樣了,就含糊道:“都安排好了,直接過去就行。”掛斷電話,想了想,就感覺趙學東對自己似乎還有些不大放心,也只能淡然一笑,起牀穿衣服、洗臉,給母親打了個招呼就往村口趕去。
到村口的時候,趙學東的車已經在那兒停着了,車裡面就趙學東一個人,司機王子凱並沒有一塊來。跟王子凱在一塊時間長了,就知道王子凱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嘴太多。有時候坐在門房尉老頭那裡一坐就是半個早上,跟機關裡的一些閒人嘰嘰咕咕說些不着四六的話。這一點不可能不讓趙學東反感。
趙學東掌控着方向盤,一路奔馳,很快就消失在了進下家嶺山的山路上。
“趙書記。”原小生叫了一聲,笑了笑道:“你實在太勤政了,來的也有點太早了,上山的路上恐怕還附着一層薄冰,車在山路上恐怕要打滑,而且也非常危險。進山口那裡有個玉皇廟,雖然不是很大,但也非常雅緻,不如我們先到那裡看看,等太陽出來,我們再上山,你看怎麼樣?”
趙學東點了點頭道:“就是你不說,我也深有同感啊。那就按你的意思,先去玉皇廟看看再上山吧。咱們這也算是忙裡偷閒了。”趙學東說着對原小生乾笑了兩聲。
原小生就在趙學東臉上偷瞄了一眼,發現趙學東的臉上竟然泛起一層紅暈,心就不由別別地跳了兩下,看來趙學東也不是個說謊的高手,幾句話下來,臉色竟然都有些變了。這樣的人,能混到鄉鎮一把手的位置,還真有是個謎。難道真如謠傳的那樣,趙學東的這個黨委書記是他老婆出賣色相弄來的不成。那麼趙學東的這頂綠帽子戴的就夠結實了。
想到這裡,原小生不禁腹中暗笑兩聲。當然,原小生會讓自己儘量表現的平淡自然,不讓趙學東看出自己的心思。這也是這段時間,原小生自我鍛鍊的項目——隱藏喜形。要做到這一點,對於一個年輕人而言是非常困難的。年輕人閱歷淺薄,心理素質不夠過硬,自然就容易喜形於色。而身在官場,喜形外露無疑就非常容易讓人看出自己內心的想法,特別是到了領導層,喜形外露,很容易讓下面的人牽着鼻子走。
在原小生的指引下,車很快到了玉皇廟的廟門外。大清早並沒有人來拜訪,門前顯得非常冷清。原小生抓住鐵門環拍了幾下,良久裡面才傳來一聲慢悠悠的聲音問道:“何人敲打山門?”
原小生心不覺暗暗有些擔心了起來,這個老道如此酸性,今天能不能騙得了趙學東就很難說了,只好應道:“老神仙,弟子原小生前來拜訪。”
那老道一聽是原小生的聲音,這纔開了廟門,雙手合十道:“施主清早來此,想必有貴人前來吧。”
原小生這才轉身,道:“這位就是……”
剛說了半截,馬上被老道打住了,道:“施主不用介紹,這位定是你昨日所說的貴人了。”
這不是屁話嗎。想不到這老道比自己還能裝,要不是昨天說的人,又能帶什麼人來呢。不過今天的目的是要給趙學東找一個大靠山,就順着老道的意思,故弄玄虛,笑了笑道:“不愧是老神仙,一猜即中。這位正是我昨天給你提起的那位貴人。今天正好路過貴廟,想進來坐坐。打擾之處,還請老神仙見諒。”
這也算是給足了那老道面子。一個鄉鎮黨委書記到下轄的一個小山廟裡坐坐,那裡談得上打擾二字。不說你是亂搞迷信活動已經是夠給你面子了。
那老道定睛在趙學東的臉上掃視了一番,又伸手閉目掐捏了半天,笑道:“貴人近來時運欠佳,煞星當頭,惡鬼纏身,前路受阻,不知貧道所言是否屬實。”
尚未進門,老道就來了這麼兩句,趙學東不明就裡,當然感到非常震驚,心想一個山野道士怎麼會知道自己的情況呢,不由把目光落在了原小生的身上,意思是問原小生昨天是不是已經把自己的情況給老道說了,老道這才能開口便猜中自己目前的境況。
原小生當然明白趙學東的意思,急忙笑了笑道:“趙……趙總,您可能有些誤會了。”情急之下差點叫成趙書記。雖然原小生也明白,這老道肯定已經知曉,但也不能在趙學東面前當面說破。
老道也看出了趙學東的疑慮,臉色馬上沉了下來,雙手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若貴人不信老道之言,那就請回吧。”說着轉身就要關門。
原小生急忙擋住了,也沒有說什麼,看了一下趙學東,意思是請示趙學東是走是留。趙學東略微停頓了一下,馬上道:“老神仙嚴重了,鄙人並非不相信老神仙,只是覺得實在有些蹊蹺。”
老道並未接趙學東的話,而是直接道:“貴人身處困境,方纔疑慮重重,心神不堅,而志向不明,此謂人生大忌,望貴人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