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和曛的陽光暖暖地撒在大地上,貧瘠的黃土高原也煥發起了勃勃生機,已經是百花爛漫的季節,公路兩旁的花花草草,互不相讓地爭奇鬥豔了起來,偶爾有一絲威風吹過,那些花花草草便歡快地隨風擺動了起來,似乎能清晰地聞到那春花草帶給人間的清香了。
對於“冬寒夏熱春秋風”的北方高原,能湊一天這樣的天氣也實在不容易。
馬悅手持方向盤,沿公路前行,速度就放的很慢,臉上帶着甜甜的微笑,目光不時打量一眼窗外的美景,一副愜意的表情,好像全天下的女人中就數她幸福了一樣。就連原小生一連問了她幾次話,好像也沒有聽見,只顧着享受這大自然帶給自己的和諧與融洽。
“馬悅——”原小生終於有些忍不住了,他現在實在沒有心思欣賞和體會什麼大自然的魅力,灣子鄉修路的事情至今沒有着落,雖說耍了點小手段,但是最終目的還是要找一家真正能帶給灣子鄉實實在在利益的投資者,要不然自己的一切都只能算是一個零,“我問你話呢,你怎麼……”考慮到跟馬悅這種非正常的關係,原小生還是不想把話說的太難聽了。
馬悅見原小生有些發急了,微微笑了笑,卻還是調侃的口氣道:“我們的原副鄉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不住氣了啊。”說着轉臉用撲朔迷離的眼神看了原小生一眼,接着道:“一會到了之後,我們再詳談,可以嗎?”
原小生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埋怨道:“那你早說嘛,幹嘛要吊人胃口。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着急,路基現在已經打好了,萬一下兩場大雨,馬上就有可能被沖毀,你以爲我願意這樣死扛着啊。你不知道那些投資商,都……”原小生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畢竟這些投資商裡面涉及到了馬悅的父親,還是不好說太難聽的話。
“那你爲什麼不早點給我說呢。非要讓我主動找你嗎?”馬悅也寸步不讓地反擊道,“我還以爲你信不過我,害的我就連想做件好事,也不得不慎之再慎。”
原小生就將身體略微馬悅的方向轉了半圈,問道:“這麼說,那個神秘的投資者就是你了?”說着一拍大腿道:“你怎麼不早說呢。再說了,你又沒有給我說過要投資灣子鄉的事情,我怎麼知道你有這個實力呢。我還以爲你現在還給你爸爸打工呢。”
馬悅苦笑着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才道:“我家裡的情況,你可能不太瞭解,其實我爸爸的產業……算了,還是不說這些了,說說你的打算吧。按照你的意圖,你打算把這個灣子鄉建設成一個什麼樣的鄉鎮?”
馬悅的欲言又止,讓原小生馬上想起昨天跟馬天龍一塊吃飯的時候,馬天龍喝的稀裡糊塗後說的那些話,過去也從來沒有想到,看上如此風光無限的河灣縣首富家中,會有這麼多的隱情,竟然背後還要受人操縱和擺佈。如此看來,馬天虎也是給柴文山的打工的一個高級馬仔而已。這就難怪,馬天虎要給自己的女兒另立門戶了。不過反過來考慮一下馬悅準備投資灣子鄉的事情,是不是也是馬天虎的意思,就恕難預料了。不過這些話,暫時還是不能直接問馬悅的。
“其實我想法很簡單,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那就是讓灣子鄉儘快富起來。”原小生直截了當地說道:“至於怎麼讓灣子鄉富起來,我認爲應該分這麼三步走,第一步就是修通這條灣子鄉通往外界的山路,路修通之後,山裡的東西就可以運出去了,山外的東西也可以運進來了,人民的生活質量起碼會在現有的基礎上,上一個很大的檔次;第二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就是開發灣子鄉的礦產資源。這是灣子鄉的最寶貴的財富,必須用這筆財富,完成灣子鄉的原始積累。當然對灣子鄉的礦產資源開發,必須建立在合理、有序、環保的基礎之上,絕不能爲了開發礦產資源,而給灣子鄉留下今後無窮的後患。比如尾礦庫、植被破環、環境污染,這些弊端必須在開發的同時,把它們統統解決掉,要不然的話,我寧願不搞礦產資源開發。”
說到這裡,馬悅不由笑了起來道:“你是我見過的鄉鎮幹部中最牛叉的一個了。難道你就不覺得你這樣費盡心機,很有可能把很多有意向的開發商嚇跑嗎?”
原小生淡然一笑,不答反問道:“你不覺得連這點責任心都沒有的開發商,根本就沒有資格開發灣子鄉嗎?”停頓了一下接着道:“再說了,我也不是完全把路給堵死了,不是還有你這樣既有良知,又有社會責任心的企業家嗎。”
馬悅就把手從方向盤上拿開了,對原小生擺了擺道:“你可千萬別捧我。我這個人最經不起別人捧了。一捧我就容易腦袋發熱。你還先說說你的第三步計劃吧。”
“其實第三步計劃不用我說,你心裡也應該清楚。現在旅遊行業已經變成了一種無污染、無公害,且具有長效性的朝陽產業,灣子鄉你大概沒有去過,那裡的自然環境十分優美,非常適合發展夏日旅遊,比如漂流、野營等等。而且據說,那裡還是戰國時期著名謀士范蠡的最後隱居的地方。雖然現在已經找不到那些歷史痕跡了,一代儒商,商聖的名號還是非常響亮的,估計也能迎合一下當下的經濟大潮。我個人覺得把他作爲一個主題,還是有一定的開發價值的。”原小生侃侃而談,將灣子鄉的旅遊開發價值,給馬悅簡單介紹了一下。
馬悅卻不以爲然道:“可是據我所知,范蠡好像是河南安陽人,距咱們河西省雖然不是很遠,但也不能算近。你這樣硬生生地把人家的歷史名人搶奪過來,就不怕惹麻煩嗎?”
原小生道:“這並不是什麼問題。灣子鄉是范蠡的隱居所在,而安陽是范蠡的故鄉,這兩者之間並不衝突。再則,關於一些歷史名人故居的問題的爭議,也是由來已久,就算是把官司打到中樞法院,估計也不會做出什麼定論。河南省不跟我們打這個官司則罷,要是真跟我們打這個官司,估計還能從另一面提高我們的知名度哩。”
馬悅聽了原小生的狡辯,又一次會意地笑了起來,道:“我看你這個副鄉長,純粹就是個無賴。不過你也別得意的太早了,我現在可還沒有決定是否到你們灣子鄉投資呢。”
“這一點我完全沒什麼好擔心的。”原小生馬上接了馬悅的話茬,調侃道:“你不投資損失的只會是你自己。灣子鄉再推遲二年發展也是一樣,反正資源就在那裡放着,誰也把它們搶不走、奪不去。我們怕什麼呢。慧眼英雄雖然不多,但總還是有的嘛。”
馬悅也被原小生這種近乎胡攪蠻纏的口氣給逗的無可奈何,伸手指了一下原小生道:“你這張嘴啊,真拿你沒辦法。”停頓了一下接着道:“要讓我給你們灣子鄉投資也不難,那就要看你今天這頓客請的怎麼樣了。如果讓我吃的舒服了,或許我還真會不惜一起代價。”
兩個人說着話,車已經進了晉侯區。馬悅就問原小生想吃點什麼,也好選地方。原小生說,今天我做東,你隨意點地方,我奉陪到底。也是剛纔接受了王雲平一張信用卡的原因。要不然口袋裡就那幾百塊錢,還真沒有這種底氣。
馬悅卻不知道這些,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原小生道:“是不是發洋財了啊。怎麼這麼大方了起來。”
口袋裡有了錢,自然就說話的口氣也就不一樣了,拿出信用卡在馬悅面前晃了晃道:“你們這些有錢人,別老看不起我們這些窮鄉鎮幹部。看見了嗎?這是鄉里專門給配的活動經費,就是滿漢全席,也夠你吃一頓了。”
馬悅抿嘴一笑,頗爲不屑,卻也不跟原小生爭辯,只將車開過了市府街,直接進了晉侯區高檔飯店最多的迎賓街,在八仙樓門前停了下來。
車剛停住,馬上有門童過來,恭恭敬敬地從馬悅手中接過車鑰匙,停車去了。原小生過去在省城讀書的時候雖然也見過如此高檔的飯店,卻從來沒有進去過,也沒敢想象過,在這種地方吃一頓飯要花多少錢。主要是當時自己每月的生活費也就是四五百元,對於如此奢華的地方,也只能望而卻步。就是參加工作之後,也對這種地方有些望而生畏的感覺。
今天口袋裡雖裝了一張王雲平給的信用卡,也是用來充門面的,並沒有真打算花銷裡面的鈔票。萬一馬悅把自己領到這種地方,想故意整自己,讓自己付賬,給自己一個難堪,到時候恐怕就不好下臺了。何況王雲平這張卡里面究竟有多少錢,自己尚且不知道。
“馬悅。”原小生嚥了一口吐沫,有些難爲情道:“這種地方,我看就算了吧。我是傻大姐進城頭一遭,你還真想把我掛在這裡啊。即便是鄉里有給的活動經費,不是也應該省着點花嗎。你也知道咱們灣子鄉的條件,鄉里弄點錢不容易啊。再說了,在哪兒吃飯還不一樣是吃個肚子圓,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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