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洗完了,從包間出來,就正好碰上陳國棟拿一條毛巾邊走邊擦溼漉漉的頭髮,看來剛纔的酒也醒了一大半,擡頭看見原小生就呵呵地走了過來,一臉神秘地問道:“原主任,爽吧?!”原小生面無表情地半天才以質問的口氣道:“陳局,我剛纔不是已經給你說過了嗎,只准娛樂到褲帶以上,你怎麼給我搞這種調調。
陳國棟就愣了一下,站在那裡摸腦袋,原小生也沒有理他,繼續前行。陳國棟急忙上前趕了兩步,哈哈笑道:“原主任,你可能誤會了,那女的不是做那種事情的。人家這是全程服務,洗澡、按摩、足療一條龍,只不過是個女同志罷了。你多心了,你多心了。你原主任的爲人,我還不知道。你說了只娛樂的褲帶以上,我豈敢違抗?”說着又嘿嘿地笑了兩聲。
原小生就覺得這傢伙純粹是在狡辯,也不想跟他再說這些,說的多了,免不了被陳國棟說自己假正經。後來原小生才知道,陳國棟所言不虛,河灣大酒店確實有這麼一項服務,只不過難免“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其用意還是讓客人跟女服務員發生點關係。
進了休息室,原小生就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沙發上,陳國棟也跟着坐了下來,又招呼服務員給上茶水。原小生覺得也該把沂水製藥土地審批的事情給陳國棟點撥點撥了,就清了清嗓子,從河灣縣的經濟發展的角度說了起來道:“陳局啊,咱們河灣縣是省裡掛了號的貧困縣,也是市裡的老大難,給市委領導臉上也摸了不少黑,每次去省裡開會,一提到河灣縣,市領導也是擡不起頭啊。”
陳國棟坐在一旁聽的有點雲山霧罩了,只好連連點頭稱是,也說不上什麼來。畢竟一個縣經濟的發展,雖不能說跟他這個土地局局長沒有任何關係,但也關係不大。不過陳國棟畢竟是在體制裡混了多年的科局級幹部,也不難領悟到,原小生這是在變相地指責孫一民和張孝祖兩個人,這些年在河灣縣沒有幹出什麼成績。
原小生說着,抿了一口服務員剛剛端上來的茶水,接着道:“這一次,市委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啊。”就更讓人覺得有些不知所云了。陳國棟卻突然怔了一下神色。畢竟跟陳國棟並不熟悉,原小生只能用點撥的方式提醒陳國棟。
至於市委下了什麼決心,不需要給陳國棟說,陳國棟自己也能明白。把原小生的話,前後聯繫起來,就不難明白。原小生這是告訴陳國棟,市委緊急調王雲平這個留美博士擔任河灣縣縣長,就是已經下大決心改變河灣縣的現狀,摘掉河灣縣的貧困帽子。在這種情況下,誰要是膽敢擋在前面,敢跟王雲平過不去,就無異於阻礙河灣的發展,就無異於宣佈跟市委過不去,就無異於自毀前程。
說到這裡原小生覺得藥下的還不夠,就繼續給陳國棟加了一味猛藥,俯首過去,低聲道:“此次河灣縣的人事變動,市委本來是打算把孫、張二人全部調走的,後來考慮到,在非換屆年內,如果把兩個人全部調走了,可能會影響到河灣縣班子的穩定,才把孫留了下來。”
原小生說到這裡,馬上坐直了,哈哈笑了笑道:“當然了,這都是小道消息,不足爲信。孫書記這些年在河灣縣的口碑還是非常不錯的嘛。”
原小生說是小道消息,陳國棟卻萬萬不會認爲是小道消息。很多莫須有的消息,都是從領導秘書嘴裡發源的,最後變成了事實。而且從原小生的口氣中不難聽出,市委對孫一民也是有成見的。
言盡於此,原小生覺得該給陳國棟說的都給陳國棟說了,以後的表現就要看陳國棟的判斷了。窮追猛打,反而會適得其反,就拉開了話題道:“在縣裡的科局級幹部裡,王縣長對你還是非常欣賞的,還經常說你陳局幹事業有魄力哩。”
陳國棟的臉上馬上就活泛了起來,免不了要把王雲平吹捧一番。原小生就覺得火候已經把握的到位了,看了一下時間,都已經十一點多了,起身告辭。陳國棟說用車送送。原小生給推辭了。
出了大廳門,原小生才突然想起付穎喝醉了,還在客房休息,自己一走了之,把付穎一個人扔在這兒,多少有些不合適,就又折進了客房部,在吧檯問了一下付穎的房間,心中想着已經過去將近兩個小時了,付穎的酒應該也醒的差不多了,即便是酒沒醒,過去打個招呼也是應該的。剛走兩步,腦子又像是被電擊了一樣,不時浮現出一些讓自己心旗盪漾的畫面,畫面裡好像是付穎,又好像是南素琴,或者田曉蓉,甚至是剛纔那個穿了旗袍的小姐。
其實那個小姐還是挺不錯的,個頭起碼也有一米六五以上了,略有些顯胖,肉嘟嘟的,樣子也過得去,皮膚白白嫩嫩的,想必也是個尤物了,如果不是小姐的話,或許可以……
原小生腦子裡就胡亂想的連自己都有些情不自禁了。當初剛剛進入鄉鎮工作的時候,也聽說過一些官場上男男女女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就警告自己一定要潔身自好。可剛進鄉鎮那兩年,又壓根不是那麼回事,雖然也常有村幹部邀請“”一下,卻都是些低檔次的貨色,壓根提不起興趣。
剛去鄉鎮上班的時候,尉三民邀請政工書記李清水和片上的幾個人一塊去臨縣瀟灑,去了之後,原小生才發現都是三十多歲的小姐,不能說是歪瓜裂棗,卻也因爲諸多男人的摧殘,只能用濃妝豔抹遮擋歲月留下的痕跡了,就死活沒有同意。尉三民卻悄聲說:“這個年齡的女人才夠味。”慫恿原小生試試。
原小生嘴上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暗罵尉三民混蛋,要是這個年齡的女人夠味,那你尉三民的老婆也剛好三十多歲,你怎麼不在家裡嘗味兒,卻跑到這裡尋刺激呢。
不過那一次給原小生的教訓也是非常深刻的。因爲原小生一個人不願意下水,其他人也就不好下水了。李清水從臨縣回來,好長時間都對原小生不冷不熱的。一個片上的同事有什麼事情,也不叫原小生了,似乎要把原小生孤立起來一樣。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原小生就一路不順,雖然整天起早貪黑的忙,卻連個副股都提拔不了。
剛纔的服務員把付穎安排在了客房部的三樓豪華套房,敲了敲門,付穎就款款出來,開了房門,身上早穿了一件睡衣,應該是剛剛洗完澡,頭髮看上去還有些溼潤。原小生的心中難免一陣疑惑,進去後問道:“你剛纔不是喝多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好了?”
付穎咯咯笑的花枝亂顫,道:“想不到我們原大秘書也有糊塗的時候。”原小生這才恍然醒悟,付穎剛纔不過是裝醉而已,調皮地罵付穎太狡猾了。
落座後,付穎將頭髮往甩了甩,才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一個女孩子,卻要整天跟一幫男人在一起喝酒,要是不耍點小聰明,估計出不了三十歲就要肝硬化了。”原小生就不客氣地詭秘一笑道:“我看你不是怕肝硬化,而是怕……”
話沒有說完,就見付穎的臉色沉了下來,只好打住不說了,卻又有些尷尬,兩個人都低着頭乾巴巴地坐了一會。原小生就覺得應該走了,站起來笑了笑道:“我就是過來看看,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休息吧。”說完就要離開,猛然間發現付穎的臉上竟然是一臉的哀怨和失望,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對付穎淡然一笑。
想歸想,原小生還確實不想再跟付穎糾纏不清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保不齊哪一天會被南素琴知道。原小生並不是要依仗南振海的勢力,保自己升官發財,但畢竟跟南素琴已經那麼長時間了,而且感情也一直不錯,而且跟付穎除了年齡的差距之外,原小生總覺得付穎並不適合自己。
女人在體制裡混並沒有什麼錯,但二十八歲就能混到付穎這個級別的,就不能說完全正常了。付穎到底有什麼背景,原小生至今一無所知。原小生這個縣長秘書一無所知,也就是說河灣縣起碼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人一無所知。那麼付穎混到這個級別靠的是什麼呢?個人紮實的工作能力嗎?有點太扯蛋了!
也就是說,原小生覺得跟付穎不可能有未來,既然沒有未來,還有可能影響到他跟南素琴的關係,那就不如干脆劃清界限的好。
然而人性中總有一些東西是連自己都很難把握的。原小生畢竟年齡還小,也正是青春茂盛的年代,更何況在原小生的骨子裡本身是野性的。
就在原小生伸手開門的那一剎那,付穎的一雙玉手從背後將原小生攔腰抱了起來,將臉龐緊緊地貼在原小生的脊背上,喃喃而語道:“你不走可以嗎,我真的好孤獨,好寂寞。”說着眼眶中的淚水就順着臉頰滴落在原小生的衣服上。
原小生的心就像被融化了一樣,轉身將付穎輕輕地摟了起來。付穎的紅脣輕輕地印了過來,交織在了一起,纏綿在一起,瘋狂在一起了。
一覺醒來,已是深夜,回頭看了一眼正在酣眠的付穎,原小生就猛然在自己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暗罵了一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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