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這條路算是徹底堵死了,四周不時傳來一陣噪雜的腳步聲,顯然馬繼武的人已經開始展開了搜尋。光頭肌肉男死性不改,再次擡頭獰笑兩聲道:“小子,我在桃園小區也混了有二十幾年了,據我所知,敢來桃園小區挑事的,還真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的。放了我,憑你的身手,或許你還有一條生路。”
原小生本想給這個多嘴的傢伙兩下子,也讓他安分一些,又一想,打人不如攻心,倒不如在這傢伙嘴裡套一些有用的東西,就看着光頭肌肉男冷冷地笑了一聲,一臉冷靜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整個桃園小區,全是你們這幫狗雜碎,就沒有一個好人了?”
光頭肌肉男撇了一下嘴,一副不屑的口氣道:“桃園小區是有很多好人,而且大多數都是好人,不過既然是好人,也就是老好人,你想想他們敢得罪馬爺嗎?”
因爲對桃園小區的情況並不熟悉,剛纔聽到一陣陣的噪雜聲後,原小生的大腦幾乎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感覺整個桃園小區的人,都已經行動了起來,現在看來還是自己的心理素質不夠過硬,產生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幻覺。經過光頭肌肉男這麼一說,原小生的心裡倒穩定了許多。
看來現在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防止光頭肌肉男突然大聲吆喝,暴露自己的行蹤,想了想對光頭肌肉男厲聲道:“脫鞋!”光頭肌肉男也不知原小生要幹什麼,愣了一下,就發現原小生一雙冒着血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也不敢聒噪了,乖乖將鞋脫了下來。
“脫襪子!”原小生繼續命令道。光頭肌肉男就有些爲難地看着原小生道:“大哥,這天兒這麼冷,光腳走路是不是有點太……政府不是總說不虐待犯人嗎。你這個……”唧唧歪歪地不想脫。原小生稍一用力,架着光頭肌肉男的胳膊馬上發出咔嚓的一聲響,顯然是骨頭交錯的聲音。光頭肌肉男負痛,嘴咧到幾乎錯位,同時急忙彎腰將一雙襪子提在了手中。
“塞到自己嘴裡!”原小生不容質疑的口氣,讓光頭肌肉男在極度痛苦中,將一雙臭襪子塞進了嘴裡,卻因爲襪子實在臭污不堪,嘔了兩聲,差點吐出來。原小生伸出一根手指,捅了兩下,直到把一雙襪子全部塞進光頭肌肉男的嘴裡。
在夜色的掩護下,順衚衕前行幾步,就聽到前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好返回來,走到另一頭,卻還是腳步聲不斷。想要上房,卻因爲帶着一個光頭肌肉男,行動是在不便。
然而如果再找不到出路,兩頭搜尋的人很快就會進入衚衕,到時候衚衕兩頭堵死,再想走就不可能了,乾脆心一橫,悄然敲響一戶人家的街門。聲音也不敢太大,敲了半天卻無人出來。估計裡面的人也知道外面的情景,縮在家裡不敢出來。
這些黑惡勢力其實就是因爲掌握了老百姓明哲保身的心理,纔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橫行街市。如果老百姓能聯合起來,羣起攻之,他們哪裡還會有藏身之處。
原小生雖然心中恨鐵不成鋼,但一時半會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好敲另外一家的門。不想剛敲兩下,馬上就有個老漢開了門。老漢看樣子少說也有七十多歲了,精神倒是異常的矍鑠,站在原小生面前,甕聲甕氣地問道:“幹什麼呢?”
原小生來不及細說,只好賠了笑臉,道:“老伯,我是縣政府的工作人員,本來想來這裡調查一些事情,想不到遭到了圍攻,能不能借你家避一避?”
不想老漢的目光卻落在了光頭肌肉男的身上,擡手就給了光頭肌肉男一個響亮的耳光,光頭肌肉男想要反抗,卻被原小生架着,動彈不得,嘴裡又塞着一雙臭襪子,掙扎了兩下,真也是有苦難言。
原小生也不知道的老漢爲什麼要打那光頭肌肉男,卻也知道這些人肯定是爲非作歹,老百姓哪兒有喜歡的,只好勸解道:“老伯,桃園小區的事情,政府一定會給桃園人民一個說法的,您老還是消消氣吧。”
那老漢將原小生讓進家中,將街門關了,道:“桃園人民的事情我管不着,不過這兔崽子,我一定要管。”說着就順手操起院中的笤帚,輪圓了在光頭肌肉男的身上猛抽了起來,邊抽邊道:“我讓你不學好,我讓你不學好,我讓你不學好……”
光頭肌肉男疼痛難忍,嘴裡又塞着臭襪子,叫喊不出來,直往原小生的身後鑽,似乎原小生現在已經變成了他的保護神一樣。
原小生急忙阻止了,從老漢手中搶過笤帚,放回原處。老漢卻還是不解氣,又在光頭肌肉男的身上踹了兩腳。原小生這個時候也看出了七八分,這光頭肌肉男八成應該是老漢的兒子。要不然老漢也不會動這麼大的氣。
進了屋中,爲了防止外面的看見屋裡的燈光,老漢只開了檯燈。藉着微弱的燈光,原小生將這僅有兩間半的房子環視了一圈。說家徒四壁有點嚴重,不過家裡實在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小小的客廳中除了兩隻用布料做的沙發和一個已經脫了皮的茶几之外,再沒有什麼傢俱了。地上鋪的是磚塊,還有些高低不平。客廳中間是一個蜂窩煤爐子,煙筒在空中拐了個彎兒,一直伸到了窗外。木質的窗戶上破了兩塊玻璃,也沒有換新的,就蒙了幾塊塑料布。客廳的左邊有兩間臥室。不過從客廳的大小就能看出來,兩個臥室也不會很大,頂多也就十平米的樣子。
原小生進門後就將光頭肌肉男嘴裡的襪子掏了出來,一甩手,將光頭肌肉男撂在了沙發上。光頭肌肉男的目光就落在了老漢子的身上。
“你個畜生!”老漢咬着牙關,伸手又要向光頭肌肉男的身上招呼。原小生急忙阻止了,道:“老伯,您消消氣。”說着接過老漢送過來的茶水,問道:“老伯,您貴姓?”
老漢擺了擺手,當着外人的面兒,也不好太過分了,笑了一下道:“不敢,姓陳,叫陳有富。”說着低頭停頓片刻,問道:“你真是政府的人嗎,你深更半夜的來桃園小區幹什麼呢?”
看來陳有富老漢對原小生還是有些不大相信,剛纔如果不是原小生架着他兒子,能否進得了門,估計都不好說。
原小生也不能給他解釋的太詳細了,只將王雲平在縣政府被下崗職工圍住推翻在地的事情簡單陳述了一下。說完了,馬上意識到,這個陳有富既然住在桃園小區,應該也屬於原來鐵廠和陶瓷廠的職工,對這裡面的事情多少總會有些瞭解,就繞了個彎兒道:“下崗職工的日子不好過啊,政府一直一來也非常關注,只是你們也知道,咱們縣的財政情況,想要多給大家一些,也實在拿不出來啊。”
不想這句話,馬上惹起了陳有富的反感,鼻子哼了一聲,以質疑的口氣道:“縣財政收入少?縣財政收入少,爲什麼買得起那麼多好轎車?你看看那些縣裡大大小小領導的轎車,那一輛不值十幾萬。財政收入少,河灣大酒店,那麼大的排場,不是也被縣財政養起來了嗎。”
原小生明明知道陳有富說的句句在理,但還是要站在維護政府信譽的立場上,笑了笑解釋道:“人家河灣大酒店屬於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單位,跟縣裡沒有關係。”
陳有富就瞪了眼睛,看着原小生道:“這不是哄鬼的話嗎。要是縣政府的人都不在河灣大酒店消費,他們早就關門了。”
這個話題顯然跟原小生的目的大相徑庭了,老百姓考慮問題的思維本來就很簡單,深層次的東西他們看不到,就是再解釋也沒有用。原小生只好點了點頭,符合道:“您說的也有道理。這種歪風邪氣是該好好殺一殺。”沉默了一會接着道:“不過那麼多人聚集在縣政府,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啊。”說完就把目光落在了陳有富的臉上,希望能通過陳有富臉上的表情,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陳有富眼角的皺紋抽動了一下,半天才道:“企業改制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該下崗的下崗了,該轉業的轉業了,誰還會沒事幹去縣政府鬧事啊。”說着又看了一眼窩在沙發裡的光頭肌肉男,接着道:“這些事情跟我們這些下崗工人,壓根就沒有什麼關係,都是那個馬繼武在背後搞的鬼。”
陳有富的話說到這裡,光頭肌肉男,馬上接了話茬道:“爸,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原小生這輩子頭一次見到如此大逆不道的龜孫子,竟然說自己的老父親活膩歪了,心頭一股怒火竄上來,卻也不好當着陳有富的面兒收拾他兒子,就狠狠地瞪了光頭肌肉男一眼。
光頭肌肉男顯然對原小生已經怕到了極點,但此刻也委屈到了極點,怯生生地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了半截,卻打住了,重新窩進沙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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