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最後的舞臺(十三)

“轟隆~”

龐大的要塞狠狠撞上天台頂部,整個神殿似乎都在劇烈的搖晃,而剛站起身的加西奧斯立足不穩,一個趔趄又摔倒在地。他驚恐地睜大雙眼,看着億萬噸重的要塞在撞塌了半邊神殿後仍然不可阻擋地倒向自己,不禁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

“不!不!我是加西奧斯,我是太陽王陛下的忠實臣子,我…”

血騎士的話只說出了半截,勢不可擋的巨大要塞就吞沒了他剩下的話語以及軀體,將這位辛多雷將領碾成了一灘血肉模糊的物體。所謂的忠誠,最終只在冷漠而無情的金屬上留下一縷暗紅而已。

雷根冷眼看着這一切,半晌才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所以,這就是忠誠的回報?”

“在偏執者面前,根本無所謂部下的忠誠或是變節,”薩格拉斯的聲音在騎士腦海中響起,似乎在爲加西奧斯的殞命作出註腳,“他們所需要的只是棋子,能夠拿來利用即可,而價值一旦被榨取完畢,則就是成爲又一個棄子的時候…”

“就像你當年利用艾薩拉那樣?”雷根問道。

“主語錯誤,我的朋友,”薩格拉斯糾正道,“利用那位精靈女王的只是另一個‘我’罷了,相對於他的偏執症和妄想狂,我從不認爲將整個宇宙帶往毀滅會有什麼好處…當然,我也承認在億萬個平行空間裡,邪惡勢力總是要大於正義。”

“因爲在絕對的邪惡面前,正義和光明總顯得微不足道,失去信心的人們往往會自甘墮落,投靠邪惡爲虎作倀,而這,也正是我們需要去改變和清除的。”泰坦戰神說道。

“那麼接下來你有什麼計劃?”雷根看了眼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背叛者,“血精靈已經登場,似乎你那位曾經的左右手也應該要露上一面了…”

然而薩格拉斯還未來得及回答,兩人之間的交流就被一陣巨大的響聲打斷。雷根擡頭看去,只見風暴要塞的主艙門緩緩打開,兩隊手持劍盾的皇家衛兵依次而下,個個都套着厚重的鮮紅鎧甲,從武器裝備上良好的附魔可以看出,這些傢伙絕非等閒的雜魚可比。

而隨在劍盾衛兵之後的是一羣精銳血精靈法師,其中那個身材最爲高大,而且被周圍部下所層層護衛的,想必就是那位逐日者王朝的末裔王子——血法師卡爾薩斯.逐日者。

作爲上層精靈的後裔;達斯雷瑪.逐日者的血脈。卡爾薩斯那高貴的血統一直是他最爲自豪的身份,同時也是大部分血精靈爲之臣服的原因。

早在卡爾於魔法之都達拉然擔任議會成員時就,他的淵博學識以及強大實力被人們所熟知,而在他那火紅色長袍和華麗黑色盔甲之下的,不僅是一名純熟老練的施法者,更是一個久經沙場戰士的身軀。

無論是在早期對抗亡靈的戰鬥,還是後來跟隨伊利丹奪取德拉諾統治權的戰爭中,卡爾薩斯所表現出的英勇和謀略都讓族人和對手爲之敬畏歎服——初入外域的一段時間中,伊利丹不幸被瑪維的部隊所擒獲,也正是卡爾的謀劃才能讓惡魔獵手順利脫困。

也許相較於威名赫赫的祖先達斯雷瑪,或者帶領族人取得巨魔戰爭勝利的父親阿納斯塔裡安,卡爾薩斯無論在經驗或者聲望上都相去甚遠,但作爲辛多雷復興的最後希望,他此身所擔負的責任卻比任何一任祖先都重。

而這種重擔也讓卡爾從一開始便尤爲渴求力量,無論這力量的來源是惡魔抑或暗夜精靈——在跟隨伊利丹征服黑暗神殿之後,他們遭遇到了燃燒軍團的第三任指揮官:艾瑞達惡魔基爾加丹。

原本於血精靈的心目中,惡魔獵手已是超越大多數強者且難以戰勝的存在。可當他們碰到僅僅是一個投影下的欺詐者之時,卡爾薩斯才深切地感受到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力量!

面對基爾加丹的怒火和斥責,向來桀驁不馴的暗夜精靈也低下了頭顱,唯唯諾諾地表示一定會遵從命令去摧毀身處諾森德的巫妖王,儘管這個行動最終在阿爾薩斯的千里回援下失敗,但基爾加丹那壓倒性的力量卻在卡爾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接下來,就像血精靈拋棄聯盟投奔伊利丹那樣,辛多雷王子暗中聯絡到身處虛空的欺詐者,表示願意背叛伊利丹投入燃燒軍團的陣營中,而作爲回報,卡爾期望能得到更強的力量與魔法,並取代惡魔獵手成爲外域的新主人。

正愁無法對龜縮在黑暗神殿的伊利丹下手,欺詐者就得到了這麼一個好消息,所以他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卡爾薩斯,甚至在對方提出的條件上還加了一個許諾——那就是重新恢復血精靈賴以生存的源泉:擁有着強大魔法力量的“太陽之井”。

如果說前面那些都還只是老掉牙的封官許願,但最後幫助血精靈重現太陽之井的光輝那一點則是卡爾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拒絕的:對於魔法的渴求讓辛多雷一族都患上了不輕的依賴症,某些病情嚴重的族人甚至蛻變爲智力低下的失心者。而這一切的源頭當屬他們從靈魂深處散發的強烈魔癮——當魔法無法滿足他們的之時,就是辛多雷衰弱之際。

爲了種族的繁榮,也爲了一償強烈的復仇之願,卡爾薩斯終究背叛了背叛者,成爲基爾加丹埋藏在伊利丹身邊的一顆重要棋子,等待着時機給予後者致命一擊!

“有誰能想到今天,我會以佔領者的姿態來到這座神殿之上?”卡爾薩斯從要塞舷梯上走下,緩步來到重傷倒地的伊利丹身邊,“有誰能想到今天,我會將自己的靴子擱在你不可一世的醜臉之上,伊利丹?”

惡魔獵手側過頭來,只感到一隻充滿泥土氣息的鞋子踏上自己右邊的腮幫,並且用力地碾了兩下:“在當年你使喚我如走狗之時,我的心中就在等待着這一天…等待着將你的傲慢和自尊統統踩在腳下,然後再吐上一口唾沫!”

卡爾薩斯英俊的臉上浮現出惡毒之極的表情,他又加大了腳下的力度,“放心,我不會這麼快將你殺死,我會如你處置瑪瑟裡頓的方法那樣,將你也囚禁在神殿的深處,然後再讓我的族人們從你身上抽取魔能,直到你的力量全部耗盡爲止!”

“我確實沒想到,你對我居然有如此大的恨意…”儘管伊利丹被血精靈踩在腳下,但他的語氣卻異常平緩,甚至沒有出現一絲波瀾,“以往我只是覺得你的野心和寄望有些超出自己的實力,但從不認爲你是個會做傻事的人…可是今天,你讓我失望了,卡爾。”

“失望?”卡爾薩斯獰笑道,“你覺得以自己此刻的處境,還有資格說出這句話嗎?”

“爲什麼不能呢,”伊利丹的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記得我曾經給你和瓦斯琪上過一課,那就是…永遠不要相信雙眼能直接看到的東西。我親愛的朋友…以及曾經的獵犬!”

說話間,惡魔獵手周身的魔能驟然暴漲,毫無徵兆地爆裂開來,將離他最近的血精靈王子轟出幾十尺開外,而那些全副武裝的精銳士兵也被四溢的魔能燒得死傷枕籍,紛紛哀嚎着四處倒地打滾。

“今天,我會再給你上最後一課!”伊利丹撲扇着雙翅飛到半空,綠色的魔能在他周身上下熊熊燃燒,青藍色皮膚上的魔紋也個個清晰可見,“絕對…絕對不要相信一個獵手對你的示弱!因爲那表明他即將對你亮出最鋒利的獠牙!”

“該死!”卡爾薩斯站起來擦了把嘴邊的鮮血,將手中的辛多雷金杖高高舉起,“冰霜之力,護佑吾身!炙炎之力,加持吾矛!”

頃刻間,盤旋在血法師周身的三枚綠色魔球變幻成紅白相間的顏色:其中一枚白色的化作寒冰之盾漂浮在卡爾身邊,而另外兩枚紅色的則逐漸上升,相互碰撞結合,最終變爲了一枚不斷跳躍的紅色鳥卵形狀。

“出現吧,不死鳥之神,奧!”隨着血精靈王子的一身斷喝,辛多雷金杖發出兩道能量波集中了鳥卵,而在一聲更爲洪亮清越的鳴叫中,一隻全身散發着紅色烈焰的巨鳥從蛋中頗“殼”而出,盤旋在天台的上空。

“那是什麼玩意?”在旁看戲的雷根微微一怔,不禁向意識之海內的薩格拉斯發問道。

“你從來沒見過它麼?”泰坦戰神反問道,“我記得你們那個世界的人類部族應該也曾把這種動物作爲自己的圖騰。”

雷根聳了聳肩膀:“毫無印象。”

“恩…看來你的記憶恢復還並不完全,”泰坦沉思片刻,回答道,“這種鳥名叫鳳凰,也有人稱之爲朱雀或者不死鳥。當然,鑑於每個位面的能量差異,它們的形態可能不盡相同。而此刻你看到的,正是由純能量形態構成的鳳凰。”

“原來如此。”雷根恍然大悟道。

不過就在薩格拉斯的科普時間裡,兩位傳奇般的精靈強者已經正式交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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